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没管那两个女人,转身就走,倒是白无缺多看了那两人一眼,眼里有些探究。
明明下水了,却一无所获,还湿了身,她们会遇到什么危险,又有什么样的信息,真是有些好奇。
抬脚跟上王言,后者感觉到他的兴趣,主动道:“那女的很麻烦,你别想着去帮她。”
我?帮她?
专指早上和他搭话的女人。
白无缺反而来了兴致,觉得这家伙对自己的定位竟然这么善良:“为什么这么想?”
“切!”王言难得对人这么有情绪,冷不丁发出一声气音,继续道:“背叛的贱人!”
听他这么一句话,结合为数不多的信息,脑子里瞬间开始理起一副人物关系图,哥哥—嫂嫂→垃圾—前嫂嫂=哥哥die?
八卦是人的本性,真的不能怪他多想。
两人暂时分开,分别回房休息,等待夜晚的到来。
窗外再次弥漫起雾气,完全模糊人的视线。
靠在床头,白无缺脑内计划着待会儿的路线,不远处的一声尖叫惊扰了他的思绪。
有点耳熟?白无缺对着记忆中的人,锁定了对象,想着不久前的好奇,他摸着墙壁,寻声蹲在房外偷听。
“呜呜呜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就突然,就死了呜呜呜”
“没事没事,这也不怪你,这都是他运气不好,别哭了……”
“够了!你们真觉得是意外吗?这个女人把她同伴拖下水还不够,还开祸害我们!”
“小苑,你别任性多疑!是我们主动帮她,这是所有人都不能预料到的,难道漫姐能提早知道自己可以拉人垫背吗!”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双眼!”
“别,别吵了,小苑也是和小盛关系太好了,不是有意要和你吵的。”
“呵!关系好?我看是早就跟人搞在一起了吧!被爱情冲昏头脑!”
“你!杨涂!你别太过分!”
“砰——”巨大的摔门声结束了这场争吵,屋内是断断续续的哭声、安慰声。
啧,冲突没了,没意思。
“你在干什么?”
我靠!
白无缺还在回味刚才的对话,耳边幽灵般的问候直接把他吓了一跳,闷声惊呼,转头就是一张脸顶着一副反光的眼镜。
王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控诉:
“在你房间没看到你,以为你出了意外,着急忙慌地找了你一圈,才发现你在这悠闲地蹲墙角。”
“咳。”白无缺低咳一声掩盖情绪,闻言这人担心自己找了这么久,刚才猛升的火气瞬间就被熄灭,拉着人转述刚才自己打探(偷听)来的小瓜。
王言越听表情越讥讽,冷哼一声:“还是老掉牙的伎俩!”
“走了,不是要去找阿银吗?”
他掰开眼镜给人戴上,拽着白无缺,完全不想提起那个女人,后者由着他走,好奇是一方面,细枝末节的信息可得可不得,主线必须完成。
“知道齐康在哪吗?别乱走,跟我来。”
主动权重新转移到白无缺身上,带着人小心躲着蓝光,来到齐康房间门口。
他示意王言:发挥你的特长。
王言认命故技重施,开锁时还不忘走神:
我是不是不强跟着,也会被拉来做苦力?
“咔嗒——”
两人走进,白无缺走到床边,小声叫醒齐康。
“唔……阿白哥……你怎么在这?”
白无缺手指压在薄唇上,小声说道:
“你阿妈阿爸想你了,让我偷偷喊你出去,他们给你带了竹饼酥。”
齐康闻言瞬间清醒,眼睛亮亮的,屁颠屁颠地跟着人走,又看到边上的王言,盯着人好奇道:“你是?”
跟阿银一模一样的脸!
王言在心里呐喊,紧张地说不出话。
白无缺在一旁帮腔:“我的新伙伴,为我们保驾护航。”
齐康重新看向王言,星星眼满是感激:“谢谢你!”
王言猛得抬手捂住心口:要被萌化了!
没再交谈,白无缺和王言配合,注意着阿兰的动向,感受到二人的专注,齐康乖巧的很安静,不久,三人顺利离开木屋群。
“阿白哥,这是去礁石海滩的路,阿爸阿妈在那里吗?”
浓雾可见度这么低,这小女孩还能判断出方向,白无缺暗暗诧异,面上却依旧一脸平静道:
“是啊,他们在那里等你。”
“哦。”
好乖!王言心里愧疚感直升,但一想到是帮助小女孩见到昔日好友,还能再见阿银,心里的激动又大过愧疚。
还没走进,熟悉的银色身影已经坐在礁石上看向他们。
白无缺带人走近,阿银低头与她对视,满眼只有齐康,神色是两人从未见过的温柔:
“阿康……”
齐康抬头看着它,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它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自己会对她如此熟悉,为什么……她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阿银被她陌生的眼神刺痛,银瞳泛着水光,带着哀伤,它对着齐康,再次唱起无声的歌谣。
“你……”齐康瞳孔微缩、面色愣住,显然是听到了歌声,却不似之前那般狰狞。
泪,从银瞳中流出,滴落在茫然的眉心,黑瞳延续着泪珠,悄声陨落在海底。
“别哭……”
齐康由着本能,抬手轻抚着光滑的脸庞,却不曾想手指上的湿润更加汹涌,它闭上眼,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内心是平静,是心安,是从未拥有的充实。
一人一人鱼相抵无言,良久,阿银起身,依旧温柔地看着她,齐康一阵心慌:
“抱歉,我,我不记得你,但是!你让我感到安心,我……”
“没事。”语无伦次被阿银柔声打断,“我,记得,你安好,就好。”
“好。”两人相视一笑。
白无缺见叙旧的气氛慢慢冷下来,适时地插话:“该走了。”
三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他身上,王言率先给了他一肘,咬牙低声道:“就你会破坏气氛!”
白无缺有些好笑,小眼镜的细腻感性倒是比他想的还多,不过齐康被盯得紧,阿兰随时有可能发现,离开的时间越短越好。
阿银虽然不知道全面,也能感受到此刻见面的不适,它面无表情地朝人点点头:“谢谢。”
又转向齐康,面色柔和道:“下次,见。”
“好。”齐康主动给了它一个告别的拥抱,用行动预定好下次的再见。
“这个,给你。”阿银又递给她一串项链,给人挂在脖领上,“需要,喊我,来海边,见我。”
齐康低头拿起端详,是一个小贝壳,贝壳里面是一颗珍珠,奶白剔透的颜色惹人喜爱。
她握紧了贝壳,开心地笑道:“好!”
二人带着齐康原路返回,齐康一步三回头,明明除了浓雾看不见任何,却依旧有一种感觉:
阿银在无声目送着她。
路上,齐康放下项链,将它塞进领口内,抬头看向白无缺:“阿白哥,你是怎么认识……”
白无缺知道她说的谁,自然接话:“阿银。”名字都不知道,却这么惦记,这两个小家伙的友情不浅啊。
“嗯。”齐康点点头。
“我不认识它,只是因为她记得你,托我带你来,仅此而已。”
“那……我是不是很坏?我已经不记得它了。”
“见到你,已经是它和你的万幸,不是吗?”
齐康沉默下来,白无缺知道她能明白。
王言这时候又凑到白无缺身边:
“没想到你这么会安慰人,说话真好听。”
“少年,你告诉我你的故事,我也会为你排忧解难。”
“……”切。
一路上相安无事,阳光依旧按时倾斜在海面,今天是,最后一天。
白无缺睡得不长,却够深,精气神没受一丝影响。
出门便和阿兰撞见:“阿兰姐早啊。”
“早,昨天休息得怎么样?”
“拖阿兰姐的福,休息得很好。”没有突袭捣乱,一切非常顺利。
阿兰闻言抬手掩唇低笑一声,继续道:“那就好。”
两人一齐出现在为数不多的玩家面前,阿兰扬声道:
“感谢你们为祈福仪式坚持到现在,今天是最后一天,也只剩最后一样材料。”
“和这里隔海相望的另一座岛上,有一座古堡,那里的人种植了特殊的茶树,祈福仪式所用的衣服,需要用茶叶浸泡染香。”
古堡?茶叶!
白无缺面上不显,快速垂眸掩下神色,内心震惊不已。
不是吧……这不是两个副本?还能有联系?
但他确实从古堡一路来到这里,‘门’是同一个,‘窗’是两个,他却因为同时在两个游戏中闯关,成为堪比掌握npc信息的玩家。
那,百分之八十的完成度,会和这里有关联吗?
看来今天去找齐康阿爸的计划要搁置了,这古堡,他也得去探一探。
阿兰还在继续:“……稍后会有专门的船接送各位,过期不候。”
白无缺再次拦下阿兰,表明自己也要去古堡那找茶叶,阿兰闻言很是惊讶:“你不待在这帮忙?”
“有点怀念在那边的日子,想回去看看,还能帮阿兰姐多带些茶叶过来。”
阿兰,特殊能力在身,你一定要抵挡住人类的阻挠,相信你!
想起眼前人最初的身份——救助女孩离开古堡的恩人。
阿兰眼珠子一转精打细算着什么,原本打算拒绝的话在舌尖一转:
“好,那就麻烦你了,回去玩的开心,等你回来。”
感觉不是很想他回来,白无缺忍不住想,但人已经转身离开,率先安排好的人在不远处等着,其他人无声地催促。
王言走上来道:“走吧,你们刚刚说什么呢,聊得还挺开心。”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
“没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罢了。”
“啥?”牛头不对马嘴。
白无缺没解释,王言也习惯他的自我沉浸,两个人快步跟上引领的人。
除了他们,玩家只剩下昨晚偷听到的小苑、漫姐和杨涂三人,众人被带到港口,熟悉的轮船出现在白无缺眼前。
是从古堡出逃坐的船!
船边站着个人,长发过臀,穿着和海岛镇上非常不符的服饰,是一身黑白修士服,看着高挑修长,像个女人,开口却是深沉的男音:
“感谢各位乘坐我的轮船,我是今天的船长,在此,我衷心地希望各位旅途愉快。”
是……古堡的主任!
他还活着?没有被催眠?
白无缺凝视着他,透过他想着不久前的种种,眼里是火光涌现,是鲜血反杀,是第一次过本的无措与强装镇定,是……
“你好?”
视线被发觉,男人主动与他对视。
身旁的王言也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小声提醒道:“阿白哥?”
白无缺反应过来,收敛住神色,恢复往日的冷静,浅笑道:
“你的头发很柔顺很好看,我第一次见男人留这么长。”
“谢谢你的夸奖。”船长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没再过多交流,白无缺上船,和众人在大厅等待船长。
“你认识?”相处不久,但王言能看出白无缺平时不是一个过于情绪外露的人,特别是陌生的npc。
白无缺摇摇头:“我不认识船长。”
我只认识主任。
嗯?难道真是因为头发太长?
王言想不出结果,他说啥是啥吧,不管了。
另外三人同样在讨论他。
大厅时钟的分针过半,话题中心才姗姗来迟: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们马上就出发,绝对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请放心。”
“船上的房间各位自行选择,路程不远,我们马上就到。”
当时从古堡开往海岛,明明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现在路程怎么缩短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