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爱而不得吗？”他说。
他跟沈熙坐在他家的后花园里用饭后甜品。
夜晚宝蓝色，星星与灯光连成一片，墨绿的树随风飘摇。
他听到沈熙放叉子的声音。
“这算什么爱而不得啊？”沈熙有点恨铁不成钢，“不是我想说你，你真有点恋爱脑了。”
“好吧。”他眨了一次眼，他正在远眺，夜色衬得他的眼珠子水雾朦胧。
沈熙心软安慰：“那是因为程嘉聿还没了解你，要是了解了你，就绝对不会再说那种话了。”
“缺陷也是事实。”他说。
“我最不喜欢妄自菲薄的人，你条件那么好，需要自卑吗？”
“我没有自卑。”他冲沈熙一笑。
“我知道你是心情不好，初恋总是这样的。”
“你很懂呀？”他问。
沈熙耸肩：“小说跟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吗。”
他一时没说话。
“你这几天还有去净湖吗？”沈熙问。
“我要养一条鲤鱼。”他冷不丁说，眼神定定地看着某处。
“啊？”沈熙不解，“我记得你家里某个院子里就有锦鲤池子吧。”
“那条鲤鱼，我就先养在净湖里。”他浅笑道。
“你要买公园里的锦鲤？”沈熙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吧，只要钱到位。”
第二天他比平时要起得早。上车时对司机说：“绕道去净湖公园一趟吧。”
“好。”司机笑问，“去那里晨间散步吗？”
“嗯，顺便看看能不能认领一条鲤鱼。”他说。
到达公园，他直奔管理处说明自己想认领净湖中的一条鲤鱼。
管理人员虽疑惑，看在他要资助的份上同意。
他们一起到湖边看锦鲤，管理人员问：“有指定认领哪一条吗？”
这个时间点的阳光不够热烈，他看了半天，指了一条最顺眼的。
“我叫人捞起来。”管理人员说。
“就先养在这里吧。”他说。
这条鲤鱼是他初恋的种子，如果能长成大树的话，再带回家，如果不能，就保存在净湖里。
“我们会好好饲养它，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就叫它小金。”
“发财喜庆！”管理人员乐呵道。
小金已经很大很圆润了，他仔细看了几眼，带笑离开，进入幻海高中上课。
课后，他在手机上跟沈熙闲聊，沈熙在高二九班，他如果去见，课间时间不够。
【为啥取这个名字。】-沈熙。
【挺顺口的。】-时栎。
“时栎，有人找你。”一个omega站到他桌前轻声说。
他抬了眼，撞上谢知奕那口大白牙。
“时栎快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说。”谢知奕弯弯手掌。
他到教室门口，谢知奕正要说话，他提示：“不要站在门口。”
“我们去走廊里。”谢知奕说。
到了走廊，谢知奕瞧眼他的脸色，“还在为上次程嘉聿的话不开心吧？”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他问。
“程嘉聿那个人就那样，家里管得严有家规，啥啥不让干，所以一身戾气，正常。”
“好吧。”他说。
“今天下午翘课怎么样？”谢知奕说，“跟我们一起去玩滑行艇。”
“不翘课。”他要走，谢知奕挽留：“那下午的课结束后我们一起玩。”
“我对那个没兴趣。”他说。
“你也对程嘉聿没兴趣？不想多接触接触？”
他瞬间觉得谢知奕和其他的alpha一样十分傲气。
“你是想戏弄我吗？”他问。
“怎么会呢。”谢知奕诚恳地，“我只是想让你移情别恋上我。”
他不想听谢知奕说这样的话，如果……他停止了这种幻想。
“你这算默认了吧？”谢知奕问。
他不说话。
“你到时候在校门口等我们，我们一起坐车去，我还安排你跟程嘉聿坐一起怎么样？”
“好。”他答应了。
下午的课结束，他给司机发了晚归的信息，站在校门口等谢知奕的时候，沈熙走了来。
“等我呢小栎。”沈熙说。
“不是。”他眼神闪躲。
“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又恋爱脑上赶着到程嘉聿面前听这个傻缺说你基因的事？”沈熙不想他受到伤害，言辞尖锐。
“学长是因为家里管得严，所以——”
“程嘉聿亲口跟你说的？”
“不是。”
“那你也信？”
这时他看见了谢知奕，不过后者没注意到他。
谢知奕要和程嘉聿林江野玩游戏，可手里缺一个东西，便问经过的omega：“瓶盖能不能借我？”
脸红的omega把矿泉水瓶盖递给他，他送去wink，“谢谢。”
谢知奕背对程嘉聿林江野。
“又来了。”林江野说。
目中无人的程嘉聿双手插兜走着。
谢知奕转过身，两只拳头伸出：“猜吧，要是猜错了，得陪我去玩滑行艇。”
“这回应该不会猜错了。”林江野对程嘉聿说。
“不猜，不去。”程嘉聿说。
“林江野你这就错了，程嘉聿从来就没猜对过，不知道他这么个聪明的脑子是怎么每回都猜不对的。”谢知奕用激将法。
程嘉聿停步：“左。”
“猜错了！”谢知奕举起两只拳头，兴奋得要命。
林江野说：“手张开看看。”
“真是老天保佑啊。”谢知奕张开左手，空空如也。
瓶盖在右手里。
“看什么呢？”沈熙顺着时栎的视线回头望。
那三个alpha走在一起，沈熙问：“你又要跟他们一起去湖滨会所玩？”
“是去玩滑行艇。”他说。
“我也去。”沈熙扭身面向那三个alpha，咬牙道：“他们敢欺负你。”
“也没有欺负我。”
“那种话就是欺负你。”
“聊什么呢？”谢知奕远远地冲他挥手，“走吧时栎。”
沈熙挽上他的手臂。
“什么意思啊？”谢知奕问：“去不成了？”
程嘉聿跟林江野绕过停顿的谢知奕走向校门。
“我好朋友也想去。”他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谢知奕说，“那快点，他们俩很可能直接丢下我们的。”
“不礼貌。”沈熙说。
“你还指望他们有什么礼貌。”谢知奕说。
程嘉聿跟林江野是各自坐自家的车。
谢知奕安排：“时栎，我带你去坐程嘉聿的车。”
“我要跟时栎同一辆。”沈熙说。
“那你不就是电灯泡了？”谢知奕说。
“谁知道程嘉聿会不会欺负人。”沈熙没好气道。
“坐同辆车而已，还能欺负啥？”谢知奕说。
“言语上的欺负不算欺负吗？”沈熙反驳。
“车好像要走了。”他说。
“时栎赶紧。”谢知奕说。
他跟沈熙对视一眼，沈熙放开他的手臂。
他跟谢知奕走，谢知奕回头对沈熙说：“你跟我还有林江野一块坐，你可以先上车。”
谢知奕冲程嘉聿的司机招招手，司机刹车。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谢知奕拉开车门。
他没看程嘉聿的表情。
“时栎坐你的车，林江野那辆坐不下。”谢知奕说。
“什么意思？”程嘉聿说。
“字面意思啊，麻烦你拿出理解能力吧！”谢知奕说。
“他不能叫个车？”程嘉聿偏头看他的脸，“你没司机？”
“司机今天没来。”他才跟程嘉聿对视，后者就漠然移开目光。
“他坐林江野的。”程嘉聿说。
“坐不下啊。”谢知奕说。
“你坐我的。”
“那有什么不一样啊？时栎你快上车，走了走了。”谢知奕说。
他没动，谢知奕扳过他的肩，“上车。”
程嘉聿冷了脸：“谢知奕。”
谢知奕把他推上车就关门，他感觉到程嘉聿的低气压。
他说：“麻烦学长了。”
“知道麻烦还上来？”
关于程嘉聿他不愿道听途说些什么，现在却理解传闻为什么会是那样了。
他去拉车门。
司机笑道：“林先生的车刚走，不如时先生就别下去了。”
“您认识我呀。”他说。
他感到程嘉聿盯了他一眼，毛刺刺的。
司机在后视镜里笑了笑，征询：“那我们就出发了。”
“别吭声。”程嘉聿说。
他点头，坐好了系安全带。
“叫你别吭声。”程嘉聿的语调冷极了。
从小到大，没谁跟他这样说话，他愣一愣，松开了安全带。
余光瞄见程嘉聿接电话，原来是要接电话才这样的。
程嘉聿：“什么事？”
一个女alpha的声音传出：“给你发的学习资料看了？”
程嘉聿：“还没有。”
女alpha：“去哪里玩？”
“水上。”
“你那边很安静，你最好是一个人没有乱搞。”
程嘉聿“啧”一声。
“家规牢记，挂了。”
“我能抽烟吧？”
“抽烟可不好啊。”
“那我就想乱搞。”
听到程嘉聿这句不羁的话，他眉心一跳瞥去，后者面色冷戾。
“十八岁是让你开始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不是让你开通乱搞关系的门。”女alpha严声道。
他猜出这个女alpha是程嘉聿的家长。
猝然，他的手机震动一声。
程嘉聿睨来，他掏出手机按静音。
就算没有看去，他也能感应到程嘉聿的眼神如冰尖。
是谢知奕给他发来一条信息。
【你别在意，程嘉聿有家规要遵守，不能随便跟omega单独相处。】
他回复：【我知道了。】
【怎么样，我贴心吧？要不来喜欢我吧？】
他回复：【谢谢。】
放回手机，他往程嘉聿那边看一眼。
学长靠躺椅背，把眼睛闭上了，他脑海里留下学长起伏的侧脸线条。
学长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长得很帅，虽然讲话有点不羁，但是也会遵守家规。
他更多地看到了学长的优点，勾勾唇角。
窗外夜幕降落，车内静谧。
没一会儿他看见程嘉聿睁开了眼，搭话：“学长，我能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不。”
真是惜字如金。
不过被拒绝是意料之中了。
“再出声下车。”程嘉聿说。
他问：“我做什么让学长讨厌的事了吗？”
“停车。”程嘉聿毫不客气。
他明白了，自己是撞上枪口了，学长刚跟家长打完电话，心情不好。
“这里不能停车的，要停的话……”司机笑笑，“过了这个路口就到了。”
他认真看着程嘉聿的侧脸，想等他回视的时候做出不会再说话的表情。
他没有回视他。
车停在了海边，这片海属于私有财产。
他下车迎风看去，已有工作人员在等候，五只滑行艇像小巧的鲸鱼安静着。
“时栎。”沈熙朝他走，“那个谁没欺负你吧？”
“程嘉聿要是欺负你了，你就来喜欢我嘛。”谢知奕说。
沈熙做了个不想听的嫌弃脸。
“大晚上的玩什么？”程嘉聿说。
“夜景多漂亮啊。”谢知奕张开了双臂，海风掀起五人的衣摆。
“我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