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的表情有些僵硬,惯例‘眼瞎’的江闻道仍是发现不了,没看出他的破防。
脑海里的思绪千回百转,尤利西斯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么就给江闻道当爹了?
根据他的认知,地球人被金主包养,会偷偷爱上金主,上演酸涩暗恋戏码,不付出不行动不张嘴,自卑矫情的窝囊废,自我感动地凹深情人设,配得感低,缺爱需要男人的爱来证明自身价值,越是缺爱自卑配得感低越是需要无数男人的爱证明自身价值,让自己显得有魅力,但那些人为什么爱他没有逻辑,全靠自我洗脑,沉浸幻想,然后拿着金主的资源,妄想金主会爱上他或者只有他一个小.情.人,并且在他心如死灰后为他追爱火葬场。
期间他们只需要付出肉./.体,其它啥都不用付出,就可以说自己很委屈,很痛苦,矫情个没完没了,事多烦心,做不到讨金主欢心,明白自己只是在扮演被包养者的角色就滚,什么垃圾都以为自己都被包养,想得美,下一个更乖。
总而言之,至少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伪父子关系。
尤利西斯有点无助。
这剧情是不是不太对?
他都想好了江闻道怎么爬他床,讨他欢心,结果一句爹爹给他打懵圈了,也破防了。
没关系,解决问题的方法总比困难多,尤利西斯可以爬他的床,讨他欢心(bushi)。
尤利西斯:“不许叫爹。”
“那爷爷?”
尤利西斯:“……”
更破防了。
超级加辈。
要是江闻道每天爷爷,爷爷的叫,真他爹的幻视葫芦娃,七个娃轮番喊爷爷,那他就要闹了。
“也不许,叫名字就可以。”
“哦。”江闻道忍不住再度确认地问:“你认真的?”
“嗯,我是认真的,很认真很认真。”
“口头说法不作数,需要拟订一份包养合同,写明条款信息,经过审核,甲乙双方签字,才算数。”
尤利西斯:“这种会有,不用担心。”
“喔。”
“你想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嗯哝。拼图应该是一个小女孩站在车前,有一只小鸟停在女孩身上或者车上的画面。突然飞回来的婴儿给了我一个灵感,为何婴儿会莫名其妙飞回来?原理是什么?如果是地缚灵他的地点应该是车祸现场,婴儿床不是婴儿车,不可能推着婴儿床出门与别人发生车祸,如不是地缚灵,那么他是怎么回来的?没有道理,说不通,很蹊跷诶。”
江闻道双收插兜,说出自己的思路与见解,不时展现出的思考速度与深度,散发着知性的魅力。
他原地转了个圈,说:“婴儿的头颅为何是卡在婴儿床里面的?按理来说,哪怕是婴儿的脑袋也做不到卡到里面,完美嵌合,你之前翻找应该每一个细节全都找过,没找到就证明这是完美嵌合的,这种血肉模糊的惨状,注意不到少了个头颅也很正常哦。”
“我看过许多车祸现场人们的死状,鲜少有死成这种模样的,与其说是被车撞死,更像是被人拿类似锤子的武器,一锤子下去一个八十,活生生砸死,日记的信息不代表完全可信,有部分可信度也不排除为了骗取信任故而放出少量真实信息欺骗别人,让人误以为全部的信息都是真实的,以此番手段来愚弄别人。”
“还有一个很诡异的点哦。”江闻道的视线注视着他,金色的眼瞳内死气荡然无存,闪烁着探索与求知的欲望,“在日记与拼图,女孩穿的都是裙子,但是芭比娃娃的话语是‘为什么女孩要喜欢芭比娃娃?为什么女孩要喜欢粉色的东西?为什么女孩要喜欢穿裙子?’,前后逻辑矛盾,逻辑不自洽,质疑源于思考,会思考这种问题,为何要穿裙子?”
“所以我想啊,日记的内容是半真半假混杂的,某地方能找到拼图对一半,另一半不对。”他歪了一下头,“弟弟可能不是死于车祸,姐姐也未必是穿裙子跳舞,符合父权制度规定的刻板印象的形象,很有可能这是母父希望的、喜欢的女孩形象,不符合这种形象的姐姐就将母父的幻想画了下来,仿佛自己是什么天真烂漫符合刻板印象的柔弱小白花,需要被宠爱被呵护。”
“在母父偏见下成长的女孩不堪重负,杀死了弟弟,为了保存自己的柔弱形象,于是在日记里说弟弟是出了车祸,或许她知道弟弟就算成长起来也会被迫满足母父的偏见需求,成为刻板印象的男性形象,不能脱离刻板印象,她很痛苦,弟弟要是成长为刻板印象的男性,她只会更痛苦,重男轻女的观念会折磨她,被刻板印象塑造的弟弟也会折磨她,因此弟弟死了母父就不会重男轻女,弟弟也不会被按照刻板印象塑造,从根源解决一切问题,很有先见之明的小家伙,也很聪明。”
“由此可得,拼图的位置应该是杀死弟弟的‘武器’、弟弟身上,最后一块拼图——”江闻道抽出口袋的手,在虚空轻轻一握,“在偏见的人们内心。”
他的音量很轻却振聋发聩。
松开手,掌心躺着一张拼图,是破损的鸟笼正好能与小鸟的那块拼图拼在一起。
他的话音刚落,尤利西斯就去抓起被扔飞的血浆血渣弟弟,翻来覆去,也没有找到拼图。
不会是死太透彻拼图没了吧?
“等弟弟回到婴儿床,拆了婴儿床,把弟弟脑袋撬开,拼图应该在大脑里。”江闻道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
尤利西斯无奈等弟弟死回婴儿床,问道:“杀死弟弟的武器会是什么?”
“我说的‘武器’不是某种工具,不符合刻板印象的女性形象应该是什么样的?浑身肌肉、身材魁梧雌壮、力大无穷和人高马大,她不需要借助武器就能捶死弟弟,我们要找的是姐姐,人高马大的生物,在最初我们就见过了。”
尤利西斯脱口而出:“黑熊?”
“bingo!”江闻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起初我不理解拼图乐园是什么意思,但有一条思路行得通,大转盘有无数个游戏,游戏有不同的种类,拼图乐园或许也有不同的细分的游戏。所有游戏的主导者为动物,马尔查理斯的形象也是动物,每一个游戏主导者可能都是动物,因为它们是人类中的异类。”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每一个游戏和马尔查理斯背后的秘密。
实在令人着迷和心动。
一道光芒闪过,马尔查理斯出现在他们面前,轻微躬身行礼。
“恭喜二位通过了游戏,此局游戏二位获胜。”
在它说话间,天旋地转,江闻道和尤利西斯以及假面六耳都回到了最开始的监禁室。
“休息片刻,不要走开,下一局游戏马上开始。”
江闻道双手松散抱臂,沉思:只是说出推理过程和全部事情脉络,就算胜利么?
也是,离完成任务就差找拼图,找到拼图游戏也就完成了,所有的谜题都已经知晓谜底,游戏也就没有了继续的必要性。
但他仍然要保留怀疑。
这局的游戏是解密向,但下局游戏就不一定了。
尤利西斯进入卫生间洗干净手指的血渍,看着裤腿的脏污,皱了皱眉。
卫生间的空间过于矮小,他只能弯着腰双手并拢捧起水清洗裤腿的肮脏,而不能直接腿伸上去洗刷干净,不单是身高,腿也很长,不可能伸直,弯曲也不方便。
洗的很麻烦。
烦躁的尤利西斯洗掉手里的脏污,出卫生间,问道:“我能出去换个衣服吗?很快回来,最好能冲个澡。”
马尔查理斯笑答:“不能。”
“那我揍到你能,是不是就可以了?”尤利西斯按了按手腕关节。
马尔查理斯:“……”
“你就不担心我判定你们输了游戏吗?”
尤利西斯挑眉:“这是江闻道和假面六耳的游戏,与我何干?我又没有下放什么赌注。”
马尔查理斯:“…………”
它松口了:“你快去快回。”
“嗯哼。”尤利西斯回了句,离开了监禁室。
他不能表现的特别在意江闻道,否则马尔查理斯就能拿江闻道威胁他,而他又不像铠甲二队那帮家伙一样能说出‘你抓得是他,凭什么叫我们让开’。
此刻,江闻道就会成为他的软肋,为了避免这种状况,这是最好的做法。
江闻道很聪慧,他能理清楚这种简单的逻辑的,而非被情感干扰。
宽敞亮堂的实验室,自动门开启,尤利西斯进去脱掉外套,搁置在臂弯,看向实验台的黑猫,开口:
“黑猫,有没有什么不需要精神力就能使用本命技能的办法?”
黑猫愣了愣:“没研究过这个方向,可以纳入计划。你有需求?”
“啊,是,但也不完全是,应该不会出差错,可以在控制以内,以防万一再做个后备计划比较好,出了意外还能应对。”
黑猫没有说话,调出他们所在的监禁室的监控。
尤利西斯挑出要换的衣服,踏入浴室。
十分钟后,尤利西斯烘干头发的水,一边穿外套,一边说:
“那个谢什么安的玩意儿,留着没什么用,杀了吧。”
“好。”
一根根细长坚韧的丝线交织成蛛网,一眨眼间洞穿了失去了脸整个面部血肉模糊,鲜血与肉块黏合,生不如死的的谢安。
数不清的碎肉噼里啪啦掉落一地,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血腥的暴力美学。
像谢安一样被尤利西斯随口处死的穿越者是大多数——对别的监管者来说也不例外。
随意一个念头就能决定穿越者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