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樊天华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直到看着光头带着几人逼近顾谙，他才如梦初醒般的跳了起来。
他挡在顾谙跟前，涨红了脸，疯狂摆着手，“不是不是，她没有打我。”
光头眯着眼，不满道：“小天你这就不对了，方哥虽然脑子不好，可眼神好使得很啊，我刚刚亲眼看见这小娘们儿踹你了！”
“不是不是，方哥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您眼神不好，只是，只是……”樊天华急得团团转，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身后，顾谙轻哼了一声，“是他活该。”
“对！”
“对对对，是我活该！”樊天华点头如捣蒜。
光头更不满了，“胡说什么呢，小天你让开，方哥告诉你，你就算喜欢她，对待女人也不能这么没有底线地纵容。”
“到头来只会纵得无法无天，上发揭瓦！”
“我今天必须得给她个教训，得让她知道，我们老大的儿子是她能随随便便欺负的吗？！”
“对啊。当着我们的面就敢对小天动手动脚的，背地里可不知道会做什么呢。”
“不过小天你放心，哥哥们从良很久了，今天就只是给她立立规矩，不干什么见血的事儿。”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樊天华根本招架不住，他一面张开手臂挡着，一边飞快地想辙。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可还没等他捋出个一二三来，那边顾谙就像是故意要把事情给闹大似的，叉着腰又是一声冷哼，眼神里的不屑藏都不带藏，就这么招摇的刺进每个人的眼睛里。
“人都说自己是活该了，怎么，你们老大儿子的话就这么听不进耳朵里？”
“那你们平时听你们老大的话吗？也是这样只挑自己想听的，遇到不想听的就当听不见？”
光头等人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那么嘴笨也是必然的，此刻被一小姑娘挤兑地说不出话来，原本一两分的火气，硬生生地被拔到了七八分。
樊天华想去拉她，可想起刚才传递至他脑海里的绵软触感，又猛地缩回了手。只得转头更卖力地去拦其他人。
他此刻后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胳膊给整根剁了！也好过在这里夹缝求生！
裴延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般混乱的场面。
他皱着眉，第一时间锁定了小姑娘的位置，快步走过去，用力一扯就将人护在身后。
顾谙惊喜地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膊，随后又赶忙放开，一双眼上上下下地检查，“没事吧。”
“你没事吧？”
顾谙眼睛亮晶晶地摇着头，“我没事啊。”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晚了一步出来的陈野已经操着大嗓门控场了，“干什么干什么呢，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个小姑娘，要不要脸呐。”
更远一些，举着啤酒瓶的人划拳边划拳，边调笑，“闲着蛋疼呗，总得找小姑娘玩玩。”
这话说得有放肆，裴延猛地沉下脸。
光头听了扭头就是一阵骂娘，但他也是真不服，哪里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直把人气得脑子突突突的小姑娘啊。
他手指一戳，大着嗓门告状：“陈哥，她打咱小天！”
陈野闻言一顿，眼神颇为不善扫向了顾谙。
裴延注意到后不着痕迹地将人往身后藏了藏。
樊天华急得跳脚，“不是，不是，我说了不是！”
哎哟喂真是要命啊，他的这一群哥哥叔叔的，护短得很。可让他讲，他又觉得说不出口。
总之，“是我活该！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陈野拧眉。
啥叫活该？
光头继续告状，“我刚刚看得真真切切的，她一脚就把小天从这台阶上踹下来了，虽说没几阶，可是把孩子都给摔傻了，懵了好一会儿呢！”
陈野更不高兴了，目光里透着凶光。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言不合就抬腿踹了光头一下。
光头一时不察，被踹了个结结实实，他朝后踉跄了一步，就被身后的弟兄们给扶住了，他一脸懵逼地抬头看陈野。
陈野怒骂，“你个废物，这么些人杵在这里，连个小姑娘都没防住！我怎么敢把老大交给你们保护！”
光头等人被骂得灰头土脸的。
裴延握着顾谙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他皱着眉看着周围的一群人。
顾谙也在看，不过她在想裴延既然已经出来了，她就没有必要故意找茬把事情闹大了。
她的眼睛在樊天华身上转了下，突然掩面抽泣了两声。
樊天华身体一僵。
而已经被骂得羞愧不已的光头等人又被这突然而来的魔法攻击，给朝后击退了半步。
顾谙声音里含着委屈，吐字却清楚。
“我爸说了，如果遇到对我动手动脚的人，必须得不客气地还回去。”
“他，他刚刚……”顾谙咬了咬唇，看了看樊天华，又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最终只恶狠狠地扔下两个字，“龌龊！”
光头等人看向樊天华的眼神顿时变了，有看自家儿子长大了的欣慰，也有真不愧是老大儿子的骄傲。
樊天华急得汗都出来了，忙摆着手，“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们信我啊，真不是故意的。”
但同刚刚一样，压根没人理他。
陈野清了清嗓子，“咳，行了，别围在这里了，有表演的都去准备准备，老大马上出来了。”
一时间，人群散了个干净。
樊天华顿时连解释都没了机会，垂头丧气地感觉失去了整个世界。
没一会儿，樊城出来了。
他先是看了眼臊眉耷眼的儿子。
“怎么了这是？”
陈野快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樊城闻言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小女娃，对不住啊，我这儿子傻得很。我敢打包票，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多多担待。”
“来，正好，我这有几张票，听说你们这年纪的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樊城从陈野手里接过，转而递给了顾谙，“这就当是叔给你赔礼了，你看成不？”
顾谙顺着台阶就下，“当然成啊，我也有不好的，可能下手有些重了。”
“主要是我爸从小就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还陪着我练了几手防身招式，所以刚刚就条件反射了。”
“应该的应该的，做父亲的总是这样。我要是有个女儿，就算派保镖贴身跟着保护，都还觉得不够呢。”
“至于这臭小子皮糙肉厚的，踹几脚踹不坏，没事。”
这事情解决三言两语地就完美落幕了。
顾谙将东西收入口袋，觉得颇为满意。
裴延神色淡淡，瞅准时机提出辞行。
樊城稍后确实有事，也就没多留，只不过考虑到这地方偏远，便安排了车子送他们离开。
看着黑色的轿车隐入了夜色中。
陈野皱眉道：“老大，这小子说得可信吗？”
“虚虚实实，真假参半吧。”
“不过他再怎么聪明，也没法左右生意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这生意虽然不算特别重要，但也是老丁的一个钱袋子，都动到钱袋子了，说不准老丁那边确实出了什么麻烦。”樊城摩挲着手腕的玉串珠，若有所思道。
陈野：“懂了，我派几个生面孔去探探虚实。”
他顿了顿，又道：“那个吴老板，您打算见吗？”
樊城笑了下，“见啊，当然得见，还得托他多照顾照顾我这傻儿子呢。”
他斜眼看一旁仍旧萎靡的樊天华，好气又好笑地重重拍了他一下。
樊天华疼得龇牙咧嘴地蹦得了老高。
他怒道：“老头子你干嘛呢！”
“行了，多大点事儿，还蹲在这里装蘑菇，去找你叔伯兄弟们玩去吧。”
樊天华心思浅，被人拉着一笑一闹这事儿转头就忘了，樊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儿子，突然又想起了一茬，他招呼陈野去将人带回来。
樊天华一下子就和大伙打得火热，此刻正兴高采烈地和人比掷骰子呢。他不情不愿地跟着陈野走回来，嘴里还不满地嘟哝。
“老头我才刚去呢，你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性说完啊！”
樊城斜眼看他，“我问你，你那二十万哪儿来的？”
樊天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二十万。”他眼看着樊城的一巴掌就要下来，飞快地躲开，也反应过来了，“哦，那个钱啊，你给我的啊。”
樊城眉毛一竖，刚要骂这臭小子胡言乱语，就见樊天华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了，“还有二伯，三伯，强哥，陈哥……”
“你们这些年给我的红包我都存起来了，怎么，你该不会想要回去吧。”樊天华一脸警惕地看着樊城。
樊城：“……”
“滚蛋。”
樊天华喜滋滋地领命，撒着欢地又跑了回去。
樊城摇摇头，“没想到还真是他一点点给攒下来的。”
“就这些，怕是他从小到大攒的全部了。就这么一下给砸进去了，也不知道这臭小子心疼不。”
陈野看了看樊城的脸色，斟酌道：“阿华应该是有信心的。”
樊城沉默了会儿，抬步慢悠悠地往人群中走去。
“找机会给他还回去吧，”
陈野诶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