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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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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昭王府出现了“活着”的女尸,季银瀚在离京前并未听说过此事,自他离京已将近一月,因此女尸应该是在这一月内才发生的,也就是昨天邻桌人所说 “他们动身前一天”。

常昭王虞知检是先帝的长子,为贵妃所出,自前朝起皇位就有传嫡不传长的规矩,因此虽然岁数比当今皇帝年长二十岁,但在身为嫡子的弟弟面前,他依旧被先帝排除了。而皇帝虽然名分上是嫡子,实际上是先帝继后之子。当然这些并不能被朝野随意议论。

皇室子孙一出生便会收到四象神官的卜筮和祈福。然而常昭王之女虞芳苓出生的那天,便因朱雀神官的占卜而被天下所知其极阴的命格,生魂不稳且会八字带煞,若是养在父母身边必定会为家人带来不幸。为此,朱雀神官将其收为养女养在陵光殿中,抚养至其十八岁命格安稳。

当时的皇帝还是盛帝,常昭王及如今圣上的祖父,出于对长孙和曾孙女的补偿而将还是个婴儿的虞芳苓封为了玲珑郡主。

常昭王与朱雀神官之间存在的联系,就是那位玲珑郡主。

常昭王府中出现的“尸”,张泓志,王三郎,常昭王,玲珑郡主,朱雀神官,还有那位玉佩的主人“青鸾”…他们之间都存在着联系,但是却不足以被拼接成完整的连续的思路,现在还处在似连非连的线索阶段。

但是,如果和常昭王又扯上关系的话,自己好像没办法那么坦然地置身事外了。

季银瀚一想到这,就为自己的不果决而内心抑郁。他本想从枢阳直接乘船沿苍英江下到芒江,最后到达他心心念念的羲白城,本来就对其他地方没什么兴趣,之前对周若光说的一大堆话也是乱编的。但是如果要继续掺和这件事的话,就不得不和周若光结伴前往西南了。

他能看见人身上的魔气和灵力,一个人若是有魔气也不意味着就是恶人。周若光的身上有浅浅的一层灰暗的气息,虽然还不能完全称之为魔气,但也是某种前兆了。但即使是这样,他的那种始终绽放着温柔的生机的灵力足够耀眼到让季银瀚忽视不详的征兆。

那是一种如同早春的枝头绽放的新绿和花瓣一样,可以冲淡所有阴霾的灵力。

就凭这样的难得能让季银瀚感觉到温柔的所见之物,他都觉得,很大程度上是可以付出一些信赖给这个人的。毕竟据自己多年来的体会,灵力给人的感觉很大程度上是与拥有者的个性相关联的。

更不用说,周若光和罗甲乙身上的灵力气息,与三个月前出现在京都的那家伙存在些许细微的相似之处。这点也让季银瀚很是在意。

所以昨天他选择了接受周若光自来熟的搭讪交好。也没有直接拒绝对方莫名其妙的同行邀约。就算内心猜测着也许相识的偶然并非偶然这种令人作呕的可能性,好像一旦看向那种盎然的生机,就会想象出一直向往的江南的模样。

一定是,和京都截然不同的、可以让人睡个好觉的地方吧。

“我记得昨日周兄提到过邀我一起前往太庚对吗?”季银瀚问周若光。

“是的,现在依然作效,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我答应。此行就拜托周兄和罗兄多多照看我的性命了。”少年面上笑嘻嘻的。看得一旁的罗甲乙不由打了个冷战,嘴里嘟囔着“现在倒是装模作样地叫我罗兄”。

正当周若光还在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爽快态度时,只见少年又开口问道:“你们有想过吗,为什么那位‘青鸾’给王三郎的玉佩上会附着着灵力,以及为什么玉佩会破碎?”

“我刚才察看了一下,那灵力不具有伤害的倾向,更侧重于保护的作用。应该是在对抗入魔的张泓志时被激发了出来,但是依然不敌。”回答的是周若光。

“两位可以听取也可以当做我乱猜的,我的想法是,那位‘青鸾’某种程度上‘未卜先知’,早在今日之前就预知了王三郎被杀的可能性,玉佩的作用可能连死者自己都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恋人或知己的保护。但我更倾向于前者。”

罗甲乙总觉得季银瀚在答应与他们同行之后就变得比之前积极了许多。之前他一直都是懒散地无所谓的态度,现在却主动地想要参与进来。到底是哪一点触碰到了他的情绪呢?罗甲乙疑惑,想了好久也想不出答案。

最后只能在心中暗叹自己果然不擅长思考,虽然有超常的直觉,但是在此之外便什么也做不到了。

周若光苦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的确如此。但我们还无法确定‘青鸾’与王三郎之间确切的关系,因此一切都只能是猜想。”

“那就去太庚找到‘青鸾’,直接问她就好了吧。”少年大咧咧地说道。“如果他们是恋人的话,她会为此痛心;如果不是而是其他的关系,她可能会隐瞒,总之会有什么反应帮助判断的。”

就在此时,一名陌生的护卫急匆匆地快步而来。他始终低着头,如同之前掌柜的小心翼翼的状态,也没有直接走到周若光跟前,而是找到了罗甲乙,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季银瀚看着觉得像极了自己府上的下人向管家汇报时的画面。

罗甲乙转述了他的话:“那个名叫顺子的失踪了,已经派人搜寻了枢阳城区,城门的守卫也说没有见过那个人。”

“王三郎死去的房间里有两个茶杯。一个上面有魔气残余,应该是张泓志用过的。另一个我没看出来。可是房间里应该住着三个人才对。那个顺子似乎与柳阿宝关系不佳,按他所说只是王三郎的好友。”

季银瀚回想着之前简略看了一圈的房间里的摆设,确认是有三人居住的痕迹没错,但是茶杯的确只摆了两个,除去有魔气的,剩下的一只到底是张泓志用的还是顺子的,暂时无法确认。

最重要的是,那个被柳阿宝形容成灵智缺乏的顺子,是怎么失踪的?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

真麻烦啊。季银瀚又一次下意识地使劲抠自己的掌心,还没重新结痂的伤口一阵刺痛,才使得他的不耐烦慢慢消退。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如果是舅舅和那家伙那么聪明的话肯定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想明白吧,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到让他头痛了。那家伙总是装疯卖傻,每天都笑呵呵的,简直是只伪装成纯善兔子的笑面虎。

好像比想象中的更依赖他们俩啊。虽然此次能够顺利出京也是靠着他们俩的帮助。

别再想了,季银瀚一遍一遍不停地警告自己。伤口愈发昭著的疼痛把他的神志重新拉回当前的环境中来。那在京都的十五年生活没有什么可怀恋回忆的。

“我会让人继续追踪的。”少年听见周若光这样说道。“眼下更重要也更清晰的线索,指向的是西南。”

季银瀚听着他布置计划,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顺应着对方的话时而点点头表示同意。天一亮他们就要动身,可怜的罗甲乙既担当护卫又担当车夫,先走枢阳与太庚之间的官道,然后在穿过勾陈山区后要拐上小道,去拜访周若光的一位旧友。

因为那位旧友刚好住在枢阳与太庚中间的地域,虽然要绕路,但也勉强算是顺道拜访了。

周若光解释道:“那位对‘魔’的了解很深,我想去问他关于‘魔’在入魔后是否还可以自控一事,毕竟在张泓志之前我从未见过还能保持神志的‘魔’。”

他边说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杀死张泓志时自己的心情。全然失去神志的‘魔’有时候连人的模样都不再维持,但是比起那些过去遇见的彻底的‘魔’,张泓志至死都更接近于一个魔化的人,这让他难以脱离感觉是杀死了一个人的纠结与无力。

“周兄的朋友住的可真荒凉。”季银瀚忍不住说道。

众所周知,西南地区在二十年前那场波及整个西南的大洪灾之后便陷入了长达二十年的大旱,每年的降水屈指可数,除了临近灵鸾江的绛明城和依靠其调水的西南第一大城太庚之外,西南的其他地域少有人居住,尤其是曾经洪灾最严重的区域。

那片灾难发生的地方位于太庚城以北、勾陈山以南,似乎已经被原本护佑着它的朱雀所遗弃了,是西南干旱最严重的地方,如今已经难见一个人影,因此也被称为“神弃之地”。

但在季银瀚看过的卷轴典籍中,那片无人之地曾拥有充足的水源和肥沃的土地,有一条流量远胜苍英江的大河流经,沿岸村庄无数。却不知为何,大河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了,没有再出现在洪灾之后二十年来的任何记录之中。

如果周若光的旧友真的生活在那块被朱雀厌弃的土地上,那季银瀚只能称一句实在是高人。毕竟那个地方,可不止是被朱雀遗忘了,也被朝廷所遗忘了,被全天下的百姓所遗忘了。

季银瀚还能知道那里的异变都是因为看了很多无用的书,包括商人们沿途的见闻,但如果换做京都的其他名门子弟和大多数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人,可能根本只知道那是个荒芜的地方,却对其曾经的富饶一无所知。

周若光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浅浅的悲意:“那是他的故乡,他从未离开过那里,也没打算离开。”

他有些怀念地说道:“我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十九年前。”

季银瀚适时地表现出了震惊:“原来周兄年纪都这么大了,看不出来啊。”

一旁的罗甲乙怒了:“你怎么可以对周大人评头论足!”

周若光摆手笑笑:“小友今年应该不超过十六岁吧。那我可比你年长将近二十年。不过十九年前罗甲乙也才刚出生没多久呢。”

他一张仿佛刚过弱冠之年的相貌与透露的年纪实在是不相符,又没有蓄须,脸庞上干干净净的,清俊又挺秀,配上一身白衣,让季银瀚第一次深深地怀疑起自己的眼力来。

大概是看出了他内心的疑惑与震撼,周若光笑着说道:“修行灵力能减缓衰老和增强五感,虽然不能做到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但是比常人长寿一些还是可行的。我的师父如今已近古稀之年了,外表看起来也不过才不惑而已。”

原来如此,难怪我的眼睛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季银瀚暗自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昨天不是还端着架子吗?”罗甲乙凑过来好奇道。

“啊…我是为了一位朋友,总觉得说不定被牵扯其中了,还是解决了安心一点吧。”

被牵扯其中?周若光沉思不语,又看了季银瀚一眼,从他的五官联想了一下这孩子的身份,再加上与这起案子相关的那些人,不由心下了然,大概的确定了他口中所说的朋友的范围,也不过就在两三人之中罢了。

昨天赵三白估计也看出了他的身份,才故作若无其事的透露那么多的吧。不过赵三白为何会出现在枢阳,也是需要遣人去调查的事情。

季银瀚不雅观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既然天一亮就要动身,那我现在回房去补觉也行吧。不过这么快就要走了还挺可惜的,枢阳城我还没逛遍呢。原先还以为京都就是这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了,没想到枢阳也不差,不愧是前朝旧都啊。”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冲周若光问道:“你们周家…算是从枢阳迁至覆春城的吗?”

“……”一阵沉默,良久才有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想是的吧,虽说祖居在柳城,但自从阮赟成婚后,基本上就举家迁往枢阳了,只在柳城留了看守祖宅的人。原先大概是以为会世世代代都待在枢阳了,结果还没等到习惯枢阳的饮食习惯,就匆忙地又迁去覆春了。”

“不过,毕竟是近百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呢。”

季银瀚道:“这些天在枢阳,我去了不少地方,其中就包括阮赟给周皇后修建的寻香苑,那里已经被改建成了妓馆了。大乾虽然把阮赟的血脉封了荀国公,但实际上还是暗暗的羞辱了一番啊。百年罢了。”

这些话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是决计不能说的,要是对象不是周若光也不能说。但周若光的姓氏决定了他绝对不会反驳这些话。

“百年已经足够长了。十年就已经够让人遗忘很多东西了,更何况数个十年叠加。”

周若光轻捏自己的鼻梁,难得的感到了疲惫。

脑海中浮现出离开京都前那位嘴角挂着上扬的弧度,明明说着请求的话,语气里却带着笑意:“……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理解得知‘尸’出现时吾心中的惶惧吧,百年前…”

被暗暗地威胁了。

神思复归,刚才提到这一话题的少年已经摆手告别,背影离开回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周若光是直男哦,攻另有其人(被一拳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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