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风和苗云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做法,真可谓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苗风以严厉的训斥树立了规矩,让工人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苗云则以惩罚和安抚相结合的方式,既维护了纪律,又体现了人情味。
通过这样的方式,苗璨宇的威风被树立得无比高大,让做工的人们既敬畏又感激。他们敬畏苗家的纪律严明,感激苗家在处理事情时的公正与适度。
然而,做工的人来自方圆百里之内,人员繁杂,总有一些好事之徒喜欢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扬出去。他们在闲暇之余,聚在一起,添油加醋地讲述着苗家工地上的这些事情,仿佛自己就是亲眼目睹一切的见证者。这些传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周围的村庄和城镇中传播开来,给苗家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影响。
没过多久,当这边的事儿像长了翅膀一般,风风火火地传到府城苗府的时候,林老夫人正静坐在雕花檀木椅上,手中轻轻捧着一盏温热的香茗,袅袅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然而,这温馨的氛围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林老夫人得知后,那保养得宜却已布满岁月痕迹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手中的茶盏也险些滑落,她不禁又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林老夫人坐在屋内,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她一边缓缓地擦拭着泪水,一边对着身旁的林嬷嬷说道,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心疼:“宇儿这孩子啊,从小就乖巧懂事,让人省心。你瞧瞧他现在,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治下要恩威并施,不能一味地严苛,也不能太过纵容。而且啊,他时刻都不忘维护苗府的名声,还有他父亲辛辛苦苦挣来的官声。这孩子,真是让我又骄傲又心疼啊。想他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么多复杂的事情,我这心里啊,就跟刀割似的。”
林嬷嬷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奈与安慰。她轻轻拍着林老夫人的背,劝慰着说道:“如今大少爷已经分府另过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虽说现在可能会苦一点,但往后啊,总有享福的时候的。您就放心吧,大少爷那么聪明伶俐,肯定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林老夫人听到这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她心中的委屈与不满都燃烧殆尽。她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凌厉,说道:“我当初还真是看走了眼啊!本以为她万月如是个容忍大度的人,没想到竟是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哼,她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了吗?她以为这样就能把宇儿打压下去吗?你一会儿给前面传话去,等云帆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没过多久,苗府的当家人,如今的天都府巡抚苗云帆,从二品的官职,这可是真正有实权的官职。他统领着天都府的军事、刑狱、吏治、盐漕等各项重要事务,在这地方上就如同土皇帝一般,威风凛凛。
他平日里公务繁忙,每日都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接见各方官员,处理各种棘手的问题。然而,即便如此,听了管家说自己母亲传唤自己,他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务,匆匆赶了过去。
苗云帆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得了林嬷嬷的提点,心中大致猜到了母亲叫他何事。于是,见到林老夫人后,他赶忙行礼请安,动作恭敬而又迅速:“母亲,近日身体还康泰?不孝儿近日因运河清淤固堤坝的徭役事务缠身,且此事极其紧要,关乎着众多百姓的生计和地方的安稳,所以不敢假手于他人,故而没能日日来给母亲请安,还望母亲恕罪啊。”
林老夫人看着这个让自己无比骄傲的儿子,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她连忙说道:“你我母子之间何须如此外道,还行起了跪拜之礼了。找你来啊,无非就是想问问你,关于宇儿的事情,你准备如何处理啊?难道父子亲情你真的不打算延续了?宇儿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能如此偏心?”
苗云帆听见母亲如此直白地询问,便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宇儿那边我尽量照顾着,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只是月如那边啊,若是我太过偏袒宇儿,估计她又得折腾了。母亲常说家和万事兴嘛,我也得权衡着来呀。她平日里脾气倔强,若是惹恼了她,这家里怕是连个安宁日子都过不成了。”
林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儿子,有心说教一番,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毕竟儿大不由娘啊,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于是,她摆了摆手说道:“云帆啊,不管怎么说宇儿是你儿子,虽说如今是分府另过去了。但你要知道当年承诺崔家的可是要以平妻之礼娶宇儿母亲的,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又怎么会有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局面呢?你别忘了,宇儿不是庶子,那是上了族谱的嫡子啊。这身份可非同小可。你若还是这般优柔寡断,她若依旧如此冥顽不灵,别怪我不讲情面,到时候把宇儿娘改为平妻,那可就是她自己没脸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林老夫人这些年来与苗璨宇朝夕相处,感情深厚。原本她对万氏的心胸和行事做法就颇有意见,再加上后来对待苗璨宇这件事,更是让老夫人对其厌恶不已。她一想到宇儿在外面受苦,心中就一阵刺痛。
苗云帆听着母亲的话,心头不禁也升起一丝对苗璨宇的怜悯之心。他从林老夫人那里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回万氏住处,而是先去了前院的书房。书房里,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上堆满了公文和笔墨纸砚。他坐在书桌前,沉思片刻后,快速地写了一封信。那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是他心中思绪的流淌。
写完后,他把信交给管家,吩咐道:“你命人快马加鞭地把这份手书送到清丰县钱县令手中,就说家中长子去其治下靠山村为家母祈福,在靠山村期间的行事请加以照顾。若有难处可禀告与我,势必与其方便。”管家领命而去,苗云帆则望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都能顺利解决,希望宇儿能在靠山村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在那宁静的客房之中,苗璨宇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本书,眼神专注而又明亮。对于他与印宿白商量编导之事,他浑然不知这一举动竟会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带来意想不到的丰厚回报。
彼时,钱县令接到了苗云帆的手书,以及前来送信之人的口信之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以往那严肃冷峻的神情瞬间变得和蔼可亲,他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他立刻郑重其事地勒令手下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衙役们,赶紧分头行动,前往治下的各个角落去打招呼。
这招呼的内容,便是让众人都知晓,往后切不可再去找苗大少爷的麻烦,若是碰到苗大少爷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必要的时候,还得全力给行个方便。那些衙役们领了命,纷纷匆匆离去,一时间,整个县衙都变得忙碌起来。
而另一边,苗云和苗风也没闲着。他们深知印宿白对于人才的迫切需求,在这人才匮乏的小镇,每一个合适的人选都如同稀世珍宝。于是,他们不辞辛劳,脚步遍布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那青石板铺就的小巷,留下了他们匆匆的足迹;甚至是周边的一些村落也没有放过,那蜿蜒的乡间小路,也印刻着他们奔波的身影。他们四处打听,多方寻觅,逢人便问是否知晓有精通账目、擅长教书之人。每到一个地方,他们都会仔细留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人才线索。
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总算是为印宿白找来了三位账房先生和三位教书先生。这三位账房先生和教书先生,那可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苗云和苗风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深知人才对于印宿白事业的重要性。亲自将他们一一带到印宿白的面前,那态度恭敬而又郑重,仿佛带着的是稀世珍宝。
苗璨宇虽说平日里也用过不少奴仆,对于看人这方面多少也有些经验,但他心里清楚,就目前而言,印宿白在看人和用人这方面,那眼光可比他毒辣多了。印宿白仿佛有一种独特的洞察力,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能力和潜力。
印宿白看着眼前的三位账房先生,心中暗自思忖。他先是对这三位账房先生的大致情况做了个了解,从他们的出身,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还是寒门子弟;过往经历,曾在哪些地方做过账房,处理过哪些复杂的账目;到对账务处理的一些理念和方法,是遵循传统还是有所创新,都一一询问清楚。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后,又与他们进行了一对一的深入沟通和提问。在这个过程中,印宿白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每一个问题都问得恰到好处,直击要害。比如,他会突然问一位账房先生,如果在一次重大采购中,资金出现短缺,你会采取什么措施来解决?或者,对于未来多处零散的账务管理,你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这三位账房先生也都展现出了扎实的专业素养和出色的应对能力,无论是对复杂的账目核算,能迅速而准确地算出结果;还是对未来财务规划的一些想法,都能条理清晰地阐述出来,逻辑严密,头头是道。经过一番考量,印宿白最终决定,这三位账房先生全部留下。
在安排工作方面,印宿白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考虑到印西河采买事务繁杂,每日要进出大量的物资和资金,需要一个精通账目、能合理安排资金的人来管理,便安排了其中一位账房先生负责。这位账房先生经验丰富,对市场的价格波动和物资的采购渠道都十分熟悉,定能将采买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
建房和开荒同样是大工程,涉及大量的物资采购、人力调配以及成本核算等事宜,于是又安排了一位账房先生专注于此。这位账房先生擅长统筹规划,能精准地计算出每一项工程的成本和所需的人力物力,确保工程顺利进行。
而归元观的建设更是重中之重,不仅需要精细的财务管理,还需要与各方协调沟通,所以剩下的那位账房先生便被分配到了这里。这位账房先生为人稳重,善于与人打交道,定能在归元观的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
目前,这三位账房先生的住处也有了妥善地安排。其中两位分别安置借住在印西河和周四郎家中,这样一来,既解决了他们的居住问题,又能方便他们在工作上与相关人员及时沟通交流。印西河和周四郎也十分热情,主动腾出了房间,为账房先生们提供了舒适的居住环境。
而负责归元寺建设的那位账房先生,由于归元寺离镇上比较近,交通相对便利,他便选择每日回家居住,这样也能更好地兼顾家庭和工作。他每日清晨便会早早出发,来到归元寺开始一天的工作,傍晚再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
相比之下,教书先生的安排却让印宿白感到颇为头疼。毕竟教书育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考虑的因素众多,比如孩子们的学习基础、教学方法的适用性、教学场地的选择等等。不过好在听了苗璨宇的一番话后,印宿白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顿时觉得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