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昉……何昉。”

“嗯……”

“起来吃午饭。”

“外卖到了吗？”沙发上的人眯着眼睛，眉间皱出两道痕，他刚伸出的手又缩回被窝，脑袋往里一缩，“我再躺两分钟。”

见何昉伸手，徐行往后一退：“行，现在一点十分了，我先吃了。”

何昉想抱的人没抱着，身体赖着，心已经跟着徐行走了。

等数数数到23时，他一股劲坐起了身——冰冷的空气便轻巧的往肩膀钻，何昉抖了抖。

“我也来吃，等等我，我洗个脸！”

“好。”

像受压的弹簧一松，何昉从沙发上弹起，快步跑进了卫生间。

午饭后，时间就已经一点半了，过个三十分钟徐行又得出门上课了。

一时间难题解决了，他们又恢复了老样子。

徐行在餐桌剪辑视频，何昉就看书，但现在，何昉刚放下书站在厨房削梨。

他右手推着削皮刀，左手拇指微动，梨在手下转着圈。很快，果皮啪嗒一声，断了，一条黄色的果皮像蛇一样落进桶里。

拇指一搓，雪白的梨在绕轴一转。

完美。

他简单收拾了厨房后，咔嚓地咬了声脆响后，就转身往沙发走，但没走几步，视线落在旁边某人身上。

他侧头问：“想梨吗？挺甜的，给你削一个么？”

“不用了，谢谢。”

何昉顺势坐下：“为什么（嚼嚼嚼）不吃梨？”

被骚扰的人也不生气：“容易脏手，还得洗，太麻烦了。”

“那削完切块你用牙签戳呢？”

徐行考虑了好一会：“如果不麻烦的话？”

何昉一拍手，起身：“等着。”

人转身又进了厨房。

过了一分钟！

“啊——蛇！徐行，有蛇。”

“什么？”

厨房地人影飞快往外撤，直接靠在徐行身上，某人一脸惊恐：“有蛇！”

“在哪？”

徐行很快站起开，下意识挡在前面，视线飞快地扫过地面。

何昉颤巍巍地把手一指：“你看，在那。”

沿着这根手指指向的位置，是厨房门口。在垃圾桶旁边，一条蚊香打卷的小蛇，还有一条身姿婀娜的游蛇。

这个——

都是黄色的……梨皮。

徐行：“……”

他有些好笑又有点无语，柔弱的男子还窝在自己身边，他挑唇一笑：“像是毒舌，五十一条，我帮你处理。”

某人眼睛睁大，拿出手机就转钱。

“等等！”徐行阻拦不及，何昉已经转完了，紧接着一脸恳求，“多谢大师，麻烦大师将这两条害人的毒舌清除，顺便将他们余下的毒液也清扫了吧。”

“毒液？”

某人小声哔解释：“那个，还得擦下地板。”

徐行一听，不干了。

“这蛇找你报恩的，没必要杀，你去和他俩好好商量吧。”他说着重新坐下，操控起电脑。

“不是，您都收了我钱啊。”

徐行看着屏幕：“放心，24小时后银两就退回您的钱袋了。”

“……”

良久，何昉说：“大师，我给你一碗水果做报酬如何？”

“一碗只灭一只。”

“这……您打个折扣。”

徐行视线也没挪开屏幕：“不如我给您个折扣，您把两条蛇杀了，毒液擦了，我欠您一件事。”

某人眼睛一亮：“什么都行。”

两分钟后，天色已经像搅浑的墨汁，浓郁得不见云影了，两条蛇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而两个人……

他们面对面喘息着，何昉伸手摸上徐行的唇角，那折角处像是彩笔点了一点粉：“对不起，我下次小心点，你嘴巴有点小。”

灯光下，徐行张嘴喘息着。

他的嘴唇殷红，是秋天的柿子红，几根睫毛沾着湿而聚成束，看着更是长而黑，底下眼中的水汽在灯光下打着闪，徐行这双清澈透亮的眼里映出一个何昉。

“没事，我喜欢。”他说。

之后，某人心满意足地坐回沙发。

何昉拿起桌上的书，看了几秒后又放下，像是一个嘴馋的小孩，刚尝了糖般地啧啧了嘴。

书没翻两页，他又起身去房间拿了手机。

手机的电昨晚用完了，起床时才和电脑一起搁在床头柜上充电。

天气有点冷，何昉把数据线拔了，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卫衣。

他边套上衣服，边看信息。

因为加了很多顾客，满屏都是微信消息。

除了一些提供信息的客人，还有几个来搭讪的，男女都有，何昉随便应付了。

事情解决了，要不把这些顾客删了？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把新加的人拉进一个新的列表。

删得差不多了，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何昉接了电话，是何意。

何昉问：“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去写生吗？”

“你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何意问。

“我还没看，你发了什么？”

“网传说徐哥初中打群架还被拘留，我发给你了，你自己去看。”

“好，挂了啊。”

五分钟后，何昉的眉头已经拧出一个川了。

何昉走到餐桌旁边，坐在徐行身边的座位，重新整理了措辞，往徐行那一转——可下一刻，嘴唇上被压下一个吻。

那主动的人似乎也是一顿，但也没浪费时间，见何昉没动静，他便像只猫舔舐指端般自己讨了。

这下好了，只剩五分钟就要出门了。

何昉把人一分，轻轻抹去徐行唇边勾出的一点银丝：“你被我传染了？”

“……没有，我要去学校了。”

徐行还在喘着气，白皙皮肤下透出虾子的红。

“哼。”何昉哼出一个笑，脸上的括弧像是沾了蜜一样甜，不知道心虚还是什么，下意识把卫衣下摆外扯了点。

可徐行的视线一落，忽然两人都窘迫得像两头蒸透的蟹。

面上鼻尖眼周全冒气，耳边更是烧得发烫。

“呃……我先去学校了。”徐行低头收拾东西。

“好。”

门被咔哒一声关上了，何昉冷静了几秒，才发现自己忘记问徐行热搜的事了。

他把大门打开，门前的楼梯已经不见人影。

算了，晚上再说。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徐行的声音：“何昉？”

“哎！”他急忙一应。

楼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有什么事吗？”

接着，脚步声似乎在往上走。

“没事！就是你……注意安全。”

楼梯间安静了一瞬，脚步声停下：“好。”

“等我回来。”徐行最后说。

晚上四点五十。

班级的人群从前后两道门出去，像沙粒一般散开。

徐行坐在位子看着手机，学委拍了下他的肩膀，也走了：“再见。”

他低下头，秦臻城发来了很多图片。

徐行大致过了一遍后，保存了一部分。

秦臻城：[我这边就只有这么多了，有什么缺的，我再去网盘找。]

这句话后，对面又发了一些带有文字的纸面，截图，会议室的照片……各种各样的都有。

徐行翻到最下面，那边正好又找来一张什么证明，徐行这边打字：“不用找了，这些我都有，就是缺了几张受伤的照片，辛苦了。”

秦臻城：没事，材料够了就快去剪视频。

徐行一笑：“知道了。”

他这条发完，对面也没在回再信息。

徐行把桌上的东西一收，出了门。

他走得不紧不慢，眼睛垂着，和往常一样，他走路的时候总是会想着剪辑视频的事，有时候剪辑的想法来了，他也得停下用手机备忘录先记下。

而关于说他打架的那条热搜，他心里早有了一个基本的框架，材料又很充足，加上澄清视频剪辑界面在干净，他不要多做一些设计，这个视频回去两小时便能剪完发布了。

这次，他走得却不着急，即使脑子里有点子了，他也不像以往一样一心像碰到键盘。

他慢慢走着，脑子里继续打磨视频，就这样一路过了红绿灯。一位老人提着一袋橘子他面前路过，老人走得慢，徐行也缓下脚步。

这时，他垂着的视线忽然一闪。

旁边是超市，透明玻璃后面就是收银台，他凝神看了两秒，转身走进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