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松伸出手来，却停在半空中，无力地垂落。

他眼睁睁看着边舟意的身影离去。

很快，他的电话响起来，这是枫庭那边新给他安排的经纪人。

“杜远松，你在哪里？今天不是要来朝行解约，我人已经在门口了，你呢？”

杜远松捏紧的手机，他张口：“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下自己想要说的话，最终只是道：“我马上就到了，还有几分钟。”

“那你快一点。”那头是新的经纪人的催促。

杜远松看着手机里面的联系人，至于在朝行的经纪人，在知道他说他要离开之后，现在已经弄完了交接手续，除了正在走的解约流程已经不怎么理会他了。

他的经纪人和齐玟溪一样，都是从朝行小公司时期走过来的，他和边舟意也算熟悉。

如果杜远松正常解约，甚至正常跳槽，经纪人也不会如此。

边舟意提着早餐到了属于自己的楼层，徐端已经坐在了那里。

齐玟溪也在，她有一次来的很早撞见过他们带早餐的行为，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后面也表现得非常平静。

她甚至没有询问徐端和边舟意什么关系，为什么带早餐。

徐端在边舟意办公室吃着早餐，办公室的窗子开着，味道很快散了出去。

齐玟溪拿着文件面不改色敲门进来。

“边总，”她说，“这是新的候补人员。”

杜远松离开，齐玟溪当天晚上就联系相关部门的人选出一个人来。

速度格外快。

“对了，边总，”齐玟溪将方案放在桌子上，“这里还有新交上来的节目策划。”

边舟意拿着方案先浅看了两眼。

他们公司打算打造一个特色的节目，但是在市面中，各种类型的节目都已经有了，做什么节目能够持久，这也是一个问题。

徐端不动声色的吃完早餐，想凑过去看了一眼。

不过后面想了想，又将脑袋缩回来。

不经别人同意看东西不好。

齐玟溪目光忍不住看向徐端，徐端露出一个笑容。

“大体还可以，”边舟意如此说，“更多的还需要考虑。”

“玟溪，对了，再过没多久就是公司团建日，你去问问他们想要去哪里玩？”边舟意带着笑意。

齐玟溪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人一走，徐端就凑过来：“边哥，团建的话，你也会去吗？”

边舟意一愣，随后道：“一般不会。”

徐端没说话，但是边舟意一看表情就知道了。

他忍不住摇摇头：“如果我去会有压力的，而且也会不自在。”

徐端眨眨眼：“不会呀，边哥这么平易近人，哪里会让人感觉不自在。”

“边哥这么好。”

边舟意还不知道，自己在徐端心目中已经成了这样子。

“这不能一样。”边舟意道。

徐端又不怕他。

“好了，小徐，上班时间到。”边舟意堵住了徐端接下来要说的话。

徐端出了办公室，齐玟溪就在外面，他们两个办公室挨得近，一眼就看见了。

“齐姐。”徐端刚刚叫了一声，就看见齐玟溪接听了内部电话，表情不太好。

“解约合同已经签好了，人还留在朝行干什么？”齐玟溪说道。

齐玟溪强调：“而且，见边总请先进行预约。”

说完，齐玟溪挂了。

徐端眼睛一转，过去问：“齐姐，这是怎么了？”

齐玟溪叹了口气，给徐端简单说了一下杜远松的事情。

徐端若有所思：“齐姐，我下去看看，我想我应该能帮上忙。”

杜远松的新任经纪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纳闷得很。

这么舍不得朝行，他们枫庭挖他走还不是同意了？

这件事情让他心里有个疙瘩。

负责杜远松解约的人也没遇见过这种事。

解约了不是尽快走人吗？这干什么呢？非要见边总？

很快，楼梯那里下来一个人。

杜远松一眼就瞧见了这个人，年青英俊，长相极好。

负责解约的人一见，脸上带着笑：“徐助，你来了。”

徐端轻轻点头，他打量了杜远松两眼，目光锋利。

“你就是杜先生吗？”徐端脸上是公事公办的客套，“我是边总的助理，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杜远松微微一顿，但当他听他是边总的助理时，还是点了点头。

边舟意埋头处理事情，桌子上的文件堆积的有一些多。

他就先站起身来，打算挪动一部分资料。

边舟意收拾收拾，办公桌变得空旷了一些。

翻到最底下的文件夹，边舟意随手打开一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属于徐端的照片。

边舟意翻动的手指停歇下来，看起这一张纸来。

这是徐端的入职简历。

当时的招聘边舟意交给齐玟溪那边的人，很是信任，后面齐玟溪也给过他成功入职人员的简历。

边舟意当时忙着其他的，也就给忘记看了，不知道人员有谁，所以当时他看见徐端的时候才会这么惊讶。

这一些简历倒是堆在了最下面。

边舟意认认真真看着徐端的简历，在看见他大学的学校的时候，目光停顿。

在看见专业的时候，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导演系。

徐端是主修导演系，辅修金融？

这两个专业之间差距这么大。

边舟意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

当然，边舟意相信徐端的工作能力，这么半个月一来，于公于私都做的非常好。

就是……边舟意有点儿想不到。

边舟意沉默地将这东西放在一边，继续自己的工作。

但是他注意力怎么也没办法像刚才那么集中。

徐端是导演系的事情让他有些在意，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徐端也是一个有规划的人。

他当初选择了导演系，那么一定是有关于未来从事导演工作的想法。

如今……却来当他的助理吗？

边舟意沉默良久。

徐端发现，整个一天，边舟意都很奇怪，尤其是看着他的目光。

虽然边舟意隐藏的很好，可是他是谁？怎么能察觉不到。

但是他问，边舟意总是迟疑的。

终于，等下班，徐端抓住人。

“边哥。”声音有一些些的幽怨。

边舟意下意识地僵了身体。

就是感觉……怪怪的。

边舟意努力装作平淡，回头问：“怎么了？”

徐端目光直勾勾。

边舟意：“你……”

目光直勾勾加直勾勾。

“边哥，”徐端拉住边舟意的手臂，“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边舟意张张嘴，最后叹了口气。

“徐端。”他认认真真叫着徐端的名字。

徐端应了。

“你为什么会想着做我的助理？”边舟意问了。

徐端心底咯噔，差点以为边舟意看出来他喜欢他了，问的这个问题。

等他观察了一下，发现边舟意眼神只是单纯的疑惑。

心稍微压实，不行，他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还没搞定，他不能提前暴露。

他不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说实话。

于是，他问：“边哥，你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我看见你的简历了，”边舟意出声，“你是导演系。”

徐端松了口气：“那边哥你也看见了，我也是有第二专业嘛。”

“端端小朋友。”边舟意突然无奈。

徐端：“边哥你还记得吗？”

边舟意一愣：“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是你跟我哥哥谈合作，我当时见到边哥就惊为天人，好生佩服，想着一定要跟着边哥学习，如今我得愿以偿。”徐端后面说的边舟意头晕眼花。

边舟意努力板着脸：“徐端，停下。”

这夸奖听得他……怪不自在的。

徐端勾唇，啊，不行，这样故作严肃的边哥好可爱。

“边哥，”徐端轻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边哥很优秀，我是真心想做你助理的。”徐端道。

边舟意：“我也是很真心的想，不想埋没你的才华。”

徐端的优秀，边舟意看得见，简历上明明白白写着徐端导演系某某奖项第一名。

边舟意刚说完，总觉得他们两个就像是在互相夸奖一样。

边舟意微微侧着头。

紧接着，徐端摇摇他的手：“边哥，相信我，嗯？”

手与手之间的触碰，温暖传递过来。

这时候边舟意才发现，徐端的手掌好像比他大一些，也热一些。

脸上的温度上升，即便是这样了，边舟意这次却看着徐端。

“好。”边舟意弯着眉眼。

徐端喉结一动，这一次，却是他不敢再看。

片刻后，徐端的声音响起来：“边哥，你真好。”

边舟意抽出自己的手：“好了，该回家了。”

徐端焉了下来。

自从上次边舟意送他回家之后，徐端热情开了自己的车也想送边舟意，想靠礼尚往来的借口多接近人。

边舟意看了却说，不必这么麻烦互相送。

各自开车回各自家里就好。

边舟意见状忍住唇角的笑意。

下了公司楼梯，边舟意打开车门，徐端的车就在他对面。

徐端让边舟意先走。

边舟意正准备发动引擎给徐端打个招呼，却见到徐端轻轻敲着窗子。

“边哥，”徐端说，“再见。”

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可是当他听见后面的半句话，令边舟意恍惚得很：“还有，边哥，你真好，我超级喜欢边哥的。”

边舟意不知道怎么的，心快快了几分，他只好哑着嗓子说：“不要随随便便对人说喜欢。”

徐端肯定回答：“边哥不会是别人。”

心跳更快了，边舟意咬咬牙，都是面前的小年轻惹得。

徐端伸出指尖，满眼好奇：“边哥，你很热吗？脸好红。”

边舟意头一次想让徐端闭嘴。

“没错，是有点热，”边舟意回答，“时间不早了。”

你该回家了！

徐端见好就收，默默溜回去。

随着车子远去，徐端轻叹一声。

想跟边哥一起回家。

边舟意开了车里面的空调，却怎么也赶不走燥热的气息。

仿佛车里还挺留着徐端身上的味道。

边舟意想他自己这是怎么了。

脑子里莫名奇妙又浮现了当时陈向虞说的话。

这是你助理加对象吗？

越想边舟意身上的热度就消停不下去。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