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能想到燕月儿与清虚观的掌门竟有一腿。
窦靖江衣衫半解,缓步走向立在屋中央的燕月儿,窦掌门身形将她笼罩在阴影下。
空气中弥漫着媚香,寂静中只能听见两种呼吸纠缠在一起。
猛地一声,窦靖江阔步迈向燕月儿,逼的她连连后退,两身影交叠撞向身后的书柜,柜框中的书卷因他二人而纷纷散落。
重明见势抬起臂膀扶稳书柜,这才使得他二人面前的物什没压到身上。
暧昧声缠绵,听的怀忘额间突突疼。
屋外狂风大作,摧残着不堪的窗扇发出抗议声。窦靖江双臂将燕月儿抱起,二人缠绵不断移至屏风内。
怀忘从头到尾战栗,如雷电游走在各个脉络使得汗毛倒立,太令人作呕了。
见那两人已无心关注外界,怀忘正欲松开捂着重明口鼻的手。
青年双臂紧抱不放,将头深埋在怀忘颈窝,在其耳畔呼出热气:“疼。”言罢,撒娇般在怀忘颈窝乱蹭,试图从中寻求安慰。
怀忘顿感一阵悔意袭来,他这是惹了一个祸害缠身。原本只想借此人利用一番,哪曾想给了希望便纠缠不休。
怀忘两臂推搡着他,重明倒也识趣松开了双臂。一个醉了酒且紧粘着自己的人,他怕这人惹出什么事儿来扰乱自己的计划,怀忘两指轻点重明的穴位,面前高挑的青年瞬间无力欲要直挺挺倒地。怀忘将他揽在怀中顺势下蹲,安置在书柜与墙面的夹角。
这是他唯一一次直视重明的脸,怀忘从未正面与旁人相视,眼前的青年面上带有红晕,迷离的双眼盯着自己。
星点从重明眼尾坠落,青年望着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无声落泪,怀忘怔了片刻,两指尖从他面前划过,除去重明醉酒后的记忆,后者垂首安然睡去。月色透过书卷之间的缝隙,为他身上点缀上细碎的光斑。
怀忘别开双眸,起身寻找卷轴,借着朦胧的月色瞧挂签上标注的字迹,依照那玄衣人给的提示,寻丰瑞八年左右的弟子记录。
灵力隔空驱使着悬在怀忘面前,那卷轴从中向两侧展开,他一目十行寻找有关十三娘的痕迹。
【丰瑞八年,十三娘拜于玄萧阁。资质平庸隶属外门。】
【十二年,拜燕掌门为师,为其效劳。十六年,奉命下山后失踪。】
不过了了几句,便交代了她在玄萧阁几年的经历。
怀忘瞧见最后一层,压在底部几个色彩亮丽的卷轴,带着疑心用灵力将其拖拽出书柜。
【阴阳玉珠包罗万象,刀枪不入,以毒攻毒遂择人试之。】其后方被人提笔写道“十三娘生于丙寅年己卯月甲辰日壬寅时,天干地支阴阳两性均衡,五行相生相克,当属第一人。”
怀忘复又看了一眼十三娘生辰八字,她与小喜鹊八字相符合,难怪体内阴阳平衡。
他们所做,是想将十三娘培养成一名阴阳平衡的人来收复玉珠。
怀忘继续往后看,多数是些以阴阳两气增强十三娘体质的日期。
直至最后断在了丰瑞十六年,怀忘却瞟见尾部书写上了另一个人的姓名——沈在思。
看来,十三娘失踪后,沈在思是他们找的下一个攻‘毒’的棋子。
怀忘施法将卷轴搁置在原位,旋身将重明搀扶起身,轻功加持从窗户逃出。
天色破晓之时,怀忘倒了杯茶润喉。
谢重二人相继醒来,谢榕川抱头痛呼:“头疼。”
重明睁垂首缓了片刻眼睛才得以清明。
“两位既然已醒,便请各自回房罢。”怀忘下了逐客令。“总不能一身邋遢面见旁的修者。”
谢榕川挥挥衣袖,大摇大摆从怀忘房中离开。
重明回首拦住欲要关上的房门:“仙友今日可还来校场?”
“自然是会去的。”怀忘眼眸含笑回道。
天大明,怀忘才从厢房内走出,一弟子步履匆匆登上山,见到他后忙俯首:“谢仙者正要找您,晚辈便奉命前来了。”
“嗯。”怀忘从这弟子身旁掠过。
仙家弟子之间的比拼已然达到高潮,胜负难分。怀忘姗姗来迟落座,不免引得众人分了些目光审视。
谢榕川兴致高涨:“昨日众多修者皆认为小福娃违规,你猜怎么着?”
见怀忘只瞥了他一眼,没顺着话问下去,谢榕川也不在乎,自顾自地续说:“经过几个掌门商讨,司正当众解释,仇南眠没有违规,符合规矩。”
怀忘仍是淡淡回应一声,没了下文。
擂台上唯一剩下的只有柳清苒和江书颜。二人修为皆为金丹晚期,兵戈相见溅起的火花四射,怀忘凝眸望着江书颜。
相搏足有半个时辰,两名女修明显体力不支,四目相对过后提剑跃向对方,于她二人之间耀出光圈。
柳清苒败,此战终止。
擂台下的修者高声齐呼,迎来了下一场比拼。
司正高声喊出:“清虚观褚鹤洲与玄萧阁苏林霏,桁山派重明与玄萧阁庄允儿,无妄宗方仕中与玄萧阁季兰溪。”
余光瞥见对面一身影起身,重明对着上座的几位掌门抱拳行礼:“重明如今已并非元婴期,还请掌门为保公平另寻他人。”
燕月儿讶异一声,询问道:“重修者如今修为境界是何期?”
重明抿唇斟酌片刻:“化神初期。”
闻言,在场众人一时哑然。
燕月儿笑了一声,缓和了有些尬的气氛:“既如此,我派也有与重仙友实力相当之人。”
“这恐怕不合规矩。”无妄宗方丈婉劝一声。
窦靖江反驳他:“有何不可,门派之间切磋,偶尔破例为这大会增添点乐趣。”
“云掌门,你有何想法?”被燕月儿提名的云起时冷冷抬眸盯着重明道:“重师弟自行决定。”
重明面向燕月儿询问:“斗胆请问与弟子相比之人姓甚名谁。”
“姓谢,名榕川。”燕月儿轻笑一声。
台下喧嚣疑声阵阵,并未听说过这号人。
置身之外的谢榕川被莫名点到,难以置信啊了一声,抬首便撞到远处重明的静如一滩湖水的双眸,恶寒从尾椎直窜到谢榕川头顶。
随着钟声敲响,司正喝道:“比试开始!”
重明摊开掌心:“请赐教。”言罢身形如风,直窜向谢榕川。后者见势掌心握紧双刃,十字交叉抵挡。
眼前虚影化为乌有,谢榕川瞳孔微缩,银剑在其身后划出一道光弧。他身形敏捷,跃向半空后翻躲过
剑影翻飞,丝毫不给谢榕川懈怠之时,双刃霎时红光暴涨,赤红刀意与剑意相碰,两色灵力悬于空中实力不相上下。
“你跟我这么拼命?”谢榕川原以为有过几面之缘好歹也算是半个朋友,哪料面前的人完全下了死手。灵力相击的余波将谢榕川逼得连连后退。
‘嚯’的一声,重明持剑冲来。
谢榕川也不念及旧情,握紧手中的双刃迎战。
场上的两人激烈相搏,台下众人屏气凝神看着一招一式。
谢榕川架住袭来的剑身,震的手臂发麻,虎口处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脚下一道疾风闪过,重明扫腿欲要将谢榕川勒倒在地。谢榕川忙跳起身,双脚踹向重明腹部。
二人这才得以分开。
重明剑势一变,银剑于手中刷出剑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刀光剑影层出不穷,其身形变化多端,剑意横扫。谢榕川忙挥刀格挡,眼见不可轻敌,抬手起势,利刃挥出带着山石崩裂之势,万千刀影交织,直破虚空。
“好!"台下传来一阵喝彩声。谢榕川的刀法却突然变得凌厉无比,挥手仰头,刀影于身侧翻飞,像是带了丝醉意,步伐凌乱却有序。
两人身形于擂台上相撞或分离,剑光与刀芒交织,发出刺耳的冷器声。
怀忘瞧了瞧褚鹤洲与方仕中,二者与对手相搏难舍难分,而眼前的谢榕川与重明一时难辩上下,战况激烈,除却谢榕川的刀法引起他的兴致,旁的与曾经比试一般无趣。
谢榕川旋身闪至重明身后:“分神了。”
红色刀芒冲天而起,重明竟愣了神竟未躲过谢榕川的攻击。
“你……”谢榕川攻势已出,见重明不躲生生接下这招,吼中像是被遏制了般说不出话来。
重明剑身直戳进擂台底部,持剑撑起身,他抬首抱拳行礼,郑重道:“承让。”随后仰头望向怀忘。后者不免有些纳闷,随之冲他婉笑,算是慰藉。
其余两擂台上也相继结束比试。今日比试过后,各门派商讨评判,明日揭晓玄萧阁是否可接任。
晚时,怀忘拉开木门,欲要出去透气。门前直立一身影,月色将其黑影拉长,为他增添几分落寞。
倒是省的去找人了。
重明几步上前,面色像是被外人欺辱,只好找人寻求安慰:“我与他境界相同,却斗不过谢兄。”
怀忘神色平静,惹得青年愈加委屈:“是我资质不如人罢了。”
只听闻怀忘一声轻叹,便将人带回自己厢房中:“脱衣。”
身后的青年解开衣带,褪去衣物。鲜红疤痕赫然呈现在眼前。
怀忘食指沾上药膏涂抹在他身后,待伤痕均匀涂抹便将手缩回。
重明霎时旋身紧握着怀忘的手腕,脸颊在他掌心微蹭,双眸紧盯眼前人:“你疼疼我。”
像是被电击中,全身发麻,怀忘挣脱不过,只好轻柔抚摸他的脸颊,左手于暗中施法,不过片刻,重明双眸迷离,安然入睡。
怀忘瞬间抽回手,面上全然没有方才的柔情,他起身冷眸盯着趴伏在桌案上的重明,两指并拢,一道灵诀窜进他的识海,混淆了重明的记忆。
眼前这人的用处也只在此处了。
晚风习习,怀忘悬立在楼阁上方,直至夜色愈加淡却,眼瞧着一人鬼鬼祟祟从脚下的屋内离去,假面内的一双美眸瞬间弯起。
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