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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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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了伤,谢芝葳被安排到行宫里公主居住庭院的偏殿休息。

身旁搀着她却是孟娴,而非采曲。

孟娴总是面无表情,整个人都似冰块,刚刚就是那样惊骇突变的场景,她都神色淡淡不为所震。

问及采曲,她才开口说话:“采曲娘子瞧着被吓的不轻,恐伴侍不周,奴最善敷药包扎,二小姐让我来照顾你,她应当还在二小姐哪儿。”

谢芝葳点点头,也是,当时她离那只白虎最近,采曲又离她最近,连她都被吓到现在才发现身旁之人换了。

“大小姐衣服脏了。”孟娴扶她坐下,“公主遣人送了干净衣裳,大小姐可有哪里不适,我先帮你看看,末了再换衣服。”

“好。”谢芝葳应着,想起膝盖硬骨处的火辣感,卷起裤袜一看,破皮沁出了些鲜血。

孟娴动作娴熟为她上药包扎,等换上身干净衣服,孟娴又问:“正殿塞宴四事,秋猎尾牙,所有人都在庆功宴聚饮,大小姐要去吗?”

谢芝葳想了想摇头,“你去将采曲换回来吧。”

孟娴应是忧顾谢景倾才这般问,谢芝葳是想放她走,才说着要把采曲唤回来,最后不忘嘱咐:“若是宴席上有什么茬子,你去时就借故说我受惊缘故要召她来,若是未有就当无事。”

她留了一手怕先前事端重演,又有人存心刁难谢景倾。

孟娴端身说是,随即离去。

孝宁公主行宫里的院子是向来冬暖夏凉举宫搬迁时她一个人单单住的。

眼瞧着天色不早,她掐着点等筵席结束好散场。

当推门声在背后响起时,谢芝葳正查看着白皙腿膝处的伤口,孟娴果然处理的细致。刚看完后卷下裤脚,以为是正厅宴席当真出了茬子,孟娴领着谢景倾不稍一会儿就回来了。

未来得及惊讶如此之快,一转身便被一身灰蓝衣袍的男子身影惊得后退,小腿肚又磕到了床前踏道。

“你是谁?”谢芝葳惊问。

那人手里拿着短短一截马鞭,脚下的马靴也未换,很显然是刚猎行归来行宫不久,一身轻装猎服就堂而皇之得偷溜进她的憩所。

男子倒不慌不忙,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佻裸露的眼神让她有些不适,下意识拢了拢衣服却听他道:“你三番两次欺辱我妹妹,却问我是谁?”

手里难安的人儿默然一惊,你妹妹?

谢芝葳不懂,准确的说未反应过来他嘴里说的妹妹是谁。

叩问其心她素来不曾欺辱过谁,脑中风暴也只觉得他是不是弄错了人。

未待她开口,男子就当是在自己寝宫肆意悠闲的坐下身,神态自若,就是跛着上前坐下的走姿显眼,让谢芝葳多看了几眼。

男子拿了只托盘里的瓷玉白盏,话声惬意着,道出让谢芝葳惊骇不已的信息量,“你当我文宣伯府是好欺负的,一再目中无人,我妹妹早年也因你不得归家,前些日子又因为你被父亲责打禁足,现在跟我装糊涂?”

那句文宣伯府直直落在她微颤心口,谢芝葳顿时明了他是谁,文宣伯嫡长子——凌启城。

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不安,不知说什么,只问:“你妹妹是凌玉婵?”

他面上眼皮半抬不抬,一副颓废恹恹的公子哥样,答案不言而喻。

手指闲不住,倒扣着瓷杯,一声一声叩在桌上,像是亲身敲打在谢芝葳体肤上一般。

叩声中他冷笑着继续说:“我妹妹自小受家里溺爱尊养,落到你手里却是百般刁难羞辱,谢小姐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一个未落实的王妃名头竟让你轻狂到如此地步,再者说你若是与康王、安王钦定的婚约,我都要高看你一眼,一个母族凋零,不受陛下待见的晋王,由得你如此有恃无恐?”

谢芝葳听完眉心按捺不住的跳了跳,犹如她的心情和压在喉中的骂声怒调。

“原来小爵爷今日是为了给妹妹讨说法,既是觉得我轻狂,又私下不经通报肆意闯入我休憩的偏殿,这般放浪做派,便是卑躬谦和了吗?”

她每说一句,面前未有血色的脸就要黑上一分,绷紧面目,倒是有些乌青骇人,“我妹妹说你伶牙俐齿最善口舌之争,倒是不假。”

他说着忽地杯子猛然一扣,发出巨大一声响,像是故意吓她,又似调和僵局,逗弄一般。

谢芝葳神情还算镇定,心里却愈发局促,抬头越过他,望向身后被紧关上的寝殿房门,还未有采曲等人回来的影子。

这一看却是教那人又是冷笑,带着几分得意,“谢小姐怕是不知道我在京中的名声,待会儿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人瞧见,你晋王妃的位置眼瞅着也攀不上了。”

谢芝葳忽然心头一动,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啊!和刻意接近方清越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前得意之人奸笑盈盈,只待看到面前的闺阁女子大惊失色,然后神情可见的焦灼难熬,最后僵持不下唯有失态讨饶。

却不想谢芝葳无任何反应,只看着他无辜澈净的眸子里,染上几分暗墨。

他忽得站起身,动作下那边的谢芝葳默然回神。

“谢小姐不仅口舌伶俐,倒也沉的住气。”他抚平宽袖褶皱,撂着几分戏谑语气,“既然谢小姐不在意,不若与我假戏真做算了,你若不想嫁给晋王,不如嫁给我,我伯府院中二十几个姬妾,委身一个你倒也养得起。”

谢芝葳一言难尽,顿口稍许,见走近之人靠得愈紧,绕是怒道:“住口!凌小爵爷无礼也要看看对象!你说你妹妹因我受罚,也该因此掂量我的身份,你父亲尚且尊我三分,你哪来的胆子!”

她继而放平调子,声色具厉:“我外祖乃是开国元勋,当今圣上亲赐的享太庙供奉,就算不论我这个未来王妃的身份,小爵爷也该论一论我外祖身份与谢家家世。”

“一个死了坟前草都长半截高的人儿,用的着我论?尊你三分也是当着圣上跟前这劳什子元勋的面,可是谢小姐,这里孤男寡女僻静独居,哪来的人捧你这几分面子?即便是今日这里发生点什么,你觉得又有几人知道?不知道尚好,知道了,你猜会如何?”

谢芝葳心猛地一跳,脑中那根弦霎时崩了起来,危险的信号在脑中极速旋声叫着。

她不敢露怯,“是吗?就算这些小爵爷都不放在眼里,那我生父阳陵侯呢,我名义上的贵妃姑姑和表兄康王,小爵爷也照样可以视而不见吗?”

面前之人猛得顿住,似是显然没深想到这一层。

如果不是急于震慑住他,谢芝葳也不至于扯这些人,说实话她也是今日受人提点,才意识自身这层关系网。

半晌凌启城又是一声冷笑,“谢小姐似乎不懂我的意思,你身世背景再厉害又如何?现下时刻,你说那些人都在你身侧吗?”

说着走近步伐不缓,调笑滋味如旧,还假模假样似哀不哀的叹了一声,“女子声名清白什么的最重要了,即便是三贞九烈的良家女子,没了清白也照样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长得虽不美,倒也没丑得我食不下咽,不如我那些美妾良侍,可胜在秀色可餐,就当是看在你外祖元勋的份上,赏你个侧室当当,也不算辱没门楣。”

谢芝葳闻言顿时气血翻涌,心口犯恶不止,先不论二十几个姬妾,多少女子被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糟蹋,一副风流妄为的轻狂模样,言语也尽露骨戏弄。

再说他如此污言秽语还攀口谢太公,简直是欺人太甚,欺她太甚!

她竟还将他与方清越做比,方清越怎么说也是正人君子皎皎之姿,拿这样的天上明月与这沟渠泥淤做比,于方清越而言,没有比这更狠的辱没了。

这家伙最后的最后还要提一嘴她长相,美不美干他何事!

“我好好王妃不当,当你的侧室?”谢芝葳气的近欲吐血,好好好,瞧着面前之人脑子坏了,连带着她也没了清醒理智是吧?

继而怒道:“就算我貌若夜叉,丑如鬼魅,要嫁的也是风华绝代,貌比洛神的晋王,而不是无盐身残的区区伯爵之子。”

空气突然滞住。

只见狭长眸子里冷光一闪,凌启城声音冷若冰霜,“你说什么?”

他阴鸷目光更是寒得吓人,谢芝葳这才惊觉失言,此刻不是赏芳上众目睽睽,面前也不是靠几句话就可以压制击溃的安璇儿,她不该呈口舌之快的!

她踩了面前之人的痛点,可是出口之言如泼落之水,无法收回。

惊惧难耐中,凌启城笑得压抑,反问她:“收不收得下,你觉你真的可以如此自信断言吗?”

话音刚落他怒然大步靠近,一把扯过谢芝葳。

几乎是自保反应谢芝葳拔下了发间簪子,她未有想到面前之人动真格,拔下发间簪子顺做武器。

不料还未对准就被凌启城挥手轻松打落,力气克制,眼皮都不抬的轻松。

凌启城气结,挥手的瞬间半巴掌直接落在了谢芝葳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她倒在塌前,面前之人半解着衣袍,咬牙切齿,叫阵一般:“怎么,这个时候想起自保了?你不是沉得住气,不是不害怕吗?”

随后又一把揪起她,他力气大得惊人,谢芝葳使劲挣脱,那揪住她的双手就似上岸鱼儿鱼嘴里的钩子,她动得再欢,那鱼钩一般钳制的手定如海针,教她逃脱不了。

示弱是逃脱不得了,谢芝葳大脑一片空白,喝声着又道:“我还有个先生!他是天下三大公子之首,谋略过人,你若真敢动我分毫,我发誓!他会让你死无全尸!”

谢芝葳言语叫嚣,心里心悸近乎吓停。

面前之人恨恨咬牙,对她上下其手,“好一个死无全尸,谢芝葳是吧!这无盐身残区区伯爵之子的侧室你当定了!”

混乱中。

突然有人冲进来,彼时凌启城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手还在乱动。

谢芝葳正剧烈反抗,一声惊耳响彻声,有人破门而入。

来人受到阻拦神色怒急,抬首又瞧见眼前一幕,尤其是在瞧见凌启城那张脸时,面色突变。眼里一场风暴后猩红如血,他不顾阻拦冲上来扒开凌启城便是挥脸一拳。

“阿砚!”谢芝葳见是阿砚,眼底得救般欣喜发亮,可见他神情不对,急声唤他。

这一声喊拉回骤乱神智之人的些许心魂。

场面微顿,凌启城的随从小厮急忙跟进来,原帮着主子盯梢,见阿砚忽然闯进还动手打了他们主子,忙上前制服架住。

阿砚无法出声,瘦小羸弱身躯不稍一会儿就被精壮的随从小厮按跪在地上,呜咽着喉腔鸣出愤愤挣扎之音,好似格外的愤怒失控。

而凌启城因为他的突然闯入,愣神片刻便被打了一拳。他嘴角出血,被打得不轻,爬起身来目眦尽裂,显然一副怒不可竭的模样,暴怒着上前就踹向阿砚,瘦小身躯被狠力踹翻在地。

“狗奴才,敢向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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