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伸安排好余西辞的位置，又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觉得满意之后就去了厕所。走到半路，秦伸突然想起刚刚姜影流说要去厕所来着，这会儿进去又会碰见吧。

秦伸在楼梯口思索了一会儿，果断下了楼。

然后……

教学楼三楼。

姜影流站在卫生间里，烟灰从他指尖掉落。对面的秦伸默默盯着他，两人相对无言，场面十分尴尬。

姜影流用手扒了扒脑袋上的金毛，郁闷道：“诶不是，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上个厕所。”

姜影流烦躁地叼起烟猛吸一口，说道：“四楼厕所是不够你上？”

秦伸也十分郁闷，他来三楼上厕所就是为了避开姜影流好少一桩多余事儿，没想到这孩子也在三楼。

“行了行了，你少抽点，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不唠叨你了。”秦伸对着姜影流摆了摆手就进了隔间。

“……啊。”姜影流笑了，“那您慢慢上，有需要就喊我。”

站在隔间里正要解裤子的秦伸一顿：……我谢谢你嗷。

姜影流待了一会儿，把剩下的烟一口吸完，赶在响铃前回了教室。

一进教室他就愣住了，我那温温柔柔可可爱爱的同桌呢？为什么这个转校生坐在班长的位置上？？？

余西辞见姜影流死死盯着他，下意识往脸上摸了摸，沾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姜影流大步走向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道：“谁让你坐在这儿的！班长呢！”

余西辞指了指前面的位置，姜影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何言坐在靠前的位置，正在摆弄桌子上的书。

“班长！”姜影流幽怨地喊了一声，“你干嘛要跟他换位置啊。”

何言笑笑：“老秦说男女同学坐一桌不太好，所以就调了下位置。”

姜影流瘪瘪嘴：“有什么不好的啊，咱俩相处得那么和谐，换回来吧，我不想跟他坐一块儿。”

余西辞听闻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班长好看！”

“我不好看吗？”

“……”

对着这张脸，姜影流实在是说不出不好看这样违心的话。

姜影流心想：尼玛，就是太好看了才不愿意坐你旁边的啊。

这时，秦伸从教室路过，姜影流飞奔过去抓住秦伸道：“为什么要拆散我和班长！！”

“……什么？”秦伸一脸懵，“你跟班长怎么的我就拆散了？”

“你看你都把班长调走了，这不是拆散了嘛！”

秦伸：“……这个词这么用的？”

“你管我怎么用，你把班长还给我！”

“新同学不好吗？”

“不好！”

“他怎么你了？”秦伸看着他。

“不是说让班长监督我学习嘛，你给调走了谁来监督我啊。”

秦伸一脸听你瞎掰的表情：“新同学成绩也好，照样可以监督你。”

姜影流憋了半天道：“他比我好看，我坐他旁边只能衬得我平平无奇。”

秦伸：……

教室的众人：……

何言：……他这是在说我丑吧？一定是吧？

余西辞听见这话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这一幕正好被门口的姜影流看见了，这人在笑我？不过他笑起来还真好看啊。

姜影流在他脸上多停留了那么两秒，余西辞就抬起头来跟他视线撞上了，姜影流连忙转移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继续缠着秦伸。

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秦伸不同意，不仅座位没换回来，还被嘲笑了，可恶。

姜影流见余西辞手肘伸到了自己桌子上，便对余西辞说道：“喂，你给我好好坐着，我对男的过敏，你不要碰到我！”

余西辞想起刚刚姜影流扯着秦伸的样子，揶揄道：“原来班主任是女的啊！”

“……”

行，你好看，我不跟你计较。

接下来的时间姜影流一直趴在桌子上拒绝交流，一到放学，姜影流拿上书包就跑，途中想起刚刚走之前余西辞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只不过当时想着跑路，没有在意。

管他想说什么，放学了谁能拦住我。

回到家中，姜影流把书包一扔就躺在了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发呆，丢在一旁的书包突然发出了震动，姜影流将手伸进书包里摸索了一番，掏出手机一看，几十条未读小红点。

姜影流：……肯定是陈千酌。

点开微信，果然，只有陈千酌的消息。

——诶呦卧槽

——吓死我了【/惊吓】

——刚想回你消息

——我班主任

——突然出现在厕所门口

——吓得我赶紧把烟灭了

——老子用手掐了攥手心里的

——疼死我了

——差点儿哭出来

——刚好我站在便池前面

——我就

——装作刚上完厕所的样子

——把手机

——塞进了裤衩

——那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傻子就惨了

——烟

——打火机

——手机

——都被没收了

——还被罚写检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机智【/狗头】

——【群魔乱舞.gif】

——[图片]

——你看

——烫肿了都

——小流哥哥，快安慰安慰人家【/委屈】

——【哭唧唧.jpg】

——诶你人呢？

最后这条是刚刚发的，姜影流回了条语音过去：“刚到家，之前没看手机。”

陈千酌秒回：“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正想打个飞的过去。”

姜影流笑了，下意识摸了摸表带的位置。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没事儿，别整出阴影来了。”

陈千酌过了一会儿才回了条语音，没有回答姜影流的话，只说：“我月底过去你那儿吧，要不国庆也行……不过国庆的话应该就看不着新同学了吧？”

姜影流：“啧啧啧，说到底你还是奔着帅哥来的呗。”

陈千酌：“你看看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姜影流：“你说你一个直的，怎么对帅哥这么感兴趣呢？别是瞒着爸爸悄悄弯了啊……”

陈千酌：“非也非也！我还是喜欢女孩子的，但是这并不能成为阻碍我看帅哥的理由，好看的人谁不爱看呢？再说了，要不是我这兴趣爱好，咱俩大概都不会认识。”

姜影流：“你胸大你说了算。”

陈千酌回了个表情：

——【踹飞.gif】

姜影流也回了个表情：

——【这兄弟不能要了，埋了吧.gif】

这时，阿姨做好了饭，在楼下喊道：“小流，吃饭了。”

“诶好。”姜影流答道。

这边陈千酌又发来一张哭唧唧的表情，姜影流给他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然后又发了条语音：“不跟你叭叭了，我吃饭去了。”

陈千酌发来个OK的表情包。

姜影流把手机充上电就下了楼。

阿姨在厨房听见姜影流从楼上下来的声音，立马出去说道：“小流，成总说今天晚上会回来，让你给她留个门儿。”

姜影流对于母亲没什么印象，记忆中，反而是父亲陪伴自己的时间比较多，每次问妈妈在哪儿，得到的回答都是，妈妈在忙，在工作。

姜影流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去接孙子了昂，吃完放那儿我明天再来收拾。”

“好。”姜影流乖乖应声。

阿姨擦擦手，脱掉围裙就走了。

关门声响起，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下姜影流一个，十几年了，也该习惯了。

姜影流没什么胃口，胡乱扒拉了几口就上了楼。

他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屋外天已经黑了，整个房子安静得有些诡异，姜影流感觉瘆得慌，便又打开微信，在陈千酌的聊天框哒哒哒地输入：

——我妈今天要回【/慌张】

过了一小会儿，陈千酌回道：

——施主莫要黄忠

——？？？？

——啊耶，打错了，是莫要慌张

——讲个笑话，我跟我妈不熟

——不行你就装睡呗，反正你妈每次都大半夜才回来

——我觉得可以

姜影流刚发完这句话，就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

——卧槽小酌子，我好像听见开门声儿了

——？？？喂不是吧？尼玛？

——……

——又打错了

——不对，我妈没带钥匙，吃饭的时候阿姨还提醒我给她留个门儿来着

——那要不……你下去看看？

姜影流正想着要不要下去，手机又一震：

——算了算了，万一是小偷的话你一个人也不安全，你还是锁好房门老实待着吧

——小偷怎么会有钥匙？

不等陈千酌回话，姜影流又发过去一条：

——我下去看看

——那你小心点儿啊，要真是小偷，你打不过就跑，面子什么的先放一放，保住狗命要紧

姜影流攥着手机，一边跟陈千酌发着消息，一边站在楼梯口探头探脑地往门口张望。

刚刚听到了打开门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关门声……在玄关吗？姜影流把手机调成静音，快速发了一条消息给陈千酌：

——五分钟没回就帮我报警

发完这条，姜影流把手机放进口袋，随手抄了个鸡毛掸子就往玄关方向去了。

——诶

——你等等

——我就开个玩笑，哪个小偷这么早上班啊

——？人呢

——真去了？

另一边的陈千酌看着没有回应的消息陷入了沉思，咱就是说，刚刚还说小偷不会有钥匙的，有没有可能是你爸呢？

姜影流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玄关，那人还在玄关处没动静，靠得越近就越能听到那人粗重的呼吸声。

在玄关旁的拐角处，姜影流调整了一下呼吸，双手举起了鸡毛掸子，向前一大步，啥都没看清呢就将鸡毛掸子往前抽，待姜影流看清这人是谁之后立马停下了动作，这一顿急刹车下来，手都差点儿折了。

这个一身酒气，靠在鞋柜上就睡着了的，是他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