凌霄搭着纸车架子，问文凯：“我家的饭这么好吃啊？是不是我俩的手艺还不错？”

文凯想了想道：“我家里阿姨做饭，顿顿四菜一汤。”

“哦噢~”凌霄轻轻推了推他，“你的意思是我们家的饭比不上你们家喽？”

文凯向厨房看了看，确认不会被秦凰看到后，十分诚实地点点头。“不过，跟和你们一起吃饭很开心，我一开心，胃口就好，就吃得多。”凌霄一听乐得不行，不过还是很关心地问：“在自己家吃饭不开心啊？”

文凯从凌霄手里接过胶水，学着她的样子将车牌号贴到车屁股上，“在家里，阿姨照顾妹妹，妈妈照顾姥姥，爸爸照顾工作，而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没人陪我玩，和我说话。”

“哎呦——”凌霄很是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小的年纪就有这种孤单，想她小时候，爸爸虽然严厉，但给她的陪伴一份都没少，不禁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陪你玩。”想了想又说，“你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也要学着向上管理，你要教你的爸爸多陪陪你。”

文凯摇了摇头，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啊，平时在家里，是不是总是你爸爸妈妈在教导你，让你做这个做那个？”

文凯点点头，“他们是大人。”

“对，他们是大人，我们要听他们的。但是呢，大人也有不对的时候，这时候小孩子就要站出来纠正大人，这也是身为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如果大人教导孩子要懂事，那小孩子也可以教导大人要懂事，你爸爸要你照顾好自己，如果你做到了，你也可以向他提出要求，要他陪你一起玩一起放松，他工作这么忙，如果不劳逸结合，很容易生病的。你要学会讲道理给他听。”凌霄慢慢儿给他讲着，秦凰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轻轻踢了她一脚，“你别把小孩子教坏了。”

凌霄不服气地仰起头：“我有一句错吗？”

文凯和凌霄越混越熟，刚开始文凯两三天就要来找一趟凌霄，后来就变成了一天一次。有时凌霄加班到很晚，文凯睡前还要过来敲敲门，和凌霄说上几句话。

慢慢儿的，文凯爸爸妈妈都有些诧异，特别是他爸爸，一次下班后，见他无视自己只顾往隔壁跑，一把将他拉回家。“你是我儿子，我生你养你，怎么还不如一个外人和你亲？张口凌霄闭口凌霄，而见了我连个爸都不叫。”文凯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他爸爸有些急了，“现在连话都不和我说了？”

又默了一会儿，文凯抬头问道：“我喊你爸爸，你会陪我吗？”他神情认真，“凌霄说，你如果只顾工作，不会休息的话，会把身体拖垮的，她让我教你好好休息，还让我教你陪陪我，可我每次刚要说话，你就提着包上班去了。你只是把我当成儿子养着，但我想让你把我当成朋友，但你不愿意，是不是？”他又低下头，喃喃道，“你和妈妈有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说，但凌霄和大姐姐她们和我说好多事情。”

文凯爸爸听着有些沉默。

周末，文凯一家人到秦凰家里做客，秦凰还临时将沈云芝叫过来带凌霄做饭。

一番寒暄之后，文凯爸爸无不感慨地说：“我们俩都有工作，平时对文凯关心少了，添了小女儿后，就更不顾上他了，所以他成绩也一直不好。不过自从他和你们玩起来后，这两个月的功夫，他不仅开心多了，成绩也突飞猛进。哎呀，你不知道昨天我去参加家长会，老师第一次夸我们文凯，第一次啊，说他这周的作文得了个优，他以前可是最讨厌语文的。”

“小孩子最聪明了，学什么都快。”秦凰说。

“这多亏了你和凌霄，他说你们每天都会辅导他写作业，说你们比老师教得好，他学得很快乐。”

秦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是沾了凌霄的光，因为平时辅导功课的都是凌霄。文凯大概有些怕她，从不问她问题。

最初凌霄只是带着文凯疯玩，把家里混得天翻地覆，她怕小孩子玩物丧志，便让凌霄多辅导他作业，并下了规定：不写完作业不许玩。她甚至在文凯一进门时就考校他学校的功课，有几次觉得他这一天没学到什么，便不许凌霄和他玩。

“我在外面谈成几千万的项目，都没有看到文凯成绩进步让我高兴。”文凯爸爸在桌上摸着文凯头说。

“成绩也只是一部分，孩子还是应该多陪陪父母，我们老大成绩倒是好，可是现在忙得和什么一样，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人。”沈云芝悠悠地插了一嘴。

文凯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陪伴也很重要。”

文凯仰头道：“爸爸，我想明白了，你下周不用抽时间陪我写作业了，我还要凌霄陪我写作业，我周末给你汇报学到的东西，你每天给我转一千块钱就行了。”

“啊？”桌上的人同时惊叹地看向文凯。

“哎呦，现在养个孩子都这么贵了？”沈云芝张口结舌。

秦凰看到凌霄冲文凯递眼色，她竖起一根食指，又比划了两个零。文凯收到信号后忙摇手，“说错了说错了，一百块钱就行了。”

文凯爸爸拍了拍胸口，“你可吓着我了，眼看着我挣钱要养不住你了。”

文凯妈妈笑道，“一百也太多了，别惯他。五十就绰绰有余了。”

凌霄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文凯便朗声道，“好吧好吧，成交。”

秦凰给凌霄夹了一筷子菜，在桌下踩了她一脚。

“哪有怂恿小孩子给父母要钱的？”当晚饭局散了之后，秦凰指着凌霄问。

凌霄拖着地，淡然道：“他每天在我们家吃喝，我还给他辅导作业，要点钱也不过分吧？”看见秦凰扬手要打她，才老实道，“我们说好了下周末要去福利院看望小朋友，那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东西我们买不就行了，你让他一个小孩子出钱？”

“这是我们是商量好的，我们三个人按六二二出，他出二，他说会帮家里多干家务的，每晚还会给他爸爸讲故事。再说了，就这一星期嘛，”

秦凰这才放心，将拖把放到了卫生间，房间总算收拾好了。

“你害怕什么？“凌霄说，“刘哥刚才给我塞了好大一个红包，说是感谢我，我都没要。”

“你怎么不要？”秦凰逗她。

“我和文凯之间可是纯洁的友谊，怎么能被金钱玷污呢。”凌霄拍拍胸脯道。“不过他想聘我当家教，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想当。”

“不行。”秦凰一口否决。

“为什么？”

“你刚才还说是纯洁的友谊呢？”

“朋友之间也可以做生意嘛。不然人家也过意不去。”

“你有自己的工作，要专注于主业才能有长足发展，一旦接受了这份兼职，你就被套牢了，万一以后干不好也影响邻里和谐。”凌霄还想说什么，秦凰却板着面容道，“不行就是不行。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凌霄恼了，忽然凑到她身上东咬西啃起来。

“你用这招也没用。”秦凰扶着她身体，尽量克制自己道。

凌霄哼着从她身上下来，自顾自去主卧了。秦凰跟在后面，“这周你都在我这儿睡三晚了，今晚回自己房里睡。”

“我就不。”

秦凰看她倔脾气上来，不给她计较。

洗漱完见她趴在床上，又掀被子又拆枕头的，便伸手将等全灭了，“又在搞什么？睡觉。”

“我有一条内裤找不到了。”凌霄抹着黑去掀她的睡衣。

“你内裤总不能在我身上？”秦凰推开她。

“不摸摸怎么知道？给我看看。”

闹腾了一夜。早上，秦凰将凌霄从床上拽起来，“要迟到了，快起。”

凌霄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外面罩了一个黑色文胸。秦凰的眼角抽了抽，只觉得自己眼睛疼。“别在我眼前晃悠，拿上牛奶面包，赶紧去上班。”

“你不送我？”

“我今天不想送你。”秦凰要去接一位客户，来不及去送她，当然，她也实在不想多看一眼凌霄的奇装异服。

晚上凌霄一回到家，就气呼呼地站到秦凰面前，秦凰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正想说话，就见她把一个东西扔到沙发上，是一个白色内裤。

“这是——”秦凰十分无奈，又在暗示什么啊。“你给我穿上。”

“穿什么穿！”她转身坐到桌上，“我穿了一上午，把我这一生的脸都丢没了。”她拿起内裤塞到自己后腰的裙子上，给秦凰看，“就这样，我就带着我的内裤做地铁，又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我还去财务处和人事部交材料，跑了大半个上午，直到我去见客户之前，经理给我说让我去卫生间照照镜子，我才发现。他乐得给什么一样！”凌霄想起来就气，“还取笑我！我早晚炒了他。”

秦凰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拽掉内裤扔到秦凰怀里，“都是你，昨晚让你帮我找找，你连动都不动。今天早上去上班，你但凡看我一眼，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场面！”她挥舞着双手，“我都不知道大家该怎么看我？我这辈子的名声算是完了。我今天去人事部，那个经理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我一出门他就给我发消息，问我周末有没有空，要不要去吃个饭？我还纳闷呢。现在看来，在他眼中，我可能就是潘金莲，我的内裤就是潘金莲手中的窗户杆。”

“你不是喜欢内衣外穿？”秦凰终于忍不住，拉着凌霄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