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微发亮,扶光爬满云层,于海面映出耀眼的碎金。
窦靖江已经离开了,此时是最好的时机,怀忘潜入楼阁中,立在屋中央。
屏风内的燕月儿惊觉异样,披起外袍,灵力运转暗器穿透屏风直刺向闯入之人。利器悬于半空竟停滞不前,随后掉落在地。
透过屏风破洞,那人衣袂朴素,佩戴假面,二人隔着一扇屏风对立。
“我道是谁呢,原是您这位仙友。”燕月儿衣衫飘飘,扭着腰从屏风内走出,轻捂胸口缓步走向怀忘:“您这是来做甚。”
剑锋直指其脖颈,怀忘轻声道:“自然是。”停顿片刻后:“来杀你。”
燕月儿低眸瞧了一眼银剑,原本不屑的脸色顿时瞪大眼睛愕然道:“你是怀忘!你不是死了吗!”言罢她退后几步,指间银光闪烁,三道寒芒破空刺向怀忘。
暗器悬在怀忘眼前不过一寸止步不前,其周身的威压令暗器倒转方向,随着怀忘的逼近,燕月儿大惊失色,只得提剑直冲。
悬于怀忘周身的暗器反刺向燕月儿,捅破身上的薄纱,划出血痕,燕月儿无暇顾及,因为怀忘已经杀近身了!
双剑相击,火花四溅。
怀忘眸间闪过一丝凛冽,手腕翻转挽出剑花来,招招威逼,令燕月儿毫无喘息之机。
剑法冷冽且急促,眼瞅着怀忘剑法一股狠劲儿斩向燕月儿,银色剑意虚影不断,圆弧状的刃连绵不断。
仓促间燕月儿剑势一转,剑身相碰在一起,溅出银紫两道光芒。
或横扫,或挥斩,足间走势变化多端,手中银剑毫不懈怠。
这剑法逼的燕月儿踉跄后退。
硬的不行来软的!
正当燕月儿分神之际,怀忘两指一挥。从体内窜出一股雷电,击的她四肢瘫软痛呼一声,随后全身被雷丝缠绕,无法动弹。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下的诀?!”燕月儿惊愕失色。
怀忘手中银剑翻转负立在身后,眸间含笑,轻声道:“您的好徒儿,脸上可是藏不住一点呢。”
燕月儿思考片刻,想起是什么后虽有些气恼,却也好脸色夸赞道:“好计谋。”
当初见到江书颜时,怀忘就有所猜忌,江书颜定是奉命前去寻找鱼珠,所以他借着为其疗伤之名将鱼珠送给她,果不其然,这鱼珠最后奉给了燕月儿。
“想来您如今的修为定时仙界第一,要不然我怎会没探出这鱼珠中的雷诀。”燕月儿继续夸赞,哀叹一声:“怀忘,你也知道我不过也是个奉命行事的,想知道那丫头的事我都告诉你,条件是……”
她话还未说完,怀忘两指一引,掉落的暗器直戳进燕月儿的臂膀,冷眼看着她:“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说,你们下一步想要如何。”
燕月儿怒极反笑:“不过就是抓住那个丫头,将她困在牢笼之中,日日夜夜被搓磨罢了。”她越说神情愈加疯魔:“她必死无疑,你与她都只是棋子罢了。”
一枚利器携带灵力破窗,刺穿燕月儿的腹部,冲破丹田外部的屏障,内部的元丹霎时碎裂。
燕月儿身披的轻纱霎时染上褐红血渍,仰头瘫倒在地。
怀忘俯身捡起沾满血渍的暗镖,半阖的双眸盯着气息不稳的人,燕月儿目眦欲裂,口中涌出凝夜紫色的血。
摊开掌心,暗镖上沾染些许白色齑粉,他俯身在燕月儿耳畔轻声道:“忘了告诉你,你的好徒儿辛夷和玉竹,早被我杀了。”
见燕月儿目眦欲裂,欲要说出什么话来,口中却只喷出一口血来,怀忘假面后的脸笑得邪魅,眸间闪过一丝狠戾,紧握着暗镖直刺向燕月儿心脏。
笑声从他口中溢出,竟有些诡异,怀忘杀红了眼,情绪从胸腔爆破而出,怀忘复又将暗器尖刃扎进燕月儿体内,发泄不满。
忽闻异声,怀忘眸中的戾气仍未散去,只见门外一人影晃动,而后轰然倒地没了声音,日光映出侧方直立着的身影。
木门募地从内推开,怀忘与那身着玄衣的小身影对视后,玄衣人抱拳行礼后飞身离去。
瞥了一眼脚边的女修,以及散落一地的洗漱物。怀忘用灵力将女修拖拽至燕月儿身侧。
此时此刻才瞧见她的真容,恶意从心底涌出,假面内唇角轻勾。
怀忘撕破其衣袂一角搁置在燕月儿掌心,复又将暗镖放在女修手中,营造出一种暗杀假象。
指间一声脆响,怀忘在她耳畔轻声念叨一句后,起身离去。
回望身后的阁楼,怀忘掌心一窜火从底部燃烧,短时间内那女修会醒来,这火也伤不了她的性命。
毕竟,那可是一个替死鬼,怀忘可舍不得让她丢了性命。
怀忘仰头轻笑出声,简直痛快!他迈着步子缓慢下山。
烈火将楼阁吞噬,毁坏了栋梁,没了物什支撑楼阁轰然倒塌,尘埃四起,浓烟滚滚。
听闻异声玄萧阁弟子一哄而上,其余门派询问到缘由,禀告给自家掌门。其余两掌门纷纷冲上山顶,身后紧随几名弟子。
怀忘立于一侧神色茫然,瞧见登山的两抹熟悉身影,眸子紧盯他二人。
云起时神情肃立,缓步登山。其身后的乔木愁眉不展,低声诉说着什么。
三人擦肩而过之时各对视一眼。
云起时收回视线同其余子弟登山瞧看轰声的源头。
石阶下涌出一群仙家子弟,仇南眠还没穿戴好衣物,被师兄弟们拽着爬石阶。
“发生什么事了?”怀忘拽着仇南眠询问,面上尽是愁绪与茫然。
仇南眠斟酌一下回答道:“好像是玄萧阁掌门那里出了问题。”
见蓝仙友眉间愁更愁,仇南眠推搡着:“我们一起去吧。”
回至燕月儿所住的楼阁,浓烟虽已淡却,空中却弥漫着烧焦的气息,光鲜亮丽的房屋变成乌黑的废墟也不过一瞬。
人群中,一少年轻搂着燕月儿,哽咽的哭声传入众人二中。
江书颜浑身沾满血渍站在一侧有口难辩:“真不是我……”
窦靖江怒意直窜头顶:“楼阁中只有你和燕掌门!凶器还在你手中!难不成还有他人!”
在场修者或低声指责,或破口大骂,这无疑不是对江书颜的酷刑。
有趣。
怀忘站在人群之外盯着正中央的江书颜以及旁的几人,终是压下心底的愉悦,并未将喜色呈现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