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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崇光原也羡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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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微光点点。

清然本来守在沈溪行的床边,可醒来之时,床上的又忽地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还在怔愣着,一旁的黑石冷冷道:“你家那位几个时辰前便离开了,你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人家走的时候拍打扰到你,反手给你下了一个咒法。想不到吧。”

说到最后,黑石有些幸灾乐祸,事情发生不到自己身上便是站着说话腰不疼。

清然一脸无奈,无力地趴在床边发呆,他最近总觉得沈溪行哪里怪怪的,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现在幻境外头是几时?”他问。

黑石瞧了瞧幻境中的日晷,“亥时,你和那小子睡了整整了一天——我说离云你还是不要出去,每次带着一个外人回来,老朽都不知如何说你。”

清然:“好,谨遵教诲。”

黑石愣了一秒:“这么爽快啊,有进步,再接再厉。”

黑石转眼的一瞬间,清然站起身来欲走,“放心吧,我回九重天一趟,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我还是挺支持你们在一起的,可别误会啊。那小子的睡着时,我看了看他的命盘,乱成一盘散沙了,你回去的时候找时间看看,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清然笑了笑,正有此意,“前辈的看法总是与我不谋而合。”

临渊山西,夜雨霏霏。

沈溪行醒来后赶紧跑路,一是太虚幻境的石头床板太硬,二是还有任务在肩不好推辞。

话说前世的记忆还是强大,临渊山的山路十八弯复杂得很,他居然能把路记得清清楚楚,从未走过错路。

只不过夜半三更,雾气浓重像是后山的柴房走水了一般。

他按照记忆,想尽快回到自己西山的小草房,说不定房间里藏着些重要的玩意。顺着□□一路向前,花影重重欲盖叶枝,原先可容几人并排走的路也渐渐变窄,他需侧着身,才能勉强走过。

“这路有鬼吗,怎么越来越不对劲?”沈溪行硬着头皮走了下去,白雾笼罩在他头顶,他往回看去,枝枝叶叶并拢,死死封住了回头路。

而前路花香四溢,道路的尽头似乎还有光亮。换作一个正常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向前。

沈溪行定在原地,左右的红山茶妖艳,将他左拥右抱起来,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后悔着一时的好奇心作祟。

“没事鬼撞墙,有事鬼开门,还真是倒霉透了。”沈溪行心中默念,他不敢发出些声音,此情此景,不难让他想到志怪小说中的花妖故事。

一阵寒鸦呜咽声过,他抽出剑来,御剑于前。

寒鸦惊枝,大雾弥散,长路漫漫无尽。

万籁有声,空气中充斥着虫鸣和风摇声,几重声音相合,倒是显得喧闹。

“这样真的好吗?”

暗夜下传来一阵自白

黑暗中,沈溪行凭借着月光探路,他眼神极好,即使雾气再浓也能分清东西南北,可听见的声响远比看见的鬼怪骇人。

他满是手中薄汗,灵力全然灌在握剑的手上,蓄势待发,眼睛如剑锋一般犀利。

“说的就是你呢……还反抗。”

一片漆黑,听见前半句话的沈溪行挥剑斜上,后半句话一出,立马路转回锋,悬崖勒马刹住车,半出的剑刃仍有威力,一排无辜的红山茶垂头落地,死得凄惨。

朵朵花落,坠落的声音吭吭,融进夜雨之中。

他连忙收敛气息,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张隐身符,三下五除二地贴在自己身上,而后站在原处,立阵护身。

“方才花落的声音不小……”他心有余悸,提早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后的“人”似乎没有听见这点细微的声响,仍自顾自的念叨着些稀奇古怪的话。

“冶光辉,你再怎么反抗都是无济于事的,不如束手就擒,乖乖放弃吧。今时不同往日,你早就死了,何必在挣扎……嘶——”那人自言自语不停,说话的同时吃痛地叫唤着,仿佛被夺舍了一般。

沈溪行扒开花丛,从缝隙中窥探着外头的状况。此时他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之前听见的话像是两个人在拌嘴,可透过花丛,他只见到了一个人。

那人还是凌云派的掌门冶光辉。

“真是天公作美,一出门就遇见了压轴人物。”沈溪行将自己的气息藏得愈发的深,遇强则强,多些防备。

花丛后是一座青痕斑驳的亭子,夜色下,诡异万分,亭子的四角用红线牵引包围,结节处,上附红铃。

冶光辉在亭子正中八卦阵中打坐,面色苍白,像是死去多时,八卦阵中不断冒出红光,流动的气波拦住雾气,使他身边白雾一片。

没过多久,冶光辉又自说自话道:“就算你在密室中,或者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留下线索又如何,人们看见了便看见了,他们只在乎表象,不会去追究前因后果的,死心吧。”

听及此,沈溪行确定了一事,冶光辉在和另一人对话,而非自言自语。对方的身份,尚未得知。

“你再怎么怪罪我也无济于事,两仪阵是你们俩自己进去的,你是你师兄杀死的,与我无关。要怪也只能源崇光太傻,修炼了几千年了没点长进,只想着儿女情长,啧啧啧——胸无大志。”

沈溪行身躯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何他会谈到师父,难不成冶光辉认识师父不成?此时南门未灭,名传千里,冶光辉认识源崇光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他口中的师父,为何转瞬间活了上千年。

南门开门立派至今,也不过短短百年。师父从未说过他是仙人,反而一再强调,他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修仙者。

师父是冶光辉的师兄……怎么会。

两仪阵,师父曾经教过他的。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倒转逆乾坤,善恶本末反。陷入阵法的人会看见另一个人的幻影,前者杀死后者时,幻影所对应的人也会死去。

从前在南门时,源崇光每日都会教他们如何破解此法,沈溪行早就把破解的法子背得滚瓜烂熟,这破阵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一清二楚。

正想着,坐在亭子中间的冶光辉沉不住气,灵力反噬,当场吐了一口鲜血,他抹去嘴角的血痕,毫不在意地说道:“没用的,你的魂魄早就被我封在血潭下,你不可能夺回这句身体,早些放弃吧。”

“夺舍……冶光辉被人夺舍了?”这与沈溪行方才的猜测别无二致。

可他和师父又有什么关系?

冶光辉的面色如白纸一般,再也禁不起八卦阵的反噬,一道道光亮自他胸口喷涌而出,而后在阵法的血线外凝结成一个人的模样,微光化剑,残魂集结,那残魂与狼狈的冶光辉如出一辙。

站着的残魂以剑指人,剑锋抵着冶光辉的下巴,眼中幽怨横生,“都是因为你……我和师兄才会无端生离。”

冶光辉:“生离?小冶怕是搞错了,死了便是死了,你早就离去多年,何必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呢?”

“不会的,不会的。”他拼命摇着自己脑袋,不愿承认事实,身上的光晕时暗时明,“只要我的魂魄回归□□,一切都还会有转机,你的阴谋便不会得逞……你休想得逞,休想——”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近乎沙哑不可闻。

冶光辉依旧挺着高傲的头颅,居高临下道:“何必对活着抱有这么大的期待,凡世无情,人恶情薄,有什么值得留恋?难带你忘记自己是怎么死掉的吗,你师兄杀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硬气。”

残魂手上的剑掉在地上,散作成一片光斑,被八卦阵的血线吞没。

冶光辉趁热打铁:“少骗自己了,你敢说自己一点也不痛心,当初你哭得撕心裂肺,抓着你师兄的衣襟问为什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源崇光是故意的,太善良的人往往不得好死。”

“不会的,师兄会来找我的,他一定带我回家。”残魂开始胡言乱语,他一心只有他的重要师兄,顾不上别人怎么想。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是偷了自己身体的小偷。他的每一句话,都不过是带毒的糖。

“看来是不管用了。”打坐的冶光辉平复脉象,站起神来一把掐住残魂的脖子,残魂本就孱弱,根本无力反抗,他一片片的碎开,像是白瓷被人一块块敲碎。

“师兄会回来找我的,你等着瞧。”残魂没有呼吸,感觉不到疼痛,但身上是光痕散去时,他莫名感到一阵阵心痛。

像是还为人时,练功跟不上源崇光的步伐,心中恨自己太笨太傻。

“冶光辉啊冶光辉,就算源崇光回来救你又怎样,你的魂魄早被我放在血轨术下,折磨消耗,已经不剩分毫,仅剩的一丝残魂,连一张最基本的纸符都撑不起。痴人说梦,我好心劝你还不听。源崇光就是个废物,怎么多年了,他来过一次吗?他困在愧疚之中,早就履步维艰自顾不暇了,哪里管的上你?”

残魂狠狠盯着他,“好心,你不过是怕我成厉鬼,咬着你不放罢了。还有,你不配谈论我的师兄——他没有错,实不为人的是你才对。”

冶光辉听罢,立马捏紧手心,残魂散作飞萤,四去不见踪影。“嘴硬罢了,不过你也不必难过,我会多找两个人接替你在血轨术中的位置,你看着好了。”

□□后的沈溪行脸色惨白,呼吸停滞了许久。他不自觉地后倒,不料踩到了地上的残枝。

咔嚓一声——

“何人,还不速速现身。”□□外的冶光辉咆哮道,他提剑乱斩,望□□上下左右横切几刀。

沈溪行反应过来时,他前后左右的山茶连根拔起,四周的雾气也骤然一空。他站在一片空地之中,正面对着月夜下的冶光辉。

剑锋锐利,扫平四夷,唯独没有伤及他……

疑惑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上落下几个厚实的巴掌,一人站在他身后,温柔说着:“不要怕,有我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来了,这招顺势拆招的“鱼翻藻鉴”,只有一个人会用,那个也常常对他说“不要怕,明堂,师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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