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没那么蠢,有些事儿吧,看着简单,实则难得嘞!
譬如,丫鬟怎么能爬上少爷的床,怎么能爬上老爷的床?
夏流做到了,还和堂堂跋扈的大小姐处成了朋友,更重要的,当然是那位周大人,他握着自己的纤纤细腰说要娶自己,那自己,当然要配得上周大人。
周大人为人实在是风流倜傥,没点本事当然不行。
人皮面具,这东西好用,除了杀的人有点多,再也没什么缺点。
每到深夜,那位谢家的大小姐谢妙言便会动手,从人牙子哪里买点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把她们喂养的美丽端庄,最后在艳阳的晴天中,把她们拴在柱子上,用剥牛皮的小刀一点点的割下她们的人皮。
如此,面具便是成了第一步。
其余的工序纵然复杂,可一旦做好了,获益的就不止一点半点。
夏流假死,这事儿不会有人知道。
至于那具尸体是谁的,不重要。
夏流早已准备好脱身的退路,将假人尸体趁机扔在死人堆中,而后离开。
谢韶没什么实战的经验,这是她的短板;夏流特意把准备的尸体丢在显眼的位置,而后从密道中离开,等众人发现时,八成会以为是落荒而逃的逃兵罢了。
周勾大人被谢妙言拘禁了,那自己的第一部计划,当然是要去救回周大人!
等将逆反的贼人全部剿灭,居然过了几天。
用了几天,对于谢韶来说倒是松了口气,初来乍的,她觉得这些事儿还是亲历亲为面面俱到的好;特别是那些受了害的村民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谢韶安排妥当后,才终于坐回了船上。
江逾青撩起袖子给谢韶斟茶,旁边站着侍奉的涓淼看到后赶忙过来帮忙,但江逾青并不肯转过头对着涓淼说道,“既然韶韶说给陛下和王爷一些,那劳烦涓淼姑娘了。”
这话听得人很不舒服。
涓淼看着江逾青觉得有些不妙;他不会是喜欢谢韶姑娘了吧?
纵然姑娘很好,纵然姑娘美如仙子,可姑娘也不是谁都能喜欢的;涓淼咬着嘴唇有些着急,替自家主子着急;要是再不动手,谢韶姑娘不会就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吧?
不过,要是谢韶姑娘真的如天命既定那般,那正宫的位置也只能是自家王爷来坐。
涓淼气鼓鼓的推门离开,很不甘心啊,就这么放任他们独处。
谢韶手脚有些发冷。
她试图想起更多关于娘亲的事儿,可脑袋就像是被水刷过的碗,空空如也。
不知何时,江逾青已经坐在了她身边的凳子上。
江逾青面上有些发烫,他看着眼前俊俏的谢韶,深知她此刻该有如何的心情低落,她发生过太多的事情,家族也在拖累她,他想帮她,他只好默默的帮她。
江逾青看着谢韶的侧眸,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他觉得他和谢韶的情缘不该只是当下如此、带着疏远意味的朋友。
他伸手,覆盖在谢韶的手上。
她的手太冷了,就像是从冬天的地窖中走出来一样。
她没有闪躲,江逾青心里侥幸。
她会不会也稍微的喜欢自己?
她和嫣阅关系很好,她是不是更喜欢嫣阅呢?
江逾青觉得,自己不如嫣阅那般出身,但也不差,虽然比起韶姑娘还是不如,可她愿意看自己一眼,他就很开心了。
他试探着,靠的更近。
又过几日,终于是到了京都之中。
谢韶下船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找嫣阅,毕竟,此番是承命而来的,那事成之后当然要先去找他复命;然,嫣阅并不在他的府中,刚到门前,就看到了衣着华丽的叶薰,她梳起长发,宛若少女妇人的面庞。
谢韶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抽痛。
身后的江逾青倒是暗自做喜。
“呦呦,是韶妹妹回来了?此番南行,据说是解决了水患之贼,将恶人杀尽,这可真是大功一件!”叶薰掩面笑道;她毫不忌讳的展示着自己漂亮的衣衫,扭着身段同谢韶打招呼;看着谢韶越发削瘦的面孔,叶薰心里得意。
这些日子谢韶不在,她当然是出尽了风头。
首先,她是谢韶的姐姐,是有血缘关系,就凭这个名号,受王府中尊敬的谢韶小姐的姐姐怎么能不受到尊重?
这些人都是有教养的。
此外,叶薰当然知道该寸步不离,守着嫣阅;只要嫣阅稍微好些,她便可以趁机动手;虽然没有几日的相处时间,但只要嫣阅失手一次,那自己便就有上位之机;叶薰终于是在谢韶离开的第五日里等到了这个机会。
那日夜色来的早,雨帘坠珠,金色香炉中的味道格外清甜可人;嫣阅是正当壮年的男儿,怎么会不心动?
叶薰当然是手到擒来的;她很是得意;事后还是不忘哭哭啼啼的摸着眼泪,说着什么不要名分祈求怜爱的话;对此,叶薰的母亲更是将此事宣扬的天花乱坠,什么情投意合、什么蓄谋已久的,只要能说得出口,当然便有听的。
“听说王爷要和叶姑娘喜结连理呢,不知道皇帝陛下如何看待咱们王爷的婚事。”穿红着绿的小丫头们拎着鲜花的篮子从谢韶面前走过。
“叶姑娘人温柔又贤德,跟咱们也相处的很好,我感觉啊,叶姑娘可真的比那个什么谢家的谢姑娘好太多了!”
“都说是谢家庶女明艳动人,可到底是庶女出身,咱们王爷位高权重,乃是大统之道,怎么能娶一个庶女?真的可笑。”
“是啊,要是谢家的嫡女在的话,还是可以…”
小丫鬟们喋喋不休的说着,在谢韶面前越发的肆无忌惮;倒是说着自己的好话,拉踩着谢韶,叶薰并不在意,只是掩面轻笑,她头上缀着的宝钗簪子很美,在秋日之下承托的整个人典雅大气,仪态颇有大家主母的风范。
谢韶走在叶薰身侧,路过的更多的眼光还是诧异。
兜兜转转,府中的丫鬟婆子们有条不紊的打理着上下;叶薰当了主人家的,用茶叶瓜果招待着谢韶,谢韶心里难受。
她此番是为了见嫣阅而来,但眼下并没有见到嫣阅。
只是道听途说些话,便已经是刺耳。
期间,她也试图打探过嫣阅的去向,可叶薰闭口不提,甚至遣散了众人。
她叹气,还是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比起她的忧伤,江逾青倒是松了口气,原来,嫣阅已经没机会了?谢韶不会喜欢一个如此不检点的男人,比起嫣阅,自己当然更能引起谢韶的关心。
谢韶见不得嫣阅,又不想听叶薰和姨母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王爷的种种好处,索性离开,索性回了谢家。
对此,涓淼有些懵,她不敢相信王爷居然能上这种当?
可…涓淼觉得不妥当,韶姑娘要伤心了,竞争对手也要趁虚而入,涓淼伫立在原地,她开口道,“我和炽穗都是要陪着姑娘的,王爷…”
涓淼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如果谢韶执意要让她和炽穗不再作陪,那自己该怎么办?
好在,谢韶只是摆摆手。
谢韶心里不舒服,她用手背蹭蹭有些干涩的嘴巴,但自己,似乎也有些没办法面对着嫣阅;如此,倒是双向辜负,也不坏。
她转身离开。
还没走到王府的门口,就见着昔日那位受过颇多拂照的嬷嬷。
见着嬷嬷,涓淼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同炽穗小声说道,“既然是嬷嬷来了,那谢姑娘心里也会舒坦许多。”
谢韶匆匆行礼就想离开,但嬷嬷却一把将其拉住。
谢韶有些诧异,双眸落在嬷嬷身上,这才觉得不对劲;先前总是觉得嬷嬷是周勾从宫里头找来的,所以有恩情,但现在,怎么王府的众人愿意对着嬷嬷俯首呢?
嬷嬷打量着谢韶又瘦了的纤弱身形,对着身后跟过来的叶薰道,“叶姑娘,你在我们王府也待了诸多时日,怎么还不离开?韶姑娘此番是来寻王爷的,你让你的丫鬟们三五成群的传播些流言蜚语,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过错吗?”
“呵?”叶薰有些好笑,她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天,再着,她对外诉说的伉俪情深怎么能被一个老妖婆子三言两语的质问呢?
“这位嬷嬷不知从何而来,竟然敢对本小姐说三道四的,本小姐何时让人传播些流言蜚语呢?王爷同我有过的事儿,是府中人皆知的。”
叶薰抬高脑袋,身后已经聚集了些人手。
这些人看着嬷嬷脸上表情微愕吃惊,其中几个年纪小的倒是不认识嬷嬷,只知道这些日子叶薰对她们不错,还塞了许多赏钱,她住处的活计也是不用做的,尽管喝茶吃果子变好;其中几个还穿着叶薰送给她们的丝绸新衣。
“这位嬷嬷,您是从哪里来的呀?我们在府中从来没有见过您。”
“呵呵?”嬷嬷笑着,将手背到身后。
“果然是群小丫头片子,不过,老婆子离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