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又快过去了，凌霄坐在客厅拿着书发呆，连着几个周末，她都是在客厅里看书写论文，而秦凰则是在书房加班。想到此，心里便十分不痛快，将书一抛，得行动起来了。
在房间打扮了一通后，她走到书房凑到秦凰身边。“大人，我这几天新学了一出戏。”
秦凰刚想回应，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讨论起什么风电行业，“对，你和他交流一下，他毕竟是连续两年的新财富第一名，我和他聊过几次，他对整个行业需求、产业链和行业发展都很有自己的见解，你和他吃顿饭要比自己闷头研究有价值，啊对，没错，嗯，好，不错，嗯，你就这样干吧，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好，嗯，也祝你周末快乐。”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俏皮话，惹得秦凰笑了两声，才挂了电话。
“大人，我学的是一出豫剧——”
“稍等一下，”秦凰给她做了个手势，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拿起手机又发个语音，“阿霖，我给你发了几个文件，这是他们证券研究所电力设备研究小组的研究报告，是内部报告，你好好看，别外传。”
“什么剧？”秦凰问着，手机里传来一条语音回复，是一个相当温柔的女声，“收到啦，谢谢老板。”
楚凌霄立刻甩着眼睛去瞧聊天框，那人竟然还发了两支玫瑰花和一个吻，真是，说话也不好好说话，尾音都快颤到天上去了。
“风雨故园，小蜗牛。我给你唱唱吧。”
“好。”秦凰应着，又迅速翻着手机相册，找了几张照片给一个联系人发过去，打了几行字发了过去后，才问，“怎么不唱了？”
凌霄不满地坐下来，“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忙完。”秦凰这才意识到问题，笑着放下了手机，“正好赶上了一个项目，这几天比较忙。”
“这几天吗？你别糊弄人了。”凌霄嘟起嘴，“自从我搬过来，你都没有好好和我说过几次话，饭也没好好吃过几次。平时我也不敢打扰你，可今天不是周末么，你昨天就一直在工作，今天大早上起来搞了一上午，这都到下午了，还是这样忙不迭。给你说个话都是难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好好努力，转个专业去当你的员工，你看你对那个阿霖，那么耐心那么体贴，有说有笑的。我真是羡慕死她了。”她说着激动起来，拍了拍两下自己的大腿。
一番话说的秦凰愧疚起来，想想这阵子确实是太过忽略凌霄了，看她一副委屈憋闷的样子，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便合上电脑放下手机，走到她跟前把人拽起来，“我怎么能让你羡慕别人呢。来，不是说要唱唱你新学的小蜗牛吗。我要好好欣赏。”
凌霄看秦凰全心地注视她，刚才的那一点醋意一下子就没了，她乐颠颠地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换了悲苦的神情后一秒入戏，张口唱道：
“小蜗牛，小蜗牛，爬啊爬，我爬不到头。
有朝一日摔下地，粉身碎骨筋被抽！
我只有自己舔舐自己的伤口，无声的泪水肚里流。
二十岁与他订婚后，日夜盼着结鸾俦；
一盼盼了六七载，盼来的却是洞房冷飕飕。
未饮交杯酒，未把片言留，翌日东洋去，三年才回舟。
回来却又不团聚，分居分了二十秋。
二十年未曾和他牵过手，二十年不知道啥叫温柔。”
秦凰不听豫剧，但是河南方言通俗易懂，难得凌霄一个南方人，学得有模有样，所以这戏文她听得明明白白，虽然不知背景，也知道是位得不到丈夫爱的女人在诉说凄苦。那边凌霄着实入戏不浅，声情并茂，越唱越悲，唱到“二十年我还是个女儿身，二十年常常守着一个愁！”更是泫然欲泣。
一段唱完，秦凰心情也暗淡不少，轻问道：“这是什么戏？”
“说的是鲁迅和他原配妻子朱安之间的婚姻，这段就是朱安的自白。”
鲁迅和朱安成亲后的第三天，就去了日本，一生也未将朱安当做自己的妻子，而朱安就在孤独中守了一辈子的活寡。
“怪不得如此悲苦。”秦凰叹道。她默了一会儿后，浅笑着贴到凌霄身边，“你学了不少天吧？”
凌霄趁势偎到秦凰怀里，“对于戏曲，我可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你还记得采茶时和我吵架的大婶吗，我还是听她唱的。”
说起采茶，秦凰笑了，“怎么不记得，那不是我‘喜欢过的人’吗。”
凌霄知道秦凰是在取笑她，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还值得喜欢的，我当时说你喜欢她也是有原因的。”
秦凰暗啧，凌霄爱人之心倒是宽泛。
凌霄侧头嗅了嗅秦凰头发的香气，嘴唇“漫不经心”地蹭过秦凰的脖颈，见秦凰没有别的动作，又慢慢儿地说，“大人，朱安的一生真是心酸，结婚二十年，都没有和丈夫牵过手，都不知道啥叫温柔。哎，如今虽然是恋爱自由了，可还是有很多人找不到对象，只能孤孤单单地过。”
“是啊，总是有人命苦。有人欢喜有人愁，无论到什么时候，这苍天也不会让所有人都幸福。”
凌霄听着秦凰声音暗了下去，猛然想到，自己这话不会触动她的心伤了吧，于是便赶紧转过话头，说：“大人你这话算是说对了，不会让所有人都如愿的。比如说有些情侣就能恩爱无间，但是我，我也是和朱安一样，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温柔。”
“这说的什么话？你怎么不知道什么叫温柔。”秦凰低头问她。
“我说的是实话嘛。从在一起后，你都没亲过我几次。”
秦凰若有所悟地笑了，明知故问道：“所以呢？”
“所以，你多亲亲我。”
这话着实亲腻，又是从楚凌霄嘴里说出来，撒娇意味更浓，秦凰笑着推开她。
凌霄哼了一声，昂起脖颈道：“非逼我出手是吧。”说着，三下五除二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一套内衣。
“你——”
不等秦凰反应，她便踩着猫步走到书桌前，将手撑在桌面上摆了一个目中无人的pose，紧接着，她想像模特那样做一个弯腰翘臀的动作，但事到临头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含羞带怯地做到一半，忍不住捂嘴笑了。
秦凰彻底惊住了，呆了片刻后，才飞到窗边将帘子“嗤喇”拉上，她拽着帘子微微喘气，怎么突然用上了美人计，就算要她财产也不至于如此吧。再回头时她眼神就有些躲避，
“大白天的，你注意点。”秦凰给她披上外套。
凌霄不满地瘪了瘪嘴，“好，我注意。”她不情不愿地穿上外套，但也仅是穿上了而已，并没有系上扣子。
秦凰看她门庭大开，内衣的花纹和肌肉的线条照旧清清楚楚，反而因为外面大衣的遮蔽而更加诱人，过去想给她系上腰带，结果却被推开了。“我就这样穿。”
秦凰无奈地扶扶额头。“你想怎么样？”
如今主动权在她手上，凌霄慢悠悠地踱到床边坐下，挑着脚尖翘了二郎腿，然后扭着腰用手臂撑床，趾高气昂地看着秦凰：“我要你下周末陪我去逛街，要陪一整个下午，期间不能一直看手机。”
见她大费周章就这点小要求，秦凰一口答应，坐过去将她的两边衣服围紧，系腰带时难免又多看两眼，要不是等下就要开视频会议，谁能这样坐怀不乱。
凌霄倒是心满意足地投到她怀里，得意地说：“人家说床笫之欢是女人获得权力的方式，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我就明白了。”秦凰也不禁笑了，嘲讽她，“你处处提倡男女平等，原来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我就想一下，偷偷的，别告诉别人。那我改成，床笫之欢是人获得权力的方式好啦，反正不管男人女人，总有床上讨好另一半的时候。”
“好了好了，算是服了你了。”秦凰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秦凰一向言而有信，周末再次到了时候，她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与凌霄闲逛，直到华灯初上。
“我今天也穿了蕾丝内衣，连体的。”凌霄附在秦凰耳边悄悄说。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秦凰推开她，“还在外面呢。”
楚凌霄认真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们在公园的一角，不远处虽是广场舞的音乐声，但这里却行人稀少。“又没有人。”然后又踮起脚尖贴到秦凰身上，刚刚碰到又被推开了。她以为秦凰不同意，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可过了一会儿，秦凰静静道：“我擦一下口红。”
一听此言，凌霄几乎蹦了起来，小声道：“哎呀，偶尔吃一点也没关系。”说着就把人抱着，踮起脚又要凑上去，又被秦凰推开，“健康第一位。”
楚凌霄急了，跺脚道：“可是心要煎熬死啦，这样也无法健康了。”
“哪里就熬着你了，我再擦一下。”秦凰说着低头又去包里翻湿巾。
楚凌霄气得夺过包将其摔到地上。
秦凰叹口气，摇摇头：“真是没办法。”说着捡起包，将人拖到更暗的阴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