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办公室的人都注目着袁宵明，袁宵明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手滑……”袁宵明弱弱地说，“我发誓！”
阮时玉翻了个白眼，陆旋幸灾乐祸，沈通气成了火焰山。
无关人士景言淡定看戏。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是不是？！”沈通出离愤怒了，“我这边在联系媒体把你们打架的事压下来，你们这边又给我捅篓子！”
阮时玉摊手：“我什么都没做。”
陆旋拍了拍袁宵明的背，说：“要我说这是你最有种的一次，如果不秒删微博就更有种了。”
沈通对陆旋喊：“你给我闭嘴！”
陆旋耸了耸肩，说：“沈哥，你冲我发脾气也没用啊。”
沈通对着陆旋虚空点了两下，让公关部的人给他们三个写小作文，写完了就用他们的账号发。
“在这之前谁都不准碰手机！”沈通下达命令。
手滑不算什么大事，爱手滑的明星随便拉出一个排来，只是袁宵明手滑的这个时间点太敏感，才会掀起这么高的热度。
“我已经找人调了后台的监控，”沈通说，“娱乐圈没什么永远的秘密，这事迟早会爆出去。舆论方面先不去考虑，先说说你们三个，不，四个人，打算怎么办？寻衅滋事是能报案的，作为公众人物我想你们应该都不想局子一日游，那么就私了了。”
陆旋是主动挑事的那一方，寻衅滋事自是算到他头上，景言的帮忙虽算不上自卫，但景言是素人，进局子被批评教育几句算不上大事，陆旋和袁宵明则不同了。娱乐圈的人最怕底子不干净，就算能洗白，黑历史也会被反复提起。
陆旋虽莽撞，也不是理不清厉害关系，但他喉咙的疼痛让他无法就这么算了。
“私了行啊，”陆旋说，“阮时玉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的来着，你让我打一拳还回来。”
一直没作声的阮时玉冷笑着说：“陆旋，你是脑子有坑吗？是你先对我动手我朋友才会揍你。私了不私了这件事不是由你来决定，而是我来决定，我才是本次事件的受害人。”他又补充了一句，“完美受害人。”
阮时玉没有对陆旋说任何重话，也没有加入打架，从始至终，他没有丁点不合适的举动。如果他非要追究，陆旋和袁宵明必定是理亏的那一方，舆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们。
阮时玉：“沈哥说私了，那是为了给你们留面子，不是让你们给脸不要脸。”
陆旋一听这话又摆出要干架的阵势，景言撸起袖子，露出得体的微笑。
陆旋顿时熄了火，他就算在心里把景言大卸八块了，现实里还是不敢跟景言硬来。
那一记封喉实在是太痛，他几乎要有心理阴影了。
“反正他打我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陆旋气势弱下去许多，“我总不能白挨了揍一点赔偿都没有！”
袁宵明见沈通几人脸色都不好看，忙劝陆旋，说：“你就别犟了，这事本是我们有错在先……”
“我们有什么错？”陆旋说，“阮时玉说的演唱会后要约架随意，这难道不是他自己承诺的？”
袁宵明：……
沈通飞了阮时玉一记眼刀，阮时玉假装没看见。
沈通：“你们两个的医药费公司会负责，别的一分也别想多要，不管阮时玉说过什么，先动手的人是你们，记住这一点！”
接下来沈通又说了一些记者采访时的注意事项，公关部那边报告已发送了小作文后，就让几人解散了。
陆旋气呼呼地夺门而出，袁宵明赔了个笑，忙追上去。
阮时玉懒洋洋地说：“那我也走了。”
沈通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阮时玉：“你也别熬太晚，再大的事天也不会塌。”
“哟，会关心人了，”沈通惊奇地说，“真是长大了，看来改天我得请景言吃顿饭啊。”
阮时玉：……
沈通：“行了行了，我都有数，回去睡吧你。”
这一天过得太累，跟打仗似的，两人到家后都瘫着，谁也不想动，但也没什么睡意。
阮时玉在车上睡了会儿，熬过了最困的时候，景言则还沉浸在演唱会里，脑海里全是歌曲的旋律。
“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阮时玉窝在沙发里，像一只懒洋洋的猫，“我的演唱会怎么样？”
“很棒！”景言由衷地赞叹，“除了我把你带跑调那一段，别的都很棒，无论是舞美现场氛围还是你的歌，都很完美。”
阮时玉想起景言唱歌时飞出地球环游宇宙的调子，捂着脸笑得打滚。
这或许是景言和那个人最不像的一点。
那个人很会唱歌，音色和乐感都不输于专业歌手，他会对音乐感兴趣也是因为那个人。
阮时玉脸上的笑意淡了，心底忽然涌上的酸涩蔓延进他的血管，让他生出了倦怠。
“困了吗？”景言察觉到阮时玉心情的转变，说，“你先去洗澡睡觉吧。”
“那你呢？”
“我过会儿再睡。”
“好。”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景言在这水声里心神不宁。
他的记忆力很好，特别是工作上的资料看过一次他就能记个七七八八，在阮时玉交给他的那一份角色扮演的资料中，有一项是“唱歌很好听”。
当时游娜还说为了不让客户出戏，让他最好闭紧嘴别唱。谁能料到在这样一个不可推拒的场合中，他和阮时玉合唱了。
大脑还处于演唱会的兴奋中时，他忘记了这一条人设，当阮时玉不笑时，他总算从记忆中搜索出了这条信息。
我有些太得意忘形了，景言想，我竟然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还毫无所觉，这太失职。
阮时玉洗完澡，银白色的头发变回了黑色，发梢还滴着水珠，他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说：“景言，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景言：“当然。”
阮时玉：“我们最亲密能亲密到什么程度？”
景言愣了愣。
不等他出声，阮时玉接着说：“不能接吻，但能拥抱和牵手，不能上-床，但能盖同一张被子睡在一起，那除了接吻和做……”他飞快地略过“爱”字，“我们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阮时玉在说这话时，倾下身，两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把景言圈在他和沙发之间。
他的体型比景言小一圈，这么困着人不太容易，为了把人困得更牢，他不得不把腰放低，这就让他和景言的距离很近，近到景言闻到了他身上的水汽，触到了他发尾的水珠。
“为什么问这个？”景言偏过头，鼻尖擦过阮时玉的鼻尖。
“我不会和你接吻，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给我警告，”阮时玉的手抠进了沙发垫子，在真皮上留下几个指甲印，“我在问你界限，不能吻你的唇，那能吻别的地方吗？”
景言吞咽了口口水，喉结动了动，说：“这会很难办。”
“可以吻你的脸吗？”
“阮时玉……”
“你没说不行，那就是行了。”
阮时玉低下头，嘴唇轻轻擦过景言脸颊中间的那颗小痣。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们看着彼此，心跳很快，呼吸急促，唇上和脸颊上的触感令他们心神荡漾。
阮时玉撑在沙发靠背上的手一软，跌进景言怀里，景言条件反射地抱住他，他便顺势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
阮时玉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景言的脖子，水珠打湿了他的领口。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半晌，直到阮时玉的呼吸变得均匀，他竟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景言盯着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长长叹了口气。
*
演唱会之后阮时玉的行程空出来了，足足有半个月的假期。
可这个假期注定过不平静。
陆旋和他打架的事还没抖落出来，他在演唱会上和景言互动的视频倒是火了。
这段视频会火在意料之中，景言太帅了，说话时的声音也好听得让人耳朵怀孕，开口唱歌却令人自闭。反差萌帅哥本就是时下流行的，再有阮时玉演唱会热度的加成，不火都难。
可在万千花痴帅哥和磕CP的言论中，有人发出了对阮时玉性向的质疑。
有人特意把袁宵明和陆旋说“有帅哥向你求婚呢”和“你们这是在演唱会上公然秀恩爱啊”的言论剪辑成视频，再分别找到阮时玉和景言二人的reaction拼接进去。
本来这是新生的CP粉磕糖剪着玩的，不成想被有心人利用，成了阮时玉性向疑云的佐证。
接着又有各路营销号分析，说阮时玉自出道来从没和女明星传过绯闻，又不是不能谈恋爱的偶像，这太奇怪了。这个论点竟得到很多人支持，不少人跟风来找寻阮时玉是同-性-恋的蛛丝马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通忙得要疯了，打电话跟阮时玉说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沈通：“你这几天乖乖在家呆着，你小区门外记者狗仔多得能开个早市了。”
阮时玉：“哦。”
沈通：“窗帘也都拉紧点，别让人拍到景言在你家，最好让他离开。”
阮时玉：“我不会让他离开的。”
沈通：“要是被拍到了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阮时玉：“我不用跳黄河啊，本来就是真的。”
沈通：……要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