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只是为了斯提戈德才这样说的。”艾娜说。

“他们的感情真好，就像我们。听说斯提戈德的母亲不是伊迪丝，很早以前就去世了。这显得他们之间的感情特别难得。我父亲和我叔叔就水火不容，他们还拥有同一个母亲呢。”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宿舍。

艾莉边用钥匙打开门，边问阿列克塞：“赫菲斯还没告诉你他为什么把你接回家吗？”

“什么都没说。”

“我想你最好找个时间去问一下，一定有原因。我问过杰拉德，噢，他什么也不肯说，连洁雅去问也没用，”艾莉惟妙惟肖地模仿道，“‘这是主人的决定，我们无权过问’。神气极了，是不是？”

“你应该去探探杰瑞的口风。”艾娜道。

“那也不可能。他们都是进过王宫的beta。听说他们是三兄弟，杰瑞，杰拉德，杰列尔，杰列尔现在正在王宫里受训呢。噢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艾莉对阿列克塞解释道，“每个有点儿土地的家族每年都能推荐一个beta进王宫受训。beta们都以进过王宫为荣。听说王宫里的beta仪态堪比王族，但对你无比恭谦，他们的服务被喻为‘一种艺术’。在王宫里受过训练的beta，将来一定会成为管家。”

“杰拉德不仅是要成为管家，他是要成为公爵的管家！”

“知道吗，如果赫菲斯能完成今年的信息素抵御训练，他就能被封为公爵了。”

离开了羊皮卷，艾莉仿佛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她像在无人岛里独自呆了好几年刚回到人群中一样，有说不完的话。这却满足了阿列克塞的求知欲。他对这里了解得太少了，也无从了解。

阿列克塞问道：“公爵的头衔可以通过考试取得？”

艾莉纠正道：“是只能通过考试取得。自从他们把信息素抵御训练从一年拉长到四年，圣朵拉已经快二十多年没有出过一个公爵了。”

“准确的说，是快要一个世纪。”艾娜说道。

“你也来种族那一套？”艾莉不满道，“我们都是奥尼王国的子民，皮姆是奥尼王国的公爵！”

“不，马德洛不一样，他们确实不一样，”艾娜坚持道，“你忘了吗，皮姆今年盛宴节又无视了国王的邀请，这是第三次了！”

“我想，那是因为他还是不能忘记卡拉弗陛下的背叛。”

艾娜尖叫道：“你怎么敢！”

艾莉神情倔强。

艾娜转向阿列克塞，双手合十：“阿列克塞，我恳求你，不要把艾莉的话放在心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是无心的！”

“你可以放心，”阿列克塞诚恳地说，“我根本听不懂。什么是信息素抵御训练？”

艾娜的神情依旧慌乱：“噢，就是让alpha抵御omega信息素的训练。”

“他们需要抵御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艾莉补充道，“一个月一次。赫菲斯参加的是公爵考试，要持续训练四年。很多alpha都因为这个训练患上了‘腺体分离症候群’。腺分离的alpha最后都只能退学。”

“腺体分离症候群？”阿列克塞问道。

而这时，艾莉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噢，噢！！艾娜！！信息素抵御训练！”

艾娜一愣，随即领悟，对阿列克塞露出可以说是同情的目光：“噢……我想是的……”

“是什么？”阿列克塞茫然道。

艾莉说道：“我想我们知道赫菲斯找你来的原因了。如果我没猜错，赫菲斯的信息素跟你的匹配度应该很高，极高……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得有证据。怎么办呢……去一趟艾思贝瑞？”

“他们不会把信息透露给你的。”艾娜说。

“那只好找杰拉德了。”

“他的嘴比艾思贝瑞的实验员闭得还紧。”

“我想我有办法诈他一下。”

阿列克塞陷入沉思。

艾莉翻开床头那卷羊皮卷。

艾娜无事可干，于是爬到艾莉的床上，跟她一起阅读那卷羊皮卷。但才刚看一行，艾娜就把视线挪开了：“别看这些，苏蓬的omega们就是一群巫术师，会看坏脑袋的。”

“他们也不全是在研究信息素，”艾莉说，“他们还有幽默的文学家呢！我问问你，世界上什么东西胆子最大？”

艾娜想了想，说：“如果是问人的话我还能回答。沃尔温陛下，贝尔，斯提戈德，或者赫菲斯，他们其中的一个。”

“你猜猜苏蓬人的答案是什么？”

“我猜不出来。”

艾莉扭头问：“阿列克塞呢？”

“刀剑？”阿列克塞说。

艾莉笑起来：“是白色的尼塞拉！”

“啊？为什么？”艾娜问。

阿列克塞也有问题：“什么是尼塞拉？”

“我想苏蓬人的答案是国王的衣裙，喏，”艾莉指着一段文字，“我不确定它怎么发音，但我确定是尼塞拉的意思。尼塞拉就是alpha穿的长裙，我们穿的长裙叫希拉。尼塞拉的袖口是平的，希拉的袖口，这儿——”艾莉这时已经拿起了自己的长裙，拈着袖口突出的一小片布料，“——是有檐的。只有王族才能穿白色的尼塞拉。白色的尼塞拉每天都能勒住国王的脖子，你们说它的胆子大不大？”

“无趣，”艾娜翻回自己的床上，“但这让我想起了卡里古拉。她设计的镂空花纹到现在还在流行。”

这回感到无趣的人变成了艾莉：“那些没用的装饰品？”

“你领略不了它们的美，那属于天才的卡里古拉！”艾娜喊道，“阿列克塞，你听说过卡里古拉吗？”

“没有。”

“那你听说过寡妇厂吗？”

“纺织厂？”

“噢是的，听说那里跟理想者之乡一样恐怖。阴暗，潮湿，到处是灰尘，还有勾心斗角。许多人死在里面。但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卡里古拉纺出了世界上最薄的丝绸！听说那种丝绸，可以让肌肤变得格外诱人。现在只有安妮·博亨有一件……”艾娜的音量突然降低，因为她看到阿列克塞正用擦脸的毛巾擦脚，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音量，“卡里古拉因为她的丝绸出了名，被默克夫人买回家。默克夫人继承了娘家的领地，一个人住在伯恩庄园里。一个omega，单独住在一个庄园，听上去就非常可怕，是不是？后来果然发生了可怕的事。卡里古拉每天给默克夫人设计一套晚宴礼服，默克夫人在庄园的晚宴上大放异彩。结果就有人买通四个流氓，让他们夜里闯进伯恩庄园，对默克夫人和卡里古拉做了禽兽不如的事……默克夫人当晚就自|杀了，她保住了自己的名节。卡里古拉却从此下落不明……现在市面上流行的七十六种希拉样式都是卡里古拉设计的。她和默克夫人一起住了七十六天，仅仅七十六天……”

艾莉皱起眉头：“我真讨厌这个故事，‘以死保住名节’？”

“重点不是这个！”

这天夜里，随着一声呻|吟，整个宿舍的气氛完全变了样。

先是艾娜，接着马上轮到艾莉，发|情期一个接一个到来。

正逢修女们让大家报名选修课，插花、美术、音乐、烹饪等等，阿列克塞几乎报名了所有课程，把自己的时间填满，以便长时间在宿舍外逗留。

夜里两堂课结束后，阿列克塞就在公共休息室里打算坐到莫尔女士把他赶走。但很快，关禁闭的alpha们回来了。斯提戈德、贝尔、赫菲斯对阿列克塞道了晚安。于是第二天晚上开始，阿列克塞就把阵地转到了宿舍外的草坪。

公共休息室里的灯光透过门窗，照亮了室外一小片草坪，阿列克塞看到alpha们有说有笑地往门内走去。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赫菲斯，这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但他很快自然地把视线移开，告诉自己他并没有特意要看谁。

赫菲斯往阿列克塞所在的方向看过一眼。

阿列克塞后颈发凉，那种凉意汇成一条无形的线，不受控制地钻进心脏。

但他想，赫菲斯应该看不到他，夜色和灌木丛是很好的掩护。

四天后，艾莉和艾娜的发|情期相继结束。阿列克塞终于可以放心回到宿舍。

“知道吗，”艾莉大口咀嚼着洁雅带给她的食物，“同个宿舍的omega，发|情期也会慢慢变到同一天。”

没想到艾莉一语成谶。

第二天早上，洁雅去喊阿列克塞起床，却发现他蜷缩在床上，全身发烫，面颊发红。

“洁雅，快去准备抑制剂，”艾莉喊道，心生愧疚，“我想他昨晚就开始了……可是我们谁也没听到。”

洁雅道：“可丽，跟我一起，好吗？我还得去通知杰拉德。”

可丽问：“杰拉德？通知他做什么？”

“他让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