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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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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还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如果贺长情再不能找到一件合心意的贺礼,便就要两手空空地前去赴宴了。

好在即便是有人当了这个家贼,密室里可供容纳各类物件的空间也多得是,他既搬不空,也尚且没有那样明着来的胆量。

贺长情退而求其次,另挑选了三朵品相尚可的雪莲花。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将何云琅又哄又骗地收到了手底下,否则没有何大夫偶尔献殷勤送来的这些稀奇罕见的药材,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渡过这关。

“主上,真不用我们陪你吗?”左清清最近真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恨不得贺长情走哪儿都跟着。

不过这一次,贺长情拒绝了沈从白和左清清的好意,只让赵青峰一人驾着马车送自己去傅家。

毕竟傅姑娘都说了,是家宴。况且那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之人,她若是带着鸣筝阁的手下前往,难保不会让傅家人觉得她过于小题大做,一腔好意反倒结了怨。

“赵大哥,傅家门口把我放下后,你在附近找个地方等我。若有状况,看我消息,见机行事。”

虽说贺长情还摸不准此次家宴到底是何用意,但以傅念卿的人品,断不会行对她不利之事。

不过想想埋伏暗杀她的那帮人,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盯上了自己呢。即便是一次寻常家宴,又有各位大人们在,有些事也不得不防。

“小阁主,请随婢子这边来。”门上的望月不知等了多久,一直伸长了脖子在望,此刻一见贺长情下了马车,便一路小跑着过来。

贺长情对眼前的这个小圆脸有点印象,似乎是傅念卿的贴身丫鬟,于是弯了弯唇角跟了进去:“不知如何称呼?”

像是没有想到有人会刻意问一问她叫什么,望月明显愣了一愣,方才回话:“婢子叫望月,名儿是我家姑娘取的。”

“望月姑娘,此次你家的家宴,还有请旁的客人吗?”贺长情跟在望月的身后,借着月光和几处微弱的烛火光芒打量着傅家家宅。

“回小阁主,有的。听我家姑娘说,今日受邀前来的还有好多老太爷的得意门生。”

望月许是没注意到,她在说这话时,因常年伺候人而早已习惯性弯腰驼背的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想来,傅云鹤的那些得意门生中有不少当今的朝廷大员。

光是据贺长情所知,翰林院和六部之中,便有不少人都是少时跟着傅老爷子求学问道过数载的学生。更别提那些害怕圣上疑心他们结党营私,宁愿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也要与傅云鹤不相往来或是多有避讳的官员了。

这边,贺长情还在兀自思忖着这场家宴到场的会是哪些人。

下一刻,只觉得有个分外浑厚低沉的嗓音顺着风向,迎面飘进了她的双耳里:“小阁主,别来无恙啊。”

贺长情抬眼望去,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脸孔,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蔓延上了一股凉意。

章相,怎会在此?

不久前,就在为迎回嘉妃而庆贺的宫宴之上,她在众人面前与章远安争锋相对,驳斥的可是其人背后那位义父,这位章相的面子啊。

如今傅家的家宴上,章祁知出现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总不见得,傅云鹤年轻之时就收了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学生吧?

这未免太离奇了些。

但不管章相出现在此意欲何为,表面上的功夫总不能让人寻了错处。贺长情与人寒暄起来:“多日不见,章相身子骨可还好?”

“有劳小阁主记挂了,一切都好。”

明明刚闹了一场满城皆知的不愉快,可无论是贺长情自己还是章祁知,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那档子事,就好像章远安那日的颜面尽扫从未发生。

贺长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由下人们带着路,继续往院落深处走去。

这章祁知素来是个小心眼的家伙,只是近来岁数渐大,诸事有心无力,那种心思才不得不淡了些。可她当时与章远安闹得那般难看,当义父的章祁知怎会不怀恨在心,更又寻机报复呢?

可眼下这般,做出这幅温良恭俭让的样子来,又是给谁看的?

好在这诡异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望月将他们带到地方后便行了一礼:“章大人,小阁主,到了。”

便见眼前的厅堂之外,两盏红纸糊成的灯笼正被一左一右地高悬于屋檐之下,为暗夜添了几抹暖意融融的光亮。

厅堂里众人欢聚一堂,时而便有谈笑的声音传来。贺长情提了提裙摆,正要提着自己备下的礼物进去,便见三个走路尚且不稳的幼童从里间嘻嘻哈哈地嬉戏追赶出来。

为首的那个一个不察,正冒冒失失地撞在贺长情的膝盖上。

雪团子一样的小人儿吃痛唔了声,可揉了揉额头后学着大人的模样,中规中矩地朝她作揖行礼,口中还念念有词起来:“是我莽撞,冲撞了……仙女姐姐。”

这句仙女姐姐来得可委实突兀。毕竟谁能想到,在这最重礼仪的诗书之家教出来的孩子自小知书达礼,可便是如此的循规蹈矩,却偶尔也会展露出稚气未脱的一面。

这小孩儿,还当真有趣:“没把你撞疼吧?”

“阿秋!带弟弟妹妹们去玩吧。”不多时,傅念卿跟在三个孩子身后慢步踱了出来,只见她蹲下身子,神情温柔地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发顶,“厅堂里今夜全是客人,没有事情的话就不要再进来了。不然,太爷可是要生气的。”

阿秋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左右两边各牵起了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三个幼童就这样一齐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只是那阿秋忽又想起了什么,跑出老远的身子一顿,回过头来看着贺长情:“姐姐,刚刚我不是有意的。”

“知道了。”便是没和小孩子打过什么交道的贺长情,此时看了这场景也禁不住心头一软,于是旋即露出一抹笑来。

“二位,里边请。”傅念卿适时出声提醒,将二人引进去的同时,还不忘嘱咐着望月,“望月,去催催厨房,看祖父的汤好了没。”

甫一进门,方才还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的满室忽然安静下来,静得贺长情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说,她不受待见?不能吧,她又不是不请自来,不是傅老爷子的邀请吗?

“诶呦章相,那股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礼部尚书李攸之最先反应过来,满脸堆笑地将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

众人一阵客套,方才各自落了座。可显而易见的是,自打这章相造访,之前那和睦松快的气氛便一扫而空,就连众人的笑容都不由地僵硬起来。

原来,不请自来的人是章祁知。

这下可有意思了。一个是并不喜热闹,门生遍布却又不肯让自己学生上门看望的大儒,一个是曾经搅弄朝堂风云而今却备受圣上冷落的当朝宰相。这两个人,人前人后似乎都没有什么交集,章祁知这么上赶着是想做什么?

“小阁主,请到老朽这边来坐。”

出乎预料的是,傅云鹤对她很是热情。贺长情此时此刻的反应说是受宠若惊也不为过了,只是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到过傅云鹤的青眼。

半信半疑间,贺长情礼数周到地坐在了傅云鹤的身侧:“傅老先生,这是我特意挑选的雪莲花,最有助于滋补养身,还请您笑纳。”

“家宴而已,无需带这些。”

和想象里的不同,原以为年少成名的傅云鹤一路顺风顺水,半生都是被人捧着走过,这样的人骨子里一定是骄矜不凡的。可恰恰相反,傅云鹤不仅没有拖大拿乔的臭毛病,为人还十分谦和,当真应了那如沐春风四个字。

“小阁主这些年将鸣筝阁治得井井有条,前段日子又在青州替人平反。老朽听闻了这些事迹,其实很早之前想与你结交一二了,只是苦于出师无名。后来卿儿说有幸得你仗义相助,这不,老朽就做主将你请来了。”

像是知晓她的心声,又像是要跟众人宣告她这位客人的与众不同,傅云鹤甚至很豪爽地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和她倒像是什么忘年交一般。

说者都有引荐的意思,听者则更会往心里去了。在座的那些朝廷官员们,都纷纷向贺长情投来了打量的目光,其中也不乏些直白的赏识与赞同。

她在京都里这么些年,和在场中人大多都打过几次照面,可远远谈不上有交情的程度。便是细水长流的相识,都比不上他们授业恩师的一句话来得有效。

不过这些人中,倒是有个例外。

章相把着杯盏,唇角边是耐人寻味的笑容:“傅老先生,我与你相识将近四十载,还从未见你待人如此热络过,莫不是,有求于贺小阁主?”

好嘛,原来这两人不仅是没有什么交情,暗中还不甚对付。只不过,都是一把岁数的人了,又何至于把那些不和放到明面上来撕。

这章祁知,今日怕是冲她来的。谁与她走得近,他便要亲自现身敲打一二。直到此刻,章祁知的目的图穷匕见,贺长情反而还安心起来。

最怕的不是来自于敌人明晃晃的恶意,而是那些披着与你为善的皮,背地里却行着谋害性命的伪善之人。

“便是真的有求于人又有何妨?鸣筝阁行得是除暴安良之举,虽手段狠厉了些,可是非黑白向来断得清楚。这一点,不比某些人要强上百倍吗?”傅云鹤也不退让,说起话来态度强硬。

酒过半巡,贺长情也算是明白了这家宴为得是什么。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确确实实与她相关。

应该是傅念卿的缘故,不知傅姑娘说了什么,能让一向喜欢安静的傅老爷子召集众人,只为摆明他们傅家的立场。

想来,是傅念卿也听说了那夜遇险的事情吧。

散场后,贺长情拉着傅念卿的手道谢:“你本不用做这么多的。我担心,将傅家拉下水。”

“小阁主你可千万不要挂怀。这是祖父和我一致的决定,今日把各位大人们请来,一来是为了做个见证,表明我傅家是愿与你,与鸣筝阁站在一处的。二来,也是向他们寻求庇护,鸣筝阁便是再手眼通天,也架不住那些暗箭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滋味她已经尝过一次了。而仅仅只是一次的不慎,造成的后果便不是她能承担得了的。

贺长情同傅念卿告了别,按照与赵青峰先前的约定,找到了傅府附近的巷子里。

自家的马车旁,一个溶于夜色的颀长身影,就那样撞入了贺长情的眼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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