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悦马上变了脸色, “许燃，你怎么不负责任？”

许燃简直要仰天长笑了。www.jiuzuowen.com

姓顾的上了我, 居然还要我对他负责？

许燃没开口。

孟悦继续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这几天不理顾池, 他连吃饭都没个人陪的。虽然他没说，但我看他那么可怜，陪了他两天。”

许燃压了压眉梢，语气不悦, “他是小孩么？吃饭还要人陪？”

“他缺爱啊。”

“什么？”许燃惊呆了。

悦悦一脸同情, “顾池从小到大就缺爱啊, 从没人好好管过他, 陪过他。不管什么节日, 都是一个人过, 他心里不知道多孤单。燃哥你是好男人, 惹了他你就要负责嘛。”

许燃：……

孟悦撅起了可爱的小嘴巴, “我真的好几天没陪颜哥了, 虽然顾池是我的至亲, 但我也是要有自己生活的嘛，许燃你不理顾池，我很为难的，不忍心他孤零零，又不能不陪颜哥, □□乏术啊。”

许燃无奈了，“你不用管他。”

“不行啊，别看顾池现在看着正常, 因为你不理他，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顾池一个人深夜，以泪洗面，不可怜么？许燃，你还是不是人？”

许燃：……

孟悦这张嘴真的，绝了。

要不听他这席话，许燃还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抛弃老婆的渣男。

可一想到顾池在床上搞自己时的灭绝人性，许燃就冷静下来了。

不能理他。

下午，莫比乌斯群里有消息。

GC：周六上午会进行签约仪式，之后就是小型的乐迷会，我们把经纪人定一下，然后，抓紧时间把歌排一排。

莫比乌斯是茉莉天空接替归途的下一支主打乐队。

而且，比起当年的归途，莫比乌斯更年轻，更有创作力。

通过这次校际音乐节，聚拢了大批粉丝。

这次签约仪式，按茉莉天空的安排，会进行网络直播，签约之后，会现场举行一个小型的乐迷会。

寒假，厂牌就会安排第一次巡演。

前提是顾池能写出足够数量的新歌。

经纪人的选择上，许燃知道原著里带出“悲喜药店”的经济人是尹韶光，在群里提出要尹韶光做经纪人。

GC：尹韶光？

XR：他是个很有想法的经纪人，会带好莫比乌斯的。

GC：换一个吧，有想法的经纪人很多。

顾池反对？

XR：我觉得他很好！

GC：给我个理由。

XR：我上面已经说了！！

GC：我也说了，有想法的经纪人很多。

顾池这个傻逼不知道尹韶光以后的重要作用，许燃可以理解，但选择哪个经纪人他何必非要跟自己作对？

确定不是把感情带进乐队里？

GC：你为什么非要尹韶光？

XR：我就要！！

GC：我不答应。

XR：顾池，你他妈还组不组乐队了？？！！

傅芮看局势失控，出来打圆场。

傅公子：哎哎哎，老顾你怎么回事？？燃哥想要你就给他！！

杰：对啊，顾哥你就听燃哥的吧。尹老师挺好的，我很喜欢他。

沉默了片刻。

GC：好，听你的。

对方虽然妥协，但许燃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出来。

顾池这什么玩意儿？

再理他我就是傻逼。

接下来是商量签约仪式后的小型乐迷会上表演的歌。

还好，在音乐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分歧。

一致通过《今早起床》、《雨骤降》，还有一首算是半新的歌，旋律来自顾池的后摇歌曲《翻转最后的天空》，顾池重新作词，许燃编一个复古punk的版本。

厂牌把签约仪式安排在千峰艺术展厅。邀请了包括独立音乐影响力最大hit网站，以及其他的三十几家媒体。同时，发售了五百个观众席位。

可见对这次签约仪式的重视。

头天进行了彩排，之后是见尹韶光。

尹韶光先把未来合作中的有关事宜跟四个人说了一下。

什么很开心成为莫比乌斯的经纪人，因为以前就打过交道；什么学生还是要重视学习；什么圈子很复杂，但有他来为大家遮风挡雨，但是要听他这个过来人的话；什么工作他肯定能安排好；什么顾池要继续保持创作力。

讲完后，单独把许燃和顾池留了下来。

在有着巨大落地窗的明亮办公室里，灰色的布艺沙发上，许燃和顾池各自坐了一端。

尹韶光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视线在两人中间转了圈，开口问：“我既然作为你们的经纪人，自然要了解你们的真实情况，说说吧，你们两到底什么情况？”

许燃知道他要问，干脆利落地回答：“队友关系。”

顾池没开口。

尹韶光眯了眯眼睛，认真地看着许燃，开口问：“那我想请问我们的大主唱，队友关系？你把顾池名字纹在身上是什么意思？”

许燃心里咯噔一下。

尹韶光怎么会知道？

听到这句话，顾池也抬头去看尹韶光。

见主唱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是震惊，尹韶光就知道这些小孩读书估计没有好好看网络上的新闻，自己以后得多盯着点。

开口解释：“昨天厂牌放了你们比赛期间的一段游戏花絮，有个镜头带到你脖子，被网友爆出来你脖子上的纹身是顾池名字的缩写。”

“而且，网络上，关于你们两的流言也传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明天的签约会肯定有媒体要问，你们两最好给个合理的说法，毕竟，我很看重音乐的纯粹性，不希望这些八卦过多地掺杂到乐队中。”

许燃点开手机看了看，是一段在仓库游戏馆玩游戏的花絮，因为贴纸磨掉后，从衣领里露出一半“GC”纹身，只能看到顶上的两个弯。

光这两个弯其实不一定会想到是顾池名字的缩写。但有一条微博，应该是还记得以前原身痴汉顾池的那些久远八卦，爆了出来。

博主只是一个个人博，厂牌那边一发现就已经联系他删除了。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看签约会自己怎么解释。

许燃烦躁得厉害。

承认是顾池的名字？

岂不是要承认自己痴汉顾池？

不承认？

纹身还是要给个说法。

左右都很为难，许燃觉得自己快爆炸了，特别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把纹身洗个干干净净。

见完尹韶光，慢吞吞地走出厂牌的办公楼。

傅芮和阿杰已经先走了，顾池今天也没开车，许燃正想打个车回学校。

顾池快步跟了上来，“燃燃。”

许燃停下脚步，平常地看着他。

顾池眸色深沉，轻声问：“你准备怎么回答？”

许燃知道，顾池现在肯定巴不得自己承认。

想着，语气冷淡地回答：“我会承认就是你的名字，满意了？”

顾池眯了眯狭长的眸子，还想说什么，许燃已经自顾自走去路边，招手拦下一辆空出租，上车走了。

第二天早七点，千峰艺术展厅，人山人海，立在门口的巨大展板，入场的红毯通道，顶上成排悬挂的三角旗，乐队的莫比乌斯环logo漫眼可见。

观众们进场后，就看到最前方的舞台背景上，小球持续不断地滚过金色的莫比乌斯环。

媒体们扛着□□短炮，等在媒体席位里。

许燃只是从后台看了一眼前面那么大的阵仗，都有点想哆嗦。

以前的世界，独立音乐远不如这里关注度高，签约也好，巡演也好，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许燃鼓励自己。

你也是红过的，不能怂。

今天，大家的穿着也格外不同。

因为涉及到签约环节，四个男生都是一水正装，衬衫加西装外套。

衬衫是简单的白。

西装的颜色选了很适合年轻人的休闲的深灰，胸口别着金色的莫比乌斯环的定制胸针。

许燃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衣服，顾池穿起来，还是比其他人好看。

大概因为他个子高，肩膀宽阔挺拔，穿上之后整个人有了几分成熟的气质，但二十岁的年纪又绝不会显得油腻和世故。

都说能穿好西装的身材，不穿衣服更好看。

顾池不穿衣服……

嗯，是挺好看的。

许燃：……

许燃想捶自己，这个时候脑子里还能有黄色废料。

上午九点，莫比乌斯的签约仪式正式开始。

尹韶光带着四个年轻人走出来。

现场立马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兴奋的欢呼。

许燃还看到有人拿着自己和顾池的cp手幅。

昨天在娟娟姐那里找到纹身的解决办法，今天，他是必定要让这些粉丝失望了。

开始，先进行四个人的介绍，然后就是接下来乐队的活动安排，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次巡演。

顾池表示会在第一次巡演前尽力完成四首新歌的创作。

接下来就是签约。

签约之后，就是正式的职业主唱。

在合约上写下名字的时候，闪光灯在视野里闪动，掌声持续不断，许燃手都有些发抖。

签约完成，就是媒体问答环节。

这个环节，本来是许燃最担心的。

但他昨天晚上在娟姐那里找到了万无一失的解决办法，此刻，胸有成竹地对媒体保持微笑。

果然，问了一些有关创作和巡演的问题后，hit网站的记者把话筒递到顾池跟前，“我这个问题想顾池。”

顾池礼貌地开口：“请问。”

“网络上一直说主唱许燃跟你的事，然后，前天的节目花絮里，大家也看到许燃露出脖子上的纹身，都说是你名字的缩写，顾池你知不知道这个事？”

许燃心里咯噔一跳。

许燃绝对没想到，这些媒体很贼。关于纹身的事，不来问自己，会另辟蹊径去问的顾池。

自己没跟顾池对过口供。

他会怎么说？

许燃紧张地看过去。

经纪人尹韶光也紧张地看着那边。

穿着灰色西装的男生垂着视线，神情沉静，片刻后，不疾不徐地抬头回答：“我知道。”

媒体继续追问：“所以，许燃真的在追你么？”

这问题让许燃的心脏都吊到了空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顾池身上，等着他要怎么回答。

是承认许燃追他？

还是另有说法？

安静中，顾池突然伸手，捏住自己的右侧衣领，稍稍拉动。

露出右侧脖颈后，全场发出一阵惊呼。

许燃看到，他右侧脖颈上，多了个黑色的纹身。

拇指盖那么大的两个黑色字母，“XR”。

脑子里空了一瞬。

不等顾池开口解释，记者已经把话筒移开了，伸到了许燃跟前，激动地问：“许燃许燃，所以，你们两真的在一起了么？”

“你的纹身是顾池名字的缩写么？”

在疯狂闪动的闪光灯下，许燃觉得呼吸困难，都要晕倒了。

记者还在追问：“许燃许燃，可以给我们看看你的纹身么？”

旁边的尹韶光压低声音，急切地提醒，“快点快点，让他们看看你的纹身，公开在一起，让这件事尘埃落定，媒体以后就不会再追问什么了。”

见许燃不动，又继续催促：“你现在不说，只会让猜测更多。快点，你还在犹豫什么？顾池这样配合你，你难道想让媒体写莫比乌斯里主唱痴恋吉他手么？”

许燃脑子麻木了，伸手拉了拉衣领，露出纹身后，全场都安静了。

不是“GC”，是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环。

花絮里只是露出两个弧，许燃就在娟姐那里找了这个妙不可言的纹身贴。

媒体们亲眼看到了事实，不是“GC”。

跟网络上传的不一样。

甚至是完全相反。

记者继续惊叹地追问：“所以，你纹的不是顾池的名字，但是顾池纹着你的名字。哈哈哈，所以，你们两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许燃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他本来想了无数条靠谱的不靠谱的二环的含义。

包括，两个莫比乌斯环，环环相扣，寓意团结协作，家乡市徽……

但此刻，他已经无心再说什么。

全场安静了一瞬。

顾池突然开口，主动回答：“是我单方面追求主唱。”

他这样承认，媒体们无话可问了。

继续下一个话题。

周围又开始了热烈的提问，但许燃脑子里都是他纹的“XR”，已经不知道后面都问了些什么。

很快，问答环节结束，开始乐迷会。

莫比乌斯表演了之前准备好的三首歌。

表演完美，气氛也到位，许燃还往台下撒了带有莫比乌斯logo的胸针和毛巾。

唯一的遗憾是，因为时间太紧，新歌编曲不是很理想。

只是，从始至终，顾池的纹身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许燃心头。

观众离开后，空空旷旷的会场里，一些工作人员忙碌着，整理现场。

“今天表现很棒。”尹韶光鼓励地拍了拍许燃的肩膀，又开口道：“但我也算是有些参与，知道你跟顾池的事，不像今天他说的那么简单，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不然，就算你们现在觉得没什么关系，时间长了也难免也会影响乐队。”

尹韶光走开后，许燃一眼就看到站在舞台边缘，正在收琴的顾池。

会场里，灯光辉煌，男生穿着灰色西服，身形挺拔，如同出席颁奖典礼般引人注目。

许燃走过去，拍他肩膀，“跟你说句话。”

顾池扫了一圈周围，低声道：“我们出去说。”

许燃见他转身脱了西服外套，想起外面没空调，也把外套脱了。

两个人走出会场，绕到后面，一片无人的水景旁。

许燃看着一步之外穿白色衬衫的男生，沉默了片刻。

这人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自己搞得心情复杂。

就像校内选拔那次。

总是自以为是的为自己做些事情。

顾池是把那天跟他说的话当真了，以为自己要承认痴恋他。干脆也纹一个。这样，可以像尹韶光说的那样，承认在一起，这件事就可以告一个段落。

没想到，彼此没有商量，各有各的解决方法。

现在反而成了顾池痴恋许燃。

许燃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开口：“我看看。”

顾池了然，稍稍拉开右侧衬衫衣领，许燃看到他的纹身跟自己的一样大小，除了不在同一侧外，位置也很接近，挨着衣领的动脉上。

刚纹上一天，字母的边缘还带着些许红肿。

许燃没有亲自经历，但看着就能知道应该会有点疼。

伸手想摸一摸，指尖还没触碰到，又顿在空中，收了回来。

无奈地问：“你他妈哪里纹的？”

“娟姐那里。”

许燃哭笑不得，“她还会纹纹身？”

“她说试试，没想到还不错。”顾池的视线落在许燃脖颈上，“你那还是纹身贴？”

“也是娟姐的。”

听到回答，顾池抿唇笑了笑。

许燃别开视线，尽量语气轻松地问：“弄个纹身，不觉得自己很中二？”

顾池随意地勾动唇角，“自己纹还挺刺激。不过。”他语气一转，带了点戏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纹身，觉得这是极品傻逼才会做的事。”

许燃抬起视线，不悦地蹙眉看他，“那你比傻逼还不如。”

“是，现在全网观众都知道，比傻逼还不如的玩意儿单方面追求你。”

许燃抬脚踹他膝弯，“我倒八辈子血霉了。”

顾池眸里漾起几分笑意，弯腰抓了一把伸过来的小腿。

时机没有配合好，许燃要收回的时候，被他的手带到，重心一个不稳，单脚往前踉跄。

顾池迅速放开他的腿，伸手扶住他的小臂。

彼此面对着贴近，熟悉而亲昵的气息在一瞬间笼罩过来，裹挟着能氲进心脏里的热度。

对视间，许燃的心跳一乱，不自觉地错开视线。

顾池感觉到他的回避，慢慢放开了手，退后一步。

许燃舒出口气，却又察觉到心底涌来的莫名失落，只好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脖颈，若无其事地看着不远处的水景。

片刻后，听到顾池轻声说了最后一句，“就当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