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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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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带头问了一句,但后来回答的人也多。

“外校的!!李洵!”

怀瑾:“……”

他自己大声吼了句:“第二呢?”

回答的人也多:“将…?我忘了!反正是将!!”

怀瑾抹出一个微笑,转头对上许半夏的目光。

他承认这个角度许半夏倒是有几分姿色的。

许半夏的眼睛很好看,却唯独是单眼皮,嘴唇是淡白,每次多咬两下就会成微粉,那个时候更好看。

怀瑾现在有些忍不住,只能转过头咳两声。

“请射箭,长跑到检务处登记。”

怀瑾往检务处走,却正巧撞上姜书亦,这会姜书亦从新换了一套衣服,是黑裙子,她笑的十分好看:“我给你登记过了,我们赛场见!”

怀瑾笑着回:“搞得好像多正经的样。”

姜书亦掰掰嘴,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跩中带点可爱,操场那边的男生已经开始讨论了。

怀瑾四处望,没看到江越扬,问了句:“那傻逼去哪了?”

姜书亦收敛了笑容,四处望望:“他一个项目也没报,应该在教室睡觉呢吧。”

怀瑾心说那个大傻逼真是的。

这下都没人拍照了!

许半夏一回一去很快,长跑和射箭也是同时举行。

此时一边的江越扬。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周博浩在后面拨着头发,风吹的他有点烦。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纪白歌经历了什么。

“预备!准备!”男播音在播报。

“起!”

四名选手几乎是同一秒射出去。

真的像箭一样。

三千米,许半夏跑了不下十次。

这次他迎着风,好像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即使下面有人议论他,他耳边也始终只有风声。

“射箭准备!”女播音在播音。

怀瑾和姜书亦都站在台上,他们的射箭与以往不同,两位选手同时射在一个靶子上,如果都是中心,就是平手,剩下的,就看谁技术好。

怀瑾是按标号找到的弓,刚要拉,他的手感受到一阵刺痛。

他的第一反应:箭被下手脚了。

“四名选手已经跑了一千五百米!他们已经过了一半!目前最快的是谁呢…”

痛!太痛了!

怀瑾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许半夏跑的像风,却也时不时像怀瑾那边看。

“我能说什么?!我做一切没有原因吗?”纪白歌也近崩溃的落在墙角,“周哥…我真的很想你…看你一眼就够了,你能不要问了吗……”

姜书亦也看出了怀瑾的不适,直接把弓扔在台上,去看怀瑾的手。

那是一道很深的口子。

射箭选手在射之前,出于惯性,都会用很大的力气去开弦 ,所以这也是伤口深的主要原因。还有就是这个刀片确实太尖。

姜书亦已经想象不到怀瑾有多疼了。

她实在火大,她确实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人,这会直接转头,吼:“谁他妈干的?”

罪魁祸首朱严在台下慌了神,他没想到姜书亦竟然会为怀瑾讲话。

这会老师什么的都在看长跑,也没往这边看,主要还是人群太嘈杂。

姜书亦扎上了头发,怀瑾知道她真的动怒了 ,这是她要打人的第一前兆:“我最后说一遍!谁干的?”

怀瑾罢了手,转头示意:“没事。”

姜书亦直接瞪两眼:“你怎么射?”

怀瑾问:“你腰带借我一用。”

姜书亦腰间有一条手宽的黑袋子,是用来凸现她腰细,但这会她顾不上这些。直接扯了下来。

怀瑾绕了手绕一圈,又去拿了另一把弓。

姜书亦眨眼,突然想起,怀瑾…他好像是左撇子?

不记得了,已经很小了,但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干什么都用左手。

怀瑾拿到弓对着姜书亦笑了一下:“你别放水啊。”

姜书亦扬眉:“你男朋友在看你哦。”

怀瑾下意识回头,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而且姜书亦还很开心。

这时老师也注意了:“哎!你们怎么回事?还没射吗?”

姜书亦招手比ok。

许半夏已经到了最后五百米,他中间有看过怀瑾,他手上全是血,要不是前面老师全盯着他,他八成要飞过去。

周博浩无奈蹲下:“你和我过吧。”

纪白歌对上周博浩的眼睛,才发现周博浩的头发还是偏红,一下心软:“过什么。”

周博浩嘴角抽了一下:“过日子。”

男播音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现在最快的是谁呢!许!半!夏!”

怀瑾换手去拉弓,虽然还是很疼,但是听到“许半夏”这三个字的时候,嘴角还是扬了上去。

“哇!竟然是双环!”

双环就是两支箭落在了同一个位置。

“第一名!许半夏!”

射箭结束后,姜书亦还是没忍住去抱了怀瑾。

他真的很耀眼,很厉害。

他什么都不会,没有特长,但好像什么都会。

怀瑾刚要回抱,目光就落在了某人眼上。

他赶紧松了手。

姜书亦像是知道了,也识趣的松开。

许半夏几乎是飞到怀瑾的面前去看他的手,然后眼睛锋利:“谁干的?”

话才落尾 ,后面姜书亦的声音更大:“我问你们谁做的手脚?”

将星河还在为如何交代跑步没拿第一解释的时候,冷不丁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去看了边上的朱严。

他脸上泛白,嘴唇又红,额头还有冷汗。

将星河好像懂了什么。

“你们他妈听不懂人话?”姜书亦说,“聋了?”

朱严终于站出来:“我干的!”

姜书亦走过去,卸了一双微高跟,裸着一只脚走过去。

“哐当!”一声落下。

姜书亦还保持着拿鞋砸朱严脸的姿势。

姜书亦压声说:“我他妈没什么底线你要敢动他…”姜书亦适当停顿,“我杀了你。”

这口气,和怀瑾一模一样。

许半夏都要感叹,不是亲姐弟可惜了。

许半夏缓缓走过去,对朱严道:“把裤子脱了。”

姜书亦转头看许半夏:“???”

许半夏笑着看她:“男人的世界。”

朱严脸全胀到一块儿。

“你带我?”纪白歌确定了一遍。

周博浩去摸他的帽子:“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实话,真的没人比周博浩还爱他了。

这时江越扬从后面探出头:“好戏啊。”

江越扬声音一直很逗,导致每次姜书亦听见都想笑。

但这次,江越扬认真了。

因为他刚刚也看到了。

他的兄弟,血一直在流。

他从小到大十年来,动了五六次真格,怀瑾也没流过这么多血。

他心疼。

他心疼。

她心疼。

江越扬拿了白带,往怀瑾身上甩:“我一会照顾你。”

怀瑾有点被感动。

江越扬直径往前走,抬手就是一巴掌。

朱严这次被逼急了:“你们怎么都护着他!他不就是个—”

话没有说完,怀瑾几乎是冲过来,拿着白布去缠他的脖子。

朱严承认,后半句他没敢说出来。

缠了五六圈,手上的黑布有些松,他只管着白布:“我老公让你把裤子脱了。”

许半夏抬眉 ,他刚刚…说什么??

姜书亦差点没绷住。

不能笑!

朱严愣住,怀瑾…不在乎??

怀瑾越缠越紧。

朱严只能缓缓的去解,在裤子要落地的时候 ,白布缠住了他的内裤。毕竟他也不是真的要让别人看见,只是要让朱严尝尽这羞耻感。

“行了。”怀瑾说。

江越扬笑的很放肆:“不过如此嘛。”

不过这么大动静,也总算把老师招来了。

将星河真的全程录像,生怕朱严这个傻逼逃脱。

而方程却始终呆在教室睡觉,完全错过了一出好戏。

“你们在干什么?!”来的是锦简。

怀瑾腼腆道:“这位同学不知怎么的…要拖裤子,我给他制止一下。”

锦简:“……”他当她瞎?

许半夏坦白:“办公室慢谈吧。”

这次情节已经很严重了,不知道要背多大的处分。

江越扬、姜书亦、许半夏、怀瑾,一个也逃不过。

“说说起因。”锦简拿着本子记录。

怀瑾真的感叹周博浩怎么还不来!

怀瑾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他私下去嚼许半夏舌根,多难听不用我多说?公然挑衅,弓箭做手脚,我这手没个一个月好不了了。”

锦简去看了看怀瑾的手。

血都已经把黑色染成了黑红。

严重程度…确实不用多说。

锦简接着道:“他讲许半夏,关你什么事?”

怀瑾倒也不慌:“是我男朋友。”

锦简:“……”

她记录的同时,手直接顿住了。

确切来说,怀瑾还真不用在乎这些,他爸死了,他妈疯了,他只有许半夏了。

或许他当时还在在乎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可当许半夏说出那句:“你去找你朋友”的时候,他才彻底明白,许半夏根本不在乎这些流言,因为…他也只有怀瑾了。

锦简没办法,他说什么都要往上记。

毕竟两个人都成年了。

不算…早恋?

锦简接着说:“朱严在哪?”

许半夏缓缓道:“医务室。”

锦简:“……”

锦简继续记,也继续问:“怎么打的他。”

姜书亦把鞋子归好:“我拿鞋砸了一下,不重。”

锦简:“……”

江越扬不慌:“我扇了他一巴掌。”

锦简:“……”

许半夏更不慌:“我让他拖裤子。”

锦简:“……”

无奈,锦简只能问:“朱严说了什么?”

怀瑾垂眼打字。

“傻逼。杀人犯儿子。逼迫同学。你还想听?”

锦简看着这一行字,直接陷入了沉默。

“傻逼”这些词可以解释,但触及到了“杀人犯儿子”这就不一样了。

这是有歧视性的语言。

这时候将星河也进来:“报告。”

锦简简直头疼:“进!”

将星河说:“举报。朱严长跑犯规。”

锦简:“?”

将星河拿出一段视频。

视频看似在记录风景 ,但同时也拍到朱严踩线,还不止一次。有一次直接跑到了李洵的道上。

锦简问:“这和此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将星河看一眼怀瑾,实话道:“没有的。他们的处分少不了。但朱严也会罪加一等。”

锦简:“……”

还真是诠释了什么叫“我不好过,你也别好过”啊。

锦简合上本:“这次事件不小,已经不是写个检讨,就能解决的事情了,要叫家长,双方协议,尽量把事化小。”

怀瑾带头:“我爸死了,我妈疯了。”

许半夏道:“我爸在牢里,我妈死了。”

江越扬笑嘻嘻道:“爸妈在外地又生了一个,有一个年迈的姥姥。”

姜书亦不耐烦:“我妈跑了,我爸外地不管。”

锦简简直震惊。

四个人,凑不出一个完整家庭。

将星河小声道:“应该没我什么事…?”

锦简摇手,让他出去。

锦简也算找到了,这四人为什么狂。

因为没有在乎的人,对方都是对方的唯一。

好像四个人,都生在寒冬,在寒冬相遇,凑在一块,熬过去,到了春天 ,就都暖和了。

锦简有点心疼:“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和上面说的。”

锦简这几年来见过不少早恋,要说男男,这还是第一对。

她看出来了,他很在乎他。

无论是谁在前面,这句话都可以用。

很在乎很在乎。

她不忍拆散。

“你们…注意分寸。”锦简最后看着四人背影,留下了这句。

但家境不能颠倒黑白,处分还是很快被定了下来。

“双方父母赔礼道歉,写检讨保证书,警告一次。再有下次,直接记过留档。”

毕竟这事是朱严先捅出来的。

而且捅的还特别没有道理。

明明是许半夏帮了他。

后来江越扬找到一家馆子,味道他说是一绝。

四人正好凑一桌。

江越扬带头:“没想到!我们还是同病相怜!”

姜书亦直接干了一杯:“同你妈,你第一天知道我家这样?”

江越扬直接封了她的酒杯:“夏哥让我意外啊!姑奶奶你少喝点成吗?”

姜书亦翻了一个白眼。

许半夏乐了:“你们三个是怎么认识的?”

江越扬道:“哦,青梅竹马。”

怀瑾:“……”

姜书亦意识到不对:“从小认识,谁跟你青梅竹马。”

江越扬又道:“怀瑾这人小时候真的特别怪!”

怀瑾:“……”

他真的有种想把江越扬赶走的冲动。

“小时候他睡觉不爱关灯,长大了也是。”

许半夏愣了。

那两周,他们家全是暗的。

“还特别贱,你动他一下,他能三天不理人。”

那一天,他动了三次,还接了个吻。

“还讨厌柠檬!这真的不可理喻!我和姜姐很喜欢柠檬的!”

他牙膏都是柠檬味。

这时候上了菜。

怀瑾直接把半碗菜倒过去:“吃。”

姜书亦表示她不背锅:“我也讨厌柠檬。别带我。”

-

周博浩给纪白歌理围巾:“你这一年都去哪了。”

纪白歌抬头:“去旅游了。”

周博浩无语:“旅游用得着和我分手?”

纪白歌摇摇头:“还做了点别的事情,但不能和你说。”

周博浩“哦”了一声,他不愿意 ,那就不问了。

这时候纪白歌出声:“周哥。”

周博浩笑着转头:“嗯?”

纪白歌眼眶还有点红:“你站住。”

周博浩还没反应过来,纪白歌的唇就已经覆盖了他。

好软…好熟悉…

-

“哎呀呀!”江越扬说,“来点项目?”

姜书亦简直无语:“来什么?”

江越扬有点喝高了:“真心话大冒险,只有真心话。”

姜书亦:“……”

怀瑾:“……”

许半夏:“……”

姜书亦没什么意见:“随便。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中二了。”

怀瑾见俩朋友都没什么意见了,也就答应了。

许半夏也答应。

“那直接问吧,我先。”江越扬说,“姜书亦!你谈了多少个了!”

姜书亦没简直没把眼睛翻出天:“十六个!”

江越扬拍拍手:“还是姜姐牛逼!”

怀瑾不知道问什么:“江越扬,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江越扬:“……”

他还真做过一件。

但很久了。

但也不能全怪他。那时候江越扬正追女生,怀瑾给他不小心弄毁了,他就去偷偷的把怀瑾的水杯里放了一条蚯蚓。

怀瑾喝水前都有看水杯的习惯,那次也不例外。

但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是谁。

江越扬认真:“没有,我一心无愧于兄弟。”

怀瑾信他:“嗯。”

但他的兄弟辜负了这个信任。

姜书亦手指绕在杯子上:“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姜书亦主打记性不好,也主要是因为刚刚那一出,她基本全忘了。

许半夏嘴角抿成一条线,开口:“许半夏。”

姜书亦喝了一口。现在轮到许半夏。

许半夏看了眼怀瑾,不怀好意道:“怀瑾之前谈过多少个。”

他说话一向很冷,但这会却有了温度。

怀瑾刚喝下一口,差点没呛出来。

这话不像在问怀瑾,江越扬和姜书亦互相对视一眼:“一个。”

几乎是脱口而出,异口同声。

怀瑾伸手去够两张纸,往嘴上糊。

就这么连着轮了几轮,怀瑾的老底几乎被扒光了。

怀瑾真的全程黑脸。

江越扬这时候突然站起来:“我要纪念一下我们可怜F4!”

姜书亦简直头疼,到底谁喝多?

怀瑾喝的也有点多,但时刻不忘骂他:“滚 ,谁要和你F4。”

许半夏眼垂低下,这两人好像都喝多了。

他抬眼看了脸姜书亦 ,才发现她长的是真好看。

毕竟H高校花不是盖的。

姜书亦去拿手指点了点江越扬:“你还回不回家?”

江越扬还保持着敬酒的姿势,这会转头:“你没看见我在做生意吗?”

姜书亦:“……”她真服了。

姜书亦冲许半夏失笑:“我们先回去了。处分的事你们应该要留在这里一两天,解决完才能走。”她想了又想,“照顾好怀瑾啊。”

许半夏这会低头看了看怀瑾,他已经在桌子上眯眼睡着了。

许半夏轻轻的把他抱起来,背着。

毕竟比怀瑾高十五公分。

怀瑾还有点懵:“结束了?”

许半夏闷声“嗯”了一声。

姜书亦这会把江越扬肩膀搭在自己脖子上,就听江越扬搁那哔哔。

她忍不住:“你再哔哔,就自己走回去。”

直到现在,也还是邻居。

江越扬立马不说话了。

-

周博浩带纪白歌回了家,但始终保持着分寸,没有和他一起睡。

纪白歌躺在床上,去唤周博浩:“红毛。”

周博浩被叫了,转身去看纪白歌:“干嘛。”他声音有点哑。

纪白歌的话停在嘴边很久,也适当的透过微光去看周博浩的眼睛,但失败了,他最终无奈道:“下辈子…我会化作白鸽来爱你。”

周博浩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应道:“你说下辈子干嘛,这辈子好好爱我就行了。”

可他不知道,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纪白歌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他是中途从医院出来的。

他放弃治疗了,他想见他。

周博浩最后迷迷糊糊睡着。

清晨的光印在周博浩脸上,他下意识去叫纪白歌。

但纪白歌始终没有回应他。

大概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手。

突然,太突然了。

他瞬间明白了纪白歌的话。

他要化作白鸽去爱他。

他这辈子没有日子去爱了。

他甚至刚明白什么叫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周博浩没有留眼泪。

因为他说过。

他会化作白鸽来爱他的。

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白鸽终归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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