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一位女生刚踏出院门，就和太阳光撞了满怀。

女生嘟囔了两句，把病例放在额角遮太阳，没走两步，脚步就缓下来了。

十点钟方向，是帅哥——

大学四年没遇到一个好看的，今天补个牙倒遇到了！

女生往后退了几步，拿起手机就发信息，接着就把摄像头对向那边。

屏幕里，男生带着眼镜，一身黑白的搭配，斯文有礼，一种校园校草的感觉。

眼镜帅哥对面站着两位男生，屏幕只能拍到他们背影，但那身材一看就知道不错，尤其是穿无袖的那位，个头高，手臂和腿线条程度正好，有力量感，也不会夸张，她看着都手痒了。

这下脚是挪不了一点了，二十几年难得一遇的美色，要两个微信也不为过。

正好女生悄悄往前找视角拍另外两人正脸时，眼镜帅哥忽然招手，隔着镜头把她吓了一跳，接着就离开了。

末了，这人还和那两人说，下次见面一起吃个饭。

眼镜帅哥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我会发信息给约你的。”

他说得缓，笑容像湖水的波澜，温柔又清澈。

这时，无袖帅哥揽上同伴的肩，另一只手也拜了拜，接着做势就要转身。

女生连忙低头看手机，好似无意地抬起眼——这下整个人都愣了。

不是，两个帅哥！

不，一共三个好看的！

她今天是捅了帅哥窝吗？

大学四年都没碰见几个入眼的，今天补牙倒碰上了，早知道就天天来了。

原先背对她的两人，正并肩走过来。

穿无袖的那位，眉眼张扬，标准的帅哥，是那种看一眼就可认定的帅哥，只是身上的气场恍惚间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每个神态都透着分帅气。

而无袖旁边的另一位，是她喜欢的类型。

这位眉眼鼻唇五官都长得清秀，皮肤白，像个奶油小生，倒不是说他小白脸，这位骨相很精致，目光内敛坚毅，每个眉眼唇间的流动都引入在意。

等女生再回神时，两人已经走远。

虽然只拍了背影照，但女生因为蛀牙的郁闷一扫而空，兴冲冲地告诉姐妹自己的好消息，走了好半截路，她才想起一件事。

早知道加个微信了！

医院楼梯间。

何昉看了眼徐行，开口问：“刚刚那个同学和你关系很好？”

徐行正好撕开口罩戴上，闻言问：“怎么算很好？”

“比如经常一起玩，或者知道你很多事。”

何昉解释到一半，又觉得自己界定不对——他和秦臻城加了微信，聊到徐行，秦臻城就自称是徐行最好的朋友，但这两人一年到头也没见几次，而且何昉只觉得秦臻诚是个瞎乐呵的大个，徐行的事没准都没自己知道的多。

他正准备换个说法，却听到徐行嗯了一声。

何昉迟疑问：“你嗯什么？”

“如果这样的话，我和张一程应该算是比较好的朋友。”徐行说完垂下眸，“但那是之前了，现在联系不多。”

他说完在候诊厅找了一个空位，坐在一对母女的旁边。

何昉慢吞吞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就在刚刚，他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危机感。

在刚刚两人的聊天中，徐行情绪少见地鲜明，似乎被对方牵动的，而且对面邀约时，徐行的犹豫总让他在意——徐行之前拒绝自己不是很干脆吗。

而且那张一程盯人的目光也太……深情，正常朋友谁这么看——高雁九要是这样看他，他直接把人撵出酒吧。

“请3号何昉到第6接诊台等待。”

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徐行见何昉没有动静，转头道：“到你了。”

何昉沉闷地嗯了一声，却不起身，徐行推了下他的胳膊，笑了下：“真这么怕？”

“我、”何昉抿嘴，缓缓道，“我真有点怕。”

徐行无奈，笑道：“那怎么办，现在跑吧。”

“好！”

一个好字脆生生地砸了下来。

徐行简直哭笑不得，满眼复杂地看着这位22岁的大学生，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笑道：“小伙子还害怕拔牙。”

他转过头，见到那位母亲扭扭女儿的脸，夸道：“我们贝贝真棒，比这位大哥哥好勇敢，那我们来鼓励一下哥哥好不好？”

“好！”

“大哥哥你很怕拔牙吗？”

女孩声音清亮，何昉则弯下腰，堆满温柔的笑，耳朵却一片红了：“还好。”

“哥哥不用怕，拔牙一点也不疼。”女孩把手里一小袋果冻提起来，“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奖励，你妈妈呢？你让你妈妈也给你买。”

何昉一脸惊喜：“你好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也要让我妈给我买。那你给我加加油吧？”他说着伸出手。

“哥哥加油！”

何昉握着女孩的小手，声音也甜的发腻：“谢谢贝贝，哥哥会向你学习的。”

“那哥哥不能逃跑了。”

“……贝贝说的对，逃跑是不对的。”

“那哥哥快去拔牙吧。”

“哥哥知道了，谢谢贝贝。”

“哥哥加油。”

“徐——”

“加油。”

“你要等我、”

“好。”

何昉进去后，徐行便打给骨科预约复诊，时间定在下周四下午。

电话刚打完，屏幕上正好弹出条信息，是张一程。

他略一停顿，点开了信息，聊天界面最后一条停留在两年前，2021年5月2号凌晨1点。

很快，对面又发来了信息。

张一程：我说话可是算数，老同学请吃饭不带含糊的。

张一程：我都有空，就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时隔两年的第一次聊天，徐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对方的邀约更让他不知道怎么处理。

在高中，张一程算是他最熟的同学，今天能碰上，徐行也很惊喜，但徐行觉得单独吃饭有些压力。

他在打字框里纠结着，对面又弹出一条消息。

张一程：又在想怎么拒绝我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话让徐行放松下来，他像是回到两年前，直接回：是的。

张一程：知道你宅。

张一程：不然就越在你家楼下也行，反正我闲着没事。

张一程：怎么样，有空吗？

徐行想了想，回道：下周四下午或者晚上有空吗？我那时候正好夹板拆了，不用我家楼下，在哪见你告诉我吧。

张一程：行，我到时候约个地方告诉你。

张一程：你现在还在医院？

徐行：在医院。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得先下了。

这次，对面不是秒回。

过了一会，张一程才回复道：没事了。你真是，还和以前一样。

从小开始，徐行都不喜欢网上聊天，也不喜欢线下见面。对不熟的人，他会找些借口，但对熟悉的朋友，他非常干脆——没事就再见，有事快解决。

徐行退出聊天，张一程也知道徐行的习惯，没有再发信息。

候诊厅里，能听到诊疗室操作的机械声，伴着消毒水地味道充盈着这一片区域。

从沉静的瓷砖望向窗外，是居民楼顶上的一片蓝天，像画家涂抹出纯净，没有一点杂质。

“徐行。”

一声含糊的呼喊传来，徐行扭头一看，何昉捂着嘴巴出来了。

他刚刚看了半个多小时的视频，正打算休息一会，没想到何昉这么快就结束了。

徐行站起身：“怎么样不疼吧？”

何昉摇摇头，一边悄悄把手打开：“你看我脸上肿了吗？”

手指后面还是那张熟悉的脸，没有肿包。

徐行顺势端详了一阵，因为打了麻药，何昉脸上没有表情，这幅淡漠的神奇配上这张深邃的脸，徐行确实察觉到秦臻诚说的帅气了。

徐行：“没有，你因为打了麻药才觉得肿，但其实没肿，挺帅的。”

这话一说，何昉满意了。

这货直接嘿嘿一笑，又由于打了麻药，嘴角笑得歪了。一串水晶挂坠摇摇欲坠，那份帅气消失的得无影无踪。

徐行笑得扭头，何昉忙用纸巾捂嘴，羞得拿着口罩扣在眼睛上。

徐行看着这只蒸透的虾，压着笑：“走吧，回家。”

直到走到一楼，何昉才缓过劲，拿病历挡在嘴边，找了话题说：“是不是要请我吃好吃的？”

徐行扫了眼某人：“当然，但你不是刚拔完。”

“医生说过一个小时就能吃了。”

“不行，过两天。”

何昉哼了一声，忽然开口：“那一会给我买个三明治？”

徐行好笑地看着他：“那这顿就三明治了？”

“我是说先请我个三明治，先请！过两天的吃饭也要。”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