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味秦凰的温柔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楚凌霄后知后觉的感悟，比如，不能熬夜追剧，不能睡懒觉，不能躺着看手机，衣服不能乱扔，鞋子不能乱脱，零食不能乱吃，连衣服都不能随便穿，打游戏喝酒玩牌更是想也别想了。

过了春分后，晚樱灿烂烂地开着，小区栅栏两旁的珊瑚木以全换了新叶子，油绿绿地，再过几天就迎来暮春了。

这天黄昏，夕阳斜照万物生辉，凌霄与秦凰并肩走着，秦凰穿着西服外套，她穿着长款风衣，忽见一女子着红色短吊带迎面而来，不仅露着两条白嫩的膀子，还露出一段热辣的腰身，擦肩而过时，凌霄的眼睛就自动追随而去了。

“再看，眼珠子都掉了。”

她刚要解释什么，秦凰又说：“这个季节，敢穿成那样，我把你衣服撕烂。”

“不冷。”她急得跺脚。

秦凰抓起她的手心：“什么时候你穿这身走路，手心能出汗，再换薄的。”然后摔开她的手，又训道，“现在全球变暖，夏天越来越长，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你穿啊，非要提前穿。”

她嘟着嘴又抓住秦凰的手，不满道：“只有牵手的手才会出汗，一只空手好端端的就热出汗，那得热成啥样呀。你当我是傻子。”

“不然我当你是什么？”

凌霄暗暗瞪了秦凰一眼，忽然瞅见路边有几家小吃摊，乐颠颠凑了过去。“老板，来一份豆腐。”秦凰低声提醒道，“不卫生。”她只当听不见，笑哈哈地和老板唠嗑，“老板，您这生意还好啊……”

等到她拿着铁板豆腐离开后，秦凰才又说：“那豆腐都在空气中摆了一整天了，周围车流人往的全是灰尘。”

她埋头只是吃，间隙回道：“好吃的东西都干净。”

“你就爱吃这些玩意儿，还有你们学校门口的烧烤，你都不知道他们是咋串的？”

“咋串的，用脚串的？”她斜眼问。

秦凰没话可说，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她却得意地笑了：“我以前吃的小卖铺，那老板就在我旁边一边抠脚一边扯面，我照样吃我的饭。你是学理科的，应该知道‘物质是循环的’道理。”

“我只知道，‘吃了脏东西会拉肚子’的道理，你忘了上次吃炸鸡排拉肚子的事了？一个月只能吃两次啊，这是第二次了，这个月不能再吃了。”

“哦。”她呼噜噜地将豆腐吃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不吃就不吃呗。”

秦凰递给她一张纸巾。“忘了和你说，我要去厦门出差两周。”

“带上我！”她立刻举手道。

“不行。”

“那我自己在家就不想做饭了。”她语气有些不满。

“你不是有西子家的白吃证吗，去她家蹭饭去。或者，你回学校去，吃食堂，还省得做饭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秦凰说着敲了下她的额头。

“那我能不能去厦门玩几天，不和你一起，我单独去。”

秦凰笑笑：“我要是不准呢？”

“你不准，我就不去了还不行吗。”

秦凰离开的第一天，凌霄就跑到西子家蹭饭去了。看着凌霄狼吞虎咽的样子，沈家梁十分不解。

“哎呦，你慢点吃。阿凰不让你吃饭吗？”

“沈叔你不知道，她现在越来越不讲究，为了图省事，每次去超市都买一大袋切片面包，风干了慢慢吃，我都连吃了好几天的干面包了。现在她倒是出差了，但是干面包还躺在厨房里呢，我晚上还得回去解决了。”

“不是你做饭吗？”西子不停地给她夹菜。

“我早上起不来，早上一般都是她弄。”

沈家梁还拿了一瓶葡萄酒出来，给凌霄倒了半杯：“阿凰出差了，你该自由了。”

凌霄闻着美酒的芳香，嘿嘿地笑了。

她可算自由了！

反正毕业论文也写好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凌霄将客厅和卧室的专业书籍统统收了起来，换上了各种小说散文书，平时秦凰不让吃的零食全部去都安排上，小酒更是必不可少，她到超市里，恨不得将酒架子上所有的酒都拿一瓶，像过世界末日似的。

算着日子，等秦凰回来的前两天，她赶紧将喝完的酒杯全部清理了，然后继续肆无忌惮地在家发疯。

秦凰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干什么。

“刚吃完饭，把碗筷收拾了，正准备看书呢。”

“你还挺自律。”

“那是。”

一挂电话，她就将手机往地板上一扔，一屁股坐到懒人沙发上，往嘴里塞了两颗话梅，打开音响，哼起小曲，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练习洗牌。

秦凰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心里还有些小激动，想想又笑着摇摇头，真是是上了楚凌霄的道了，只不过才十二天不见而已，何至于就着急提前跑回来。

她推开门，想象着凌霄脸上的惊喜，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凌乱不堪的垃圾堆，目光逡巡了一圈，才在地上的懒人沙发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楚凌霄穿着睡衣斜躺在上面，头发散着，盖住小半个身子，随着音乐的节奏正摇头晃脑地哼歌，手里的牌洗得行云流水一般。

也是凌霄开得音响声音太大，她玩得又投入，秦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扭头去看，看到秦凰那一刻，手中的牌瞬间失重，哗啦啦掉了一地。

“大、大、大人——”

秦凰将门关上，把行李箱和挎包放下，一面换鞋一面道：“忙着呢。”

凌霄从沙发上跳起来，踩得脚边的零食袋咔咔作响：“我、我这就收拾，马上！”说着就要跑到卫生间拿扫帚，半路却又折回来跑到秦凰身边，张开双臂要抱上去但又有所顾忌地停下来，想了想，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地抱了抱秦凰，然后又飞速跑过去收拾······

秦凰也知道楚凌霄不是什么爱整洁的人，看到她把家里混成猪窝也无可奈何，把地板上的衣服捡起来，又去调低音响，“开那么大的声音干什么，你聋啦？”

凌霄扫着地上的瓜子皮，嘿嘿笑了两声：“大人你不知道，我家不允许放流行音乐的，所以能外放流行歌时，我就喜欢大声放。”

“为什么不能放流行音乐？”

“我爸不让呗，他是教钢琴的，平时只让我们听钢琴曲啊交响乐。在他眼里啊，现在的这些流行音乐都是靡靡之音，听了会影响人的精神。”

“好像有些道理。”秦凰看到桌上的泡面盒子，斜眼问，“刚才还说收拾碗筷，吃的泡面需要什么碗筷？”

“一次性碗筷也是碗筷嘛。”凌霄伸手将泡面盒子放到垃圾桶里，还好还好，白天吃的外卖盒都扔到垃圾桶里了。

“你现在说谎倒是张口就来，还看书？你看的什么书？”秦凰捏起地上的纸牌，“这就是你的书？”

“只是为了练一下手指的灵活度。”凌霄麻利地将扑克牌收了起来。

秦凰又去关她的电脑：“电视上什么节目没有，干什么还要用电脑投影？”

“别——”

为时已晚。

秦凰看着这些奇怪的代号和编码，随便点了一下，淫靡的娇喘声陡然流出，画面中的姿势令人匪夷所思，她愣着看了片刻。

凌霄冲过去拔掉电源，抱着电脑就走。

“你站住。”

凌霄只好停住脚，尴尬地回头笑笑。

秦凰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问：“这是几个意思啊？”

“一个意思也没有。就是闲来无事，就随便看一下。”她有些为难，又连忙自白道，“就是你出差了，我比较寂寞才看的，平时绝对没有看过一点。”

秦凰觉得自己真不该提前回来，这都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脑海闪过无数个疑问，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和刘哲在一起的时候，那方面挺和谐的，偶尔也会看点片子提高一下情趣，不过都是两人一起看的，谁有对象了还会一个人看片子？要是在和凌霄亲热之前，凌霄看这个，她还能理解。可，两个人这不是刚亲热一个月吗，正是激情期，还不需要通过外界手段来增加情趣啊，她个人觉得一切还都挺好的，难道只是她个人觉得而已？

斟酌再三，秉持着“有问题就要解决”得原则，她将凌霄拉倒沙发处坐下，将其手中的电脑放到一旁，低声而郑重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们的那个不大满意？”不等凌霄开口，她就抓住了她的手，“我以前，你知道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中的第一个，我可能没有太多的经验，基本都是凭感觉来，所以可能存在，我以为很好，但实际上不那么好的情况，是不是？”她用充满求知的眼神看着凌霄，“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个而对‘我们’产生什么不满，所以，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及时反馈。”

凌霄都要哭了，她怎么就这么背呢，也就是今晚心血来潮，想着玩玩牌，看一点片子学习一下，等大人回来后给她个惊喜，结果被撞见了。

见她不说话，秦凰磕磕巴巴地总结道：“所以，是我不能让你——”她用手势艰难地表达着。

凌霄忙摇头：“不是不是！”再不说实话，不知道秦凰还会想到什么地方，她咬咬唇，凑到秦凰耳边扭扭捏捏地道出了原委。秦凰听后忍不住笑了，低声回复她：“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雄心。”

“你别看不起我。”她抬起微红的脸颊道。

“我哪敢看不起你，”秦凰指着满地的狼藉，“你可是能把家里乱翻天的，我当然要相信你的力量。”

话是这样说，可秦凰瞧她的眼神分明带着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