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郝行云先生为团队做出的贡献，如果未来某天他不幸倒霉死掉，俭舟会记住他的。
听到郝行云这么说，唐珂率先响应，背着楚暮直接翻了下去，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没事！底下是软的！下来吧！”
“……”尹冬潭被一系列幻觉弄得有些疑神疑鬼，他嘀咕一句，“这小子这么信任那个郝行云？不怕他诓我们？”
“既然没问题，顾问，那我先走一步。”
尹冬潭吹了个口哨，背着枪，动作潇洒，随手一翻跃下。
几秒后，他愤怒的声音从洞口传出：“xx的，这底下怎么是沼泽，咕噜咕噜……”
“尹大哥，你别说话了！说的越多，呛进去的泥巴就越多！”
“&……%*%#@……”
可怜的尹冬潭再次呛了一嘴泥。
“……”俭舟有点困惑的转过头，看着拿出传送稿纸的兰因：“他们为什么不等一等传送？”
从刚才开始，兰因就拿着钢笔和草稿纸在计算传送路径。但好像没人注意到这里，大家争先恐后，迫不及待，欣喜若狂的往下跳。
兰因拿着草稿，眼皮也没抬：“这样翻下去比较帅吧。”
俭舟：“……”自从郝行云加入队伍之后，兰因说话貌似有点带刺。
最后他们两人成功传送落地，旁边是因为运气好落到柔软草堆上的郝行云，使用了神秘小道具躲过沼泽的唐珂，以及不偏不倚扎进沼泽变成泥人的尹冬潭。
俭舟给尹冬潭一瓶水让他随便洗洗，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和之前“授粉”内部的泥土堆不同，这条献祭了郝行云未来运气换来的路没有那些诡异的花草。周围是废弃的钢筋水泥场，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
他们在一堆碎石中穿行。
郝行云往嘴里扔了颗水果糖，酸的面容扭曲，呲牙咧嘴：“嘶……这里难道是……地下停车场？”
按照地理位置来算，这里是负二层。
郝行云啧啧感叹：“前几年，一个开发商说要把这块地打造成网红商圈，划了一条开发路线……”
他指了指头顶：“开发商要在居民楼底下挖大型地下停车场，动工期间居民不堪噪音烦恼，项目被投诉无数回，最后迫不得已关停。”
很明显，此刻他们就在废弃停车场。这里有不少破损的建筑材料，吃了一半的盒饭，还有半瓶没喝完的饮料。
俭舟捡起那剩下的盒饭，辣炒豆芽，咬不动的肥腻五花肉，包菜，非常标准的快餐盒饭配置，没什么问题，但是——
停车场竣工是在三年前，这些盒饭新鲜的像是被刚吃了一半扔下的，有些甚至还冒着热气。
冒着热气的不止是盒饭，还有几具猫狗的尸体。它们刚死没多久，死法极其凄惨，被割断了身体每一处连接后流血而死。
俭舟比划了一下伤口，它们是被人用美工刀划开的——这里只有一人会拿美工刀当武器。
“……王宵言。”
尹冬潭咬牙切齿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如果他们来得早一点，或许这些小猫小狗还活着。
没人知道王宵言为什么要弄死路边的猫狗——他对人也这样。也许只是因为在这个时间点，王宵言想这么做，并且他刚好有这个能力，他从不亏待自己的情绪。
俭舟挖开了建筑材料，在一张支离破碎的动物皮下面，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谨慎的盯着他。他伸出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只德牧幼崽，只有一个月大，非常虚弱的冲他低吼，警告他离开这里。
“这里还有剩的，”俭舟拎着那只狗崽子，“带它走吗？”
小德牧也受了不小的伤，它被美工刀捅穿了腹部，伤口处隐约可见内脏，撒进了不少尘土，也许已经感染了。在这个鬼地方，没人有时间关心一只重伤的德牧。
“……”尹冬潭盯着那只虚弱的德牧幼崽，他忽然笑道：
“顾问，要不把这小玩意给我吧，能不能活就看它自己的造化。”
尹冬潭得到了一只重伤的德牧，一些消毒液和绷带。这只德牧的生命力异常的顽强，在递到尹冬潭手上时，它扭头咬了尹冬潭一口，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尹先生确实被猫狗讨厌。
尹冬潭在手忙脚乱的给狗包扎，俭舟在前面开路。这条失去了未来运气换来的捷径确实很安全，没有怪物也没有那些诡异的壁画……
“……”
在正前方，道路尽头，摆放着一副纯金的塑像，尽管面容模糊，身体上的花纹细节也有不少错误，但这个举着柳条，身体纤细的形态，分明就是——
“母亲”。
“闭眼。”
俭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别睁开。”
他的队友不是恐怖片里的那群好奇宝宝，就算有好奇心也早就被现实消磨，所有人都乖乖闭眼，除了——
俭舟瞅着一旁的兰因，后者无辜的抱着手臂瞅回去，使用队内语音功能和他对话。
【兰因：你不害怕吗？这可是一整座黄金塑像，之前楚暮仅仅是遇到某些小册子或者连环画就被寄生。】
【兰因：如果这真的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那……】
【兰因：塑像的杀伤力，应该更大吧？】
兰因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温柔的看着他。
【兰因：俭舟，你呀……】
【兰因：你总是喜欢独自冒险呢——如果郝行云拒绝使用转运彩纸，那你会怎么办，你会冒着风险，自己使用那些转运彩纸，对吗？】
俭舟：“……”
他总是习惯这么做，他是实验项目的领头人，团队的主心骨，他们的视线永远在他身上。
俭舟已经习惯了担起全部的责任。
【兰因：虽然这么说，或许会有些自私，但是——】
“如果你不小心死掉了，”兰因的声音极轻，“世界也许会就此结束——他们的命在你身上，只有你活着，才能救更多的人。”
“所以，别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俭舟。”
俭舟安静的看着他，轻轻点头，像是答应人类不乱动的乖巧黑猫。
然后在人类转身的时刻伸出爪子把玻璃杯推下来。
【俭舟：系统，壁画上的女人，她……就是黑雨吗？】
【不是。】
【俭舟：“母亲”……她究竟是什么？】
【信息不足，无法解析。】
【俭舟：你需要更多的接触信息，才能生成“母亲”的相关信息？】
【……】
系统难得的沉默了一回。
【我不推荐您这么做。】
小猫跃跃欲试，悄悄磨着自己的爪子。
【即使您已经和“母亲”接触，我也无法为您生成任何有关祂的信息。】
【一切和“母亲”相关的记录都会被隐藏扭曲，语序错乱，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重复语句，并且带有极高的污染性。系统当前等级不足，请您升级之后再来吧。】
俭舟注意到了系统的人称代词转变，他想了想：
“那个八音盒是什么？为什么能擦掉‘母亲’留下的寄生物？”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八音盒。】
系统坚定的重复那只是一个普通八音盒，没有任何特殊功效。
【您记错了，楚暮是被唐珂治好的。】
系统示意俭舟看向半背着楚暮的唐珂。
【他提供了一种墨绿色的，气味如同刺鼻农药的试剂，能有效驱除感染，尹冬潭按住了因被寄生而痛苦挣扎的楚暮，唐珂将试剂灌了下去，最终他们成功了，这就是真相。】
【“授粉”内部的污染等级较高，一切与事实不相符合的记忆都将被视作幻觉，您应该及时更正记忆，避免陷入误区。】
俭舟：“……”
他放弃了这个话题。
兰因坚持要睁着眼，陪伴俭舟走过这一段路，如果他们两人当中任何一人被感染，在变成一堆扭动的蛆虫之前，能体面点死掉。
道路尽头。
墙壁上有着明显的刻印痕迹，和他们在上层看到的壁画不同，这些是人类刻上去的。墙壁上画着一个蛇尾人身，蒙着面的女人，底下绣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
“郁金香，百合，绣球……”
俭舟准确的喊出了这些花的名字，和上层看见的那些花朵不同。那些花朵看起来像路边的无名野花，远没有这些名贵。
想到这里，俭舟又扭头看了眼那边的黄金塑像——这次他确定了，这尊黄金塑像和他看见的壁画有很大不同，就像是……
有人刻意照着“母亲”的形象，仿制了这么一尊塑像。
在墙壁上还有不少小字，藏在花朵之间，俭舟拿出放大镜，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是：
“我草，狗屎专业，毁我青春，谁学谁傻逼！”
一时间，俭舟脑海里闪过不少专业的名字。鉴于第二句话，他没法确定写这句话的人到底学了什么。
“那还能怎么办，为了赚钱，只能出来打工干体力活咯。”
“虽然工作环境差了点，但工资就是高。嘿嘿，我偷偷把这些东西刻在墙上也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