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程老三问道。

程无漪看着面前的尸体，神色沉着：“这样的东西肯定不止一个。”

程老三揉了揉眉心，颇有些疲累：“是，已经有好几出这样的袭击事件发生了，只是他们的攻击方式各有不同。”

“看起来像是故意引起骚乱。”程无漪说道。

程老三：“你是说背后的人有别的目的？”

“嗯。”

“我这就派人去查。”

程无漪点头：“尽量少来麻烦我。”

程老三神色一僵，讪笑了一声：“无漪啊，你也知道，我们玄门式微，如今没了你，我们可是没什么办法制服这些怪物……”

“等收拾完这些事情，我不会再出现，三叔，说到底，我不是生人，天道也没轮到我做主。”

“我懂我懂，我们尽量不去打扰你。”

程无漪：“行，那我先回去了，寒春等着我给他做饭呢。”

“哎，等等。”程老三招了招手，拦下程无漪，“作为长辈，我还是有件事问你，寒春毕竟还在阳世，你现在招惹了他，要是你离开，你让他怎么办？”

“我只是说不会出现在你们身边，没说会离开他。”

程老三：“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双标？”

“我们可是天道承认的夫夫，我任劳任怨给天道干活，只是想找个人长相厮守，祂不会不同意的。”

“那倒是那倒是，天道向来开明。”

虽然程老三不承认，但是他对天道的敬畏，多过任何人和事，程无漪搬出天道，那他也没有任何意见了。

“走了。”

程无漪到家时，江寒春不在。

按照江寒春的性格，要么出去疯狂花程无漪的钱，要么出去耍脾气干坏事，这附近的小鬼怪大概要遭殃了。

程无漪去房间里，熟练地蹲下，俯身去看床底下，如他所料，床底下的蛊斗被擦得锃光瓦亮，一副经常被使用的模样。

他把蛊斗拖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这蛊斗是当初江寒春第一次炼制的法器，每个人的法器都随着炼制人的想法而不同，在江寒春之前，没有人炼出这东西。

这玩意面世的时候，程家就有长辈断言，江寒春居心不正，迟早惹出大麻烦。

不过都被程无漪按了下来。

事实证明，只要教导得好，再特别的脾性也能长成优秀的人。

江寒春不就是个例子。

当初刚遇见江寒春的时候，他狼狈瘦弱，自卑敏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偷点东西，也只敢拽下来一枚觉得很漂亮的袖扣。

虽然江寒春热衷于给别人找麻烦，但是本性并不差，要是他生在稍微富足一些的家庭中，肯定可以长成比任何人都优秀的模样。

幸好他偷了那枚袖扣，不然都找不到理由去逮他。

程无漪敲了敲蛊斗，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回应。

从前只要有人动这个斗，江寒春立马会感知到，就算不会发动里面的鬼蛊，但至少会做出回应。

程无漪敛眉，将手伸进了蛊斗中，再拿出来时，手心手背附着了一层漆黑的鬼气，鬼气就像已经凝实的浆液，看起来和沥青一样。

这是鬼蛊死去的状态。

程无漪面色一冷，闪身消失在房间里面。

……

“你要做什么就做，你抓我干什么？”

江寒春正准备出门去店里呢，眨下眼的功夫就被掳走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对自己动了手。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被绑起来扔在了这个黑色的房间里。

周围没有人影，但是他感觉身边有人在看自己。

江寒春动了一下，手被绑在后面完全动不了，屁股底下似乎是地毯，比光秃秃的地面要软和一点。

他的手指头在脚踝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摸到。

“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武侠剧？”

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声响了起来。

江寒春警惕地看向四周，但是屋内过于昏暗，没能看见人形的影子。

一只脚踩在了江寒春的脚踝上，他被踢得趴在了地面。

男人说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会随身藏武器的人，当初那个□□士，是你杀的吧？”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脚踝上藏着的小刀片已经不见了，想必腰间的水果刀也没了。

江寒春叹了口气，今天算是栽在这里了。

“先别泄气，我的主要目的不在你。”男人踩了踩程无漪的腰，语气轻佻，“我想要程无漪，他可比你有价值多了。”

“那你可失算了。”江寒春动了一下肩膀，让自己趴得舒服一点，“我就是他随手养的小玩意，要不是我当初害他死了，他也不会找过来，你以为我很好过吗，他一开始可是一直把我关在地下室，这段时间才放出来。”

男人：“……你当我是傻子？你们之前那么高调，难不成是程无漪在演戏么？”

“对啊，他那个人最……”江寒春被踩得难受，使劲拧着头想要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他最喜欢演戏了，还总是装作一副好人的模样，你们都被他骗啦。”

“正好，我也表里不一，我跟他绝配。”

江寒春一阵恶寒，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看上他了？”

男人的重心上移，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江寒春的背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倒也不是，玩过之后我还可以杀了他，等我拥有了他的灵体，就算毁掉整个玄门也不在话下。”

“咳咳，你到底是谁啊，这么恨玄门？”

男人沉默了一会，才笑着说道：“我不恨啊，我应该是感激呢，如果不是玄门妙术，我应该只是个胎死腹中、连人权都不曾拥有的一团肉。”

他松开了脚，让江寒春得以喘口气。

“老头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就看上了我的肉身，但是我那柔弱的妈妈意外地执拗，拼死也要保下我，老头没能得逞，不过我也没能活下来，倒也算个好点的结局。”

江寒春咽了咽口水，说道：“你的故事还挺精彩，后来呢？”

他感觉男人白了自己一眼，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后来老头以为我不知道，用禁术把我留在世间，为他寻找合适的躯体。”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我母亲的日记。”

江寒春有点诧异：“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老头都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诶，就因为一本日记你就反目啦？”

男人哼笑了一声：“就算没有那本日记，我也是要杀他的，死老头子真能活，难不成真要我照顾他一辈子不成？”

“我懂我懂，久病床前无孝子。”

“不。”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他喜欢小孩的身体，经常逼我对着小孩喊父亲，换你你愿意吗？”

“那咋了，程无漪也老是逼我喊那些奇奇怪怪的称呼，爸爸老公老婆什么的……”

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里面好像混进去什么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