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凝结,所有人都没敢告诉夏州召回令是什么东西。
秦三啧了一声,伸手要去翻秦四怀里的召回令。
秦四捂着胸口,最后还是被秦三硬抢过来递给了夏州。
“别说我们没告诉你,长官为你做的事值得你感谢你八辈子祖宗了。”
夏州接过来,看着上面批判自己行为的法则,脸色越来越黑。他扬起手里的书皮纸,看向赵启,“秦嚣是因为这件事才先走的?”
赵启没说话,但这副模样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召回令如字面意思,被召回的人一般都是犯了什么大错才会使用到这个信件。
尤其是军长印章的召回令,那十有八/九是因为更上面人的传召。
赵启犹豫着,“按照时间来算,长官这个点应该已经在管辖处了。”
用赵启的话说,审判之后就是惩罚,根据罪责的不同惩罚的程度也大相径庭。
依照夏州的这些行径,如果被判罪名一旦成立,那惩罚也是累积的。
而秦嚣,现在或许正在替夏州承受着这一切。
夏州捏紧手里的召回令,黑着脸色越过了众人。
兽人部落管辖处正后方的花园里。
江宁缓缓推着轮椅往前走着,偏瘦的身影在秦嚣的对比下显得有些单薄。
江宁侧过身看着身后的秦嚣,“你确定夏州的身份属于人类吗?”
秦嚣眼眸带着笑意掩盖着真实情绪,“是不是人类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确实。
在夏州进入部落之后,江宁就让人把夏州的身份调查得清清楚楚,资料上也表明着夏州属于贫民区的身份,经过五年时间才爬到指挥官的位置。
任职三年期间,夏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报告我看过了。”江宁将话题回到正题,“那些人太过危险,西北那边我会派人再去勘查。”
能操控变异种这种事,是江宁想都不敢想的。
那些只懂疯狂嗜血没有思想的寄生体,一旦被人操控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人不在西北。”秦嚣记得当时夏州说过,金银能流通的地方也只有一个。
江宁皱起眉,“那在哪?”
“人类基地。”
听出秦嚣话里意思,江宁思忖着,转过身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看来有必要再和那边商讨一下内部事宜了。”
能让这么多人跑出来再回去,那只能说是基地那边的失责。又或者说,那边的体系其实早已经崩塌,只是对方像江一一样隐藏得很深,暂时没有露出马脚。
“部落里能出一个江一,基地那边也能出一个江二。”江宁冷笑着,原本就挂着伤疤的脸显得愈发狰狞,他微微侧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到时候……”
江宁还想说什么,余光却瞥到管辖处的正前方有几个人在等着他们。
为首的那个人身形高挑,穿着深灰色军装,将手背在身后,桀骜不驯的脸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
等到两人看过来,那人笑容扩大,戴着白手套的手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根棕色皮鞭。
隶属于管辖处的最上层有个办公区域,而那里也是管理队长级别以上人物的审讯室。
在那里的除了一些管辖处的高层以外,还有一位执行官。
这位执行官是管理整个部落的最高人员,一般不请自来就代表没什么好事。
江宁看着那人,嘴角笑意一点点敛起,“看来要先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
等秦嚣从管辖处出来,已经是深夜。
广场上空荡一片,月光打了一丝光亮映在旗杆上,扬在半空中的旗帜隐隐约约能看到换成了熊族标志。
两侧灯火微微亮着,传来一些交谈的笑语声。
秦嚣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窗户上映照的两人身影,又将视线放回了正前方。
等到走到廊道拐角处的时候,大门口机械的声音忽然响起,部落基地的门也缓缓打开。
微弱的光线中,夏州一身血污站在那里,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沾染着猩红的血迹。
看到里面的秦嚣,夏州咽了咽喉咙走了过去,握在手上的匕首尖还在滴着血。
夏州的身影隐入黑暗又出现在秦嚣面前,月光将那张没有血色的脸覆盖得越发白皙。
夏州呼吸不稳,微微张合的唇抿了抿,声音有股冒着冷风的嘶哑,“赵启说你回来是替我受罚的。”
后面赵启撑着金属墙喘着气,他不明白夏州的速度为什么突然之间提升的这么快。
听到这句话,赵启立马站直身体走过来撇清自己的嫌疑,“不是我说的,是蛇族一队的人说的。”
秦嚣扫了一眼覆满血迹的两人,明显夏州身上的血迹浓郁一点,“你是因为这个赶回来的?”
夏州目光紧促,“罚还是没罚?”
那双眼睛的视线灼热,让秦嚣稍冷的眉梢带了一点笑意。夏州身上血迹还没有干透,光是看这副模样他就能看到夏州过来的路上有多急躁。
秦嚣伸手去摸着夏州满是血污的脸,眼神柔和,“罚了,三十鞭,一鞭没少。”
夏州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没搭理这暗示性的动作,想去检查却想起自己一身污血,“上药了吗?”
秦嚣看着夏州,“还没。”
“等下给你上药。”夏州气息不稳,身体里的血液也像是在沸腾一样快速流转着,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让夏州没敢在秦嚣面前多待。
在走向电梯时,夏州顿了顿,声线冷漠,“下次这种事不用替我做决定。”
那种隐忍愧疚的语气,看起来像是撇清关系,但秦嚣现在却觉得更像是维护。
秦嚣笑着,没有回答。
直到夏州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秦嚣视线才看向了身后的赵启。
缓过劲来的赵启立马拘谨的站在秦嚣面前,“长官这事真跟我没关系,是一大队队长来找麻烦。”
秦嚣挑起眉,“说说。”
“这个……”赵启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连带着语气和表情都模仿得十分到位。
看秦嚣挑起眉有些不悦,赵启连忙表明立场,“这也不是我说的,蛇族一大队队长说的。”
由于等级关系,当时队伍里没有一个人高过一队的军衔,唯一一个高过一队的夏州还拦住了要上前理论的秦四。
等秦嚣上楼时,夏州刚好从浴室里出来,穿着宽松的衬衣,头发半干,身上带着一股水汽。
看到秦嚣,夏州弯腰从橱柜里拿出医疗用品放在桌上,眼神示意秦嚣过来坐着。
秦嚣走过去坐在夏州指定的凳椅上。
夏州拧开消毒药水,一转头看到秦嚣坐在凳子上直直看着他,半天没有要动的意思。夏州冷着脸色伸手去解秦嚣的扣子,“下不为例。”
考虑到伤口行动不便的原因,夏州才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等夏州一粒一粒解开秦嚣的纽扣,动作轻缓地脱掉秦嚣的衣服时,那布满老旧伤口的身上没有一点新伤的痕迹。
夏州沉着脸色看着秦嚣,“不是说罚了吗?”
秦嚣嘴角扬起一点笑,“我没说罚的是我。”
夏州咬着牙,转身要走的瞬间被秦嚣拉回来,身体撞在身后的桌上子,那瓶没有拧紧的消毒药水倒在桌子上浸湿夏州的衣服,那一点点冷意对比着身体的温度,显得愈发灼热。
“秦嚣!”夏州被气昏头,甩手过去的瞬间被秦嚣扣住手腕顺带一拉直接坐在了他怀里。
秦嚣握着夏州的双手将人控制在自己怀里,贴着夏州的背将下巴抵在夏州肩上,“这次没罚不代表没下一次,在外面你可以随意点,但是在这里你起码给我安分点。”
见秦嚣语气和缓,也没有别的举动,夏州遏制住那股怒气,“知道了。”
秦嚣笑笑,对这种假意的顺从也没太在意,只是捏着夏州的手微微撑开,“指甲该剪了。”
微微侧头,渗着湿意的头发也已经长到了后颈,“头发也是。”
夏州刚想说什么,房门被人推开,提着桶子拖把肩上挂着抹布的后勤士兵看着这副场面直接愣住,“长、长官。”
像是讶于秦嚣的出现,士兵愣了足足有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我现在就走。”
“等一下。”
听到秦嚣的声音,后勤士兵愣愣转过身,看了一眼被气红脸在秦嚣怀里挣扎的夏州,默默将视线移到秦嚣身上,“长官还有什么事吗?”
不一会,房间里剪刀剪着头发的声音响起,一下一下像是缓和的曲调一样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
夏州微微低着头,那只手撩过他后颈的皮肤在发烫,浑身也因为秦嚣若有若无的触碰有些不自在。
但是碍于还有另外的人在场,夏州隐忍着,声音有些压抑的不耐,“可以了吗?”
秦嚣笑了一下,手撩过夏州耳侧的头发,“还有一点。”
被拂过的耳尖泛起一片绯红,夏州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随着秦嚣剪头发的动作变得缓慢而亢长。
后勤士兵看着这一幕,默默将自己视线放到了窗外。
等剪完头发,秦嚣又给夏州修剪指甲。
搭在他手心的手灼热,气氛也在这种环境下慢慢升温。
等到剪完,站在门口的后勤士兵也如释重负,走进来清理完那些碎发,顺带收起了那把剪刀。
夏州看着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放在这里?”
“啊…”后勤士兵看到夏州是在问他,嘴角带了丝笑意,“夫人,长官房间里不能有危险物品的。”
一是不太需要。
二是防止被人利用。
虽然说长官住的地方一般也不会有闲杂人等进来,但是考虑到有人潜入长官房里的可能性,所以一般没有特殊需求,这些尖锐的东西都不会出现在部落里。
士兵们外出时领了的刀具需要登记,回来时需要归还,其他物品也不用说,都是需要严格把控的。
夏州看向那干净如新的厨房,所以那里才会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指甲钳留在这里没问题,我后面登记一下就可以。”后勤士兵收拾完,看夏州没有别的疑问,走出去的时候顺带关上了房门。
夏州想起扔在脏衣服里的那柄匕首,转头看向了秦嚣。后者笑了一下,像是知道夏州要说什么,“你可以留着。”
从一开始,那柄匕首就没有登记上报。
那把匕首是秦嚣刻意留给夏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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