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有其他的古堡?
疑惑只增不减,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房间数量对于他们来说,绰绰有余,船长离开后,白无缺带着王言回到他之前的房间。
房间是整洁干净的模样,已经被人打扫过,看不出以往的痕迹,他开门走到阳台。
船已经起航,海岛上的人逐渐渺小成点,不久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倒是海岛的轮廓,之前被喊醒没有仔细观察。
这座岛南边和古堡的南边一样,是海拔不高的小山丘,向北逐渐是平地,如果在这建上一座城堡,和古堡的海岛非常相似,就像是……双子古堡。
这个名词猛地在脑内出现,首个副本的涉及范围,会不会包括这座岛呢……
“阿白哥!你看!那就是古堡了吧?”
王言在阳台另一边惊呼,兴奋的声音又急转直下,疑惑道:“但它怎么……秃了?”
白无缺回过神,转身走到王言身边,同样看到了海岛古堡的轮廓,心想这个比喻真是生动形象:
把古堡比作一颗脑袋,靠着的山丘茶树比作头发,那不仅它的头发全没了,脑袋上还顶着个大洞。
没有别的古堡,这个烧毁的痕迹,还是他的杰作之一,逃离时劫后余生,又直接接入下一个副本的信息,都没有好好欣赏自己的壮举,现在看着就不禁陷入回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那些人再见……
王言心系副本,看到山丘像是茶树的植物烧的惨不忍睹,忍不住忧心道:
“这里看着就像是经历火灾后的荒废之地,山上植被没剩多少,真的能找够茶叶吗?阿兰不会在忽悠我们吧。”
白无缺对此并不担心:“没有必死的局,凡事都有转机,随遇而安就好。”
“好!”这人总是能让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古堡靠得越来越近,门口的吊桥被缓慢放下,成为现成的港口甲板,厚重石制大门在一定距离时也缓慢打开,共同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船停下了。
几个人陆续下船,船长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他们,手上拿着几个手掌大小的麻布袋子:
“这是阿兰小姐要求的茶叶数量,装满这个袋子,就算任务完成。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归来,直至日落。”
话毕,他将麻布袋一个一个分发下去。
给到杨涂时,后者面上不耐道:“这地方都烧成废墟了,一点活人气,哪来的茶叶!你不会在忽悠我们吧?”
恶语相向,船长也丝毫不恼,依旧含笑晏晏的优雅模样:
“这都是阿兰小姐的意思,我只负责各位来回的路途。”
翻译过来就是:与我无瓜,少来沾边!
“切!”气不打一处来,杨涂提到个棉花软茬,脸色更臭,不再多问。
站在他边上的漫姐贴在耳边轻声安慰着,小苑双手环胸,一个白眼转头不愿多看一眼。
“走吧。”王言拉了拉在一旁看戏的白无缺,“时间不等人。”
“行。”
“你去哪呢?”看着人就要进古堡,他疑惑不已,“茶叶在山上,你往古堡里走做什么?”
白无缺闻言笑了笑不做过多的解释,反问道:“你看山上连带着烧成那样,哪有茶叶?不如去里面碰碰运气。”
王言低头思考片刻: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不管了,这么笃信,肯定有他的道理!这人目前为止都没有错过。
两个人直奔古堡去。
通过熟悉的石制走廊,却来到陌生的地点。
极具现代奢侈豪华风格的宴会厅映入眼帘,头顶是巨大奢靡的水晶吊灯,脚下是柔软厚重的羊毛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扑鼻浓郁的香氛。
宴会厅四周墙壁被贴上金黄的墙布,挂着各种风格迥异的画作,统一着装的服务员立于角落,边上的长桌随时提供各色的美食美酒。
正对门是一个小型的舞台,专业的乐队现场演奏着舒缓的轻音乐,大厅的中央,每个人身着优雅昂贵的礼服,举着酒杯相互交谈,人们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白无缺回神走进宴会厅,突然发觉身上的触感忽地改变,衣服在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纯白修身的西装,外套散开着,内搭是红白条纹衬衫,脖领处的扣子开着两颗,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紧致的锁骨。
脚上一双皮制白色牛津鞋,左手上系着一条和内搭相同材质、颜色的丝巾,装扮优雅却不失随意慵懒,不像是完美精致的商人,倒像个秀场的时尚总监。
“你……”
站在一旁的王言看着他差点失去语言功能,眼中的惊叹赞美隔着眼镜都能感受完全。
白无缺转头看向他,王言的衣着变换也更加贴合宴会场合,白衬衫扎进黑西裤中,脖领衣领上戴着一个黑色蝴蝶结,眼镜没有变化,整个人像个书生气质的年轻公子哥。
“你你你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王言突然转头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嘴里念叨着:
“你这张脸、这双眼睛看狗都深情,别看了别看了我缓缓我缓缓!”
深邃墨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你,仿佛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换谁谁受得了啊!
“艸!这什么破地方!哪来的茶叶?都说直接去山上,非得跟进来!”
身后传来杨涂厌恶的声音。
另外三个人也跟着进了古堡,白无缺回头看向他们,服装同样自动贴合场景,但表情不一,各怀心思。
热闹的交谈声伴着轻缓的音乐,戛然而止,台上漫步走上一名女士,酒红色的艳丽长裙轻而易举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她拿着话筒,红唇微启:
“欢迎各位莅临我们洛昂维尔庄园,今天是我们开启爱心计划的第十年,为此,我们相聚在这里,共庆洛昂维尔之美!”
“共庆洛昂维尔之美!”
台下掌声雷鸣,异口同声的欢呼响彻穹顶。
白无缺早在音乐骤停时就带着王言隐匿在人群之尾,混在宾客之中收集信息:
“这次的活动比以往都要隆重,货肯定不差。”
“希望吧,前几年来的一次,碰到个没调|教好的,啧,晦气!幸好又补了两个嫩的过来,真带劲!”
“真是迫不及待了。”
“哈哈,你别太心急,哎对了,待会儿要一起玩玩吗?”
“当然!”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台上的演讲继续,通篇是赞美是歌颂,强调着庄园的美,庄园的好。
“……现在是回馈各位的时刻,顶层的豪华套房已经向各位贵宾开放,希望各位,满意至极,满载而归!”
掌声再一次响起,舒缓的音乐变得轻快高昂,带着某种凯旋炫耀战绩的意味,宾客们被一对一服务的管家领走。
白无缺的面前同样走来一名年轻的管家,标准正式的官话邀请他前往套房。
“稍等,我和我的同伴说些私事。”
“好的。”管家自动走远几步。
“阿白哥?”王言从始之终都在强装镇定,人多的环境已经让他非常不适,又要和像个木偶的npc走,但全程自己表现正常。
他觉得自己的心理障碍都不需要治疗了,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出院拥抱正常生活。
刚准备伺机而动,打算在顶层找机会和阿白哥汇合,就提前被拉住。
“待会儿分开行动,记住,待会儿被反杀时不要反抗,这不是现实。”
“什么?!”
被杀不能反抗?什么不是现实?
白无缺又快速补充道:“没被杀就待在顶楼不要乱跑。”
插话道:“等着你来找我?”
白无缺一脸冷漠:“等着被浓烟窒息而死。”
“?!”
王言的震惊已经远远大过疑惑,不明觉厉也不是这样等死吧?
白无缺一脸严肃真诚:“信我。”
深邃如墨的眼瞳内好像有一道漩涡将他吸引进去……
“……好。”眼睛好好看啊。
嗯?他说什么来着?不管了,信他,反正都信了这么多回。
白无缺放心了,跟着管家离开。
一路上,奢华的总基调没有变化,他被领进一架电梯,只有开关两个按钮,楼层固定,密闭空间内,他开口问道:
“你们这里总共几间套房?”
沉默。
“除了电梯,这里有楼梯通道吗?”
沉默×2。
“女孩准备好了吗?”
“当然,我尊敬的客人,如果有其他特殊需要请随时喊我,我随时都在。”
不透露内部信息,只解释、引导买卖的情况。
看到宴会厅的一刹那出神,熟悉的短暂的眩晕感扑面而来,套房、女孩、调|教、特殊需求,他确定以及肯定,他们此刻都在古堡的幻想中。
古堡的奢华肮脏他在顶层见识过,幻象是以现实为蓝图基础的,刚才的种种让他不能不往古堡“死”前的狂欢想。
向死而生,他们此刻作为幻象中的“收养人”,唯一的且最保险的离开方法,就是模仿古堡最后那场颠倒的狂欢。
电梯匀速上升,“叮”的一声停下。
到了!
管家率先出门,微微欠身伸手拦着电梯门:“先生,请。”
眼前熟悉的走廊印证了他的猜想,白无缺迈着长腿跟在管家身后,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不知道是不是幻象的特殊安排。
脚步停在尽头的一扇门前,管家房卡为他开门:“祝您玩的愉快。”
白无缺径直走进,身后管家及时带上门。
房内的圆床上跪坐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听到门口的声音,她赤脚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身上穿着纯白的丝绸浴衣,在离他半米的位置作势就要跪下。
白无缺一个胯步拉住她,不能流露太多情绪,佯装冷漠道:“我不喜欢这样,去床上躺着,盖好被子。”
女孩抬头看向他,清纯的眼睛中充满无辜与不解,却还是听从他的话乖乖躺在床上。
白无缺没再管他,从门边贴着墙一路敲,走到特色衣柜看到熟悉的白衣长裙,脑内不自觉想起不太美好的记忆。
靠!不需要这么仔细吧!
忍住闭了闭眼继续检查,终于在一面全身镜后,找到了密道,用力往里推了一下,门就向外打开。
是充满年代感的石制地板、墙面。
没错了,是老地方。
他故意坐在床尾的沙发上,背对着女孩,整理着思绪,等待着熟悉的广播到来。
时间悄悄地溜走,却丝毫不慢,白无缺从正经靠着变成躺在沙发上,房内没有丝毫动静,更没有烟味传来。
怎么回事?猜错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去看看,全身镜后传来些许动静:
“咔嗒——”
“唔!总算到了!这密道也太长了!”
杨涂率先出来,转身虚扶着漫姐出来,小苑紧跟其后。
“这是……”哪,艸!
一个悠闲贵气地坐着,一个仓促狼狈地蹲跪着,两个人对视上眼神。
“怎么是你这个小白脸!”
“你们……在干什么?”
白无缺无视他的语气,十分不理解地看着从密道里钻出来的三人,他明明看着三个人被分别带走,这怎么能凑在一起的?
“哼!凭什么告诉你?赶紧跟我们走!别坏事!”
白无缺眯着眼,探究地看向他们,迟来的广播和火灾,问题在他们身上,还是说,这还得他们来触发?
让他来看看怎么回事。
“好。”
“切,我都说了,一个npc有什么好怕的,漫姐你就是多虑了。”
漫姐?
白无缺转向看她,她依旧那副柔弱知心大姐姐的样子,闻言没有反驳,却看向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这女的,不对劲。
第一直觉上线,他非常坦然地跟着他们离开房间,就像一个没有什么自主思维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