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检测仪器并不像Omega异能检测仪器一样，再次给人惊喜，反而悄无声息。
说明，坐在里面的洛江不是Omega。
洛江也被震惊。
此刻，他觉得保持沉默比较好。
“怎么回事？”戚宁疏皱着眉头，“检测仪出问题了？”
安顿可以被骂，他的仪器不行，“不可能的！你说今天要来，我还特地全都检查了一遍，戚元帅，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那你解释一下？”
安顿着实解释不出来。
异能仪器测试出来的洛江属于Omega的异能，可能，等级测出来的是他个Alpha，到Omega检测仪上毫无反应。
别说戚宁疏想知道答案，安顿也想知道。
安顿脑子一转，“抽血不就知道了吗？”
传统的抽血很早就被淘汰掉了，安顿不确定还有没有抽血的装备在。他一边急的跳脚，一边出检测室，“你等等，我去找一下。”
他可不记得那些工作人员随手把抽血的设备放哪个犄角旮旯了，他要好找一会。
洛江心脏快受不了了。
他今晚要被安顿和戚宁疏给玩死了，一会检测出来有问题，一会洗清了嫌隙，一会又整蛊出新的东西来检测，精神快被折磨的崩溃了。
“脸色不太好？”戚宁疏凑近他，“累了吗？”
洛江苦笑，“是挺累的。”
主要是心累。
戚宁疏看他疲惫神色，蹙额，“很快就结束了。”
过了会，安顿还没来，戚宁疏的通讯器响起来，他接通，空旷的屋内传来了对面急促的声音，“元帅，有一个兽人狂暴了，他杀了他的伙伴。”
“什么时候的事？”戚宁疏面色凝重。
通讯器那边的陆良声音传来，“就在刚刚。”
通讯器挂断后，戚宁疏正准备直接离开，他忽然有所感地看向洛江，“一起，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
洛江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地问测试怎么办。
事出紧急，戚宁疏将心思挪到了重要的事情上。
相比较之，洛江是什么性别，现在不在他考虑范畴之内。
等安顿回来整个检测室安静如鸡，“人呢？？”
空荡的仪器室回荡着他的声音。
无人回应。
戚宁疏二人回到军区，径直往审讯室赶。
陆良早早就等在了门口，戚宁疏问，“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人死了。”陆良脸色白了白。
“为什么会突然狂暴？”戚宁疏蹙眉，审讯室内的监狱，都是封闭式的，一日三餐都有士兵供给，一般不会出这样的事，审讯室还有自制剂。
陆良道，“目前猜测不出来，刚刚将两人拉开后，已经找了军医，还是太迟了。”
戚宁疏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审讯室，洛江紧随其后，被陆良少校拉住，“血腥味很重，你受的住吗？”
昨天一个兽人不过破了胳膊洛江反应很大，陆良好心提醒。
闻言洛江止住了脚步，犹豫看了眼戚宁疏的背影，推开了陆良的手，“没事，元帅他需要我。”
他来这的目的就是去听那半兽人的兽语，如果错过他过失更大。
审讯室下有地下监狱，寒冬季节下，监狱干燥，又冷。
洛江才下台阶，感官被各种各样难闻的味道充斥，食物腐烂的气味夹杂着若有似无的信息素。
这些囚犯们，似乎为了保存体力，连信息素都不太想释放。
洛江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感觉到了黑暗的深处闪烁着贪婪的目光，纯粹的只有色.欲的目光。
他长得好，白净、纤细，在这个欲望无处释放之地，是一朵仿佛散发着香味的花，令人垂涎欲滴。
“小弟弟，怎么没看过你啊？”
“新来的吗？”
“被开过苞吗？长得这么好看？过来点，让哥哥凑近看看你。”
四面八方的声音传来，洛江忽视着所有的话，目光坚定不移地朝前走去。
他撞上了一堵黑墙，鼻头一酸，差点眼泪掉下来。
“元帅？”
“怎么这么慢？”戚宁疏或许没有自己腿长的自觉，而是在埋怨洛江腿太短，走的太慢了。
“追上来了，您走吧。”洛江揉了揉鼻梁，戚宁疏虽然在走，但明显放慢了脚步。
戚宁疏走到了一间牢房前，光是闻到那浓郁的酒味，洛江便知道，他们到了。
经过争斗后的牢房凌乱不堪，墙壁上到处是划痕，里面只关了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兽人，他颓废地靠着墙壁，大口喘气，似乎还未平复下来。
那兽人目光呆滞，猩红的双眼注意到了戚宁疏，掩盖不住地恨意扑面而来，浓烈的信息素快到达了顶峰，他猛地冲向栏杆，呲牙裂目，“戚宁疏！”
“把艾利克斯还给我！”
戚宁疏隔着栏杆，和他近距离对视，蓝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谁是艾利克斯？”
“别装傻，我的同伴，他在哪？”他俨然神志不清了，可戚宁疏不打算放过他，轻而残忍地吐出了一句话，“艾利克斯不是被你杀了吗？”
他目光呆滞，“什么？”
“艾利克斯被你杀了。”戚宁疏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
男人脆弱的神经被触动，他颓然跪坐在地，似乎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他嘴里呢喃着什么。
洛江早已贴近元帅耳边，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因为他需要踮起脚才能凑近元帅，黑暗之中，戚宁疏想听的更清一点，脸颊却擦过一个柔软的东西，那是对方的嘴唇。
洛江的嘴唇湿的、软的，一触即逝。
这是一个意外，两人心知肚明，洛江很快忽略而过，道，“元帅，他说他被背叛了，军区那个人联络人将他们当成弃子，陷害了他们。”
那个男人脸上凶狠尽失，艾利克斯的死对他打击巨大。
他反应过来时，冰冷的枪口正对着他，泛着寒光，在昏暗的地下，令人不寒而栗。
缓缓抬头，他对上脸部线条冷硬的人，面容如此冷峻。
“你还在为那个人隐瞒吗？”戚宁疏微推了推枪，指着他头。
那个男人从迷茫中挣脱出来，他缓缓跪倒在地。
“我可以说，只有一个要求。”
戚宁疏眯起眼，“什么要求。”
他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无理的要求会被直接反驳。
“让我，再看一眼，艾利克斯……求您了。”半兽的脸在颤抖，猩红的眼里被滚烫的液体淹没，“求求您。”
兽人，也是重感情的，他抬起手捂住流满泪水的脸，跪在地上，高大的身影，这一霎那犹如被淹没在了昏暗而又巨大的牢笼里，像个孤独而又无助的人。
枪被收回，空气中只回荡着两个字，“可以。”
一滴泪无声落地。
*
男人名叫卢克，他来自一个遥远的星际，他和艾利克斯是他们星际的海盗。
有一天，从泰诺星际的通讯传到了他们的飞船。那个人说，泰诺星球是一个富饶的星球，那里有取之不尽的粮食，挖掘不尽的能源。
那个人承诺他们可以给他们开通道进来，只要他们杀了戚宁疏。
那个号码来自军区。
卢克老实地报了一串号码。
戚宁疏示意陆良去查，陆良退出了房间。
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了审讯室，洛江则一直安静地坐在元帅身边聆听。
卢克按照对方的要求，在夜间行驶，说到这，卢克眼里露出恨意，“那个人说夜间星球附近没有巡逻战舰，他骗了我们！”
戚宁疏眯起眼。
泰诺星球极为安全，早在百万公里的位置已有守卫。卢克二人越过了他们的防线，无人发现，随后悄无声息潜入。
那个内鬼很有可能和边防的人有关。
如今，他只需要等待，陆良查出那个通讯号出自于谁。
戚宁疏收回思绪，看到洛江在一旁，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你先回去吧。”戚宁疏走到了他身前，洛江察觉阴影覆盖视线里的光，他抬头看到了元帅仍旧精神的面容，锐利的双眼。
洛江眼底疑惑，“元帅，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戚宁疏最近对他，显然格外有耐心，耐着性子等他说话。
“他们为什么冒死也要来到泰诺星际？”
“贪婪。”戚宁疏下了定义。
洛江思索着这两个字。
于元帅而言，那些人是因为贪婪来到这里，他几乎脱口而出，“我觉得不是。”
戚宁疏蹙眉，他眉目深刻，有些不悦道，“你太疲惫了，回去吧。”
他甚至不愿意听完洛江的话。
“元帅……”
戚宁疏永远会站在帝国的利益端，他觉得洛江受了些刺激，容易产生一些之于他而言奇怪的怜悯，“洛江，他们是敌人，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能为之负责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洛江自然无话可说，他敏感地和戚宁疏对视一眼，紧跟着敬了个礼，“不能，是我胡言乱语了，元帅。”
洛江转身，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或许是在讽刺自己。
他对不该产生怜悯的人产生了仁慈之心，而且还无能为力。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戚宁疏微挑了挑眉，低声呢喃，“军礼还是这么不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