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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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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乍一听似是歌颂,再一想便知,这无疑是将晏屿青往火坑里推。

皇帝本就多疑,况对晏屿青的提防不是一日两日,就前几日还“请”他入宫,如今又在民间为他造势,到时候引着百姓欢呼几句,落到皇帝耳中,只怕成了功高盖主,只认瑾王不认皇帝。这不是将他架在火堆上烤,又是什么?

这样的阳谋,又是单单冲着晏屿青而来,除去梁满文,淮鸢想不出还能出自谁之手。

外头那人还在振臂高呼,义愤填膺,很快有人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高昂澎湃,百姓被鼓动得情绪高涨,显然是有备而来。

淮鸢问马夫:“这样的事最近经常发生吗?”

马夫不知淮鸢是什么身份,只以为是哪家小姐偷跑出府,笑道:“小姐久在闺中不知道,这事啊,也不常见,也就近日吧,东一摊西一摊的,不过很快就会散了,不碍事,您瞧,官兵来了。”

远处官兵骑马疾驰而来,手持长刀在空中挥舞几下,围观群众如受惊马蜂瞬时散开,至于那领头男子早不知去向,隐于人群之中。

马夫一抽马鞭,爽朗的声音在空中飘散:“您坐稳了,我赶得快些,一定不会耽误您的事。”

行到酒楼下,淮鸢递了银子,下马车往里走。

成珺早早派人在门口等,一见着她立时迎上前引路,上到三楼雅阁。

推开门,淮鸢一愣。

“怎么是你?”

淮鸢转身阖上房门,目光落在男人鎏金玄衣领,顿了下,伸手拂去不小心沾染上的水渍:“可是路上淋了雨?”

晏屿青垂眸轻笑,淮鸢听到笑声抬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晏屿青摇头,抬手将淮鸢挡在额前碎发撩到耳后,冰凉指尖擦过耳垂,淮鸢身子颤了颤。

“你从沈府过来的?”

淮鸢不自然地捂着耳垂,道:“是,沈少夫人得了病,我去替她瞧瞧。”

她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问道:“若不是郑太医提起,我竟不知你前几日被皇帝叫进宫,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同我说一声?”

闻言晏屿青笑意淡去,收回手,道:“小事,何必打扰你。”

淮鸢瞪着双眼,道:“怎么是小事?我听郑太医说你出殿时都险些摔了,定是十分凶险,他和你说什么了?”

一层层消息传播,往往和事实相去甚远,那些言论她只信一半,不过瞧晏屿青似是不想让她担心,不愿和她多说,淮鸢心里来了气,只觉他不将她当作自己人,忍不住激他。

察觉到她的怒意,晏屿青忍不住在她下巴挠了下,笑道:“怎么生气了?当时你在编撰医书,成日光此事便忙不过来,怎么舍得再让你替我担心?”

淮鸢脸红,抬起下巴,嘟着嘴道:“没有下次了,我不想你的事还要通过旁人才知道,你换位想想,若是我遇见危险,不第一时间同你说,反倒是通过旁人才知晓,你会如何想?”

晏屿青竟低头,真的顺着她的角度想了想,敛额道:“我知晓了,这次是我做错了。”

孺子可教也,淮鸢笑了笑:“那便罚你仔细将事情告诉我,不得有一丝隐瞒。”

此事有关淮鸢,晏屿青本就不想瞒着她,此刻娓娓道来。

同淮鸢猜想的大差不差,的确是梁满文所为,他的狗腿撕了张贴在府衙外的画像,径直走入官府,先是自爆身份,惹来上头重视后,才道亲眼看见瑾王与画报上的罪臣之女交情不浅,同进同出。

舒王余孽与瑾王结怨已久,如今状告瑾王并不排除造谣的可能,官府不敢轻易下论断,只得层层上报,无人敢管,最后竟报到了皇帝那儿。

不得不说梁满文此招虽险,自断双臂求取一线生机,却的确见效。在这个节骨眼,盛府的不掩锋芒触了霉头,正想着该如何惩治时,瑾王的非议又流传民间。

皇帝索性缓了心思,明面上的不作为,实则让他们相互制衡,梁满文此举,的确救了盛府。

晏屿青面色淡然,一字一句道:“至于说我出殿摔了,这全然不属实。”

淮鸢憋着笑,点头深以为意:“我也想呢,如何也猜不到皇帝说了什么能让你这样魂不守舍。”

晏屿青看着她,轻声道:“事关你,我的确魂不守舍。”

他不会说,下人来报皇帝召他入宫为的是淮鸢的事时,手中热茶洒了大半,滚烫水珠顺着手腕滑落,打湿了衣袖,他却浑然不知。

淮鸢只道他又浑说,没放在心上,忽地想起什么,道:“对了,我之前写信给你提的张太医,可查出什么了?”

晏屿青道:“有。”

淮鸢抿唇,道:“我说他与我父亲当年之事似有干系,可我没有证据,只是直觉,你也信我?”

晏屿青一刻也没有犹豫,道:“对。”

淮鸢一愣,抬眸看向他,嘴角微微上勾:“你就这样相信我呀?也不怕我随意冤了他?”

晏屿青道:“他是旁人。”

黝黑眼眸中,满含温柔的目光下,淮鸢听见自己胸腔内逐渐加速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她垂下眼眸,敛去因羞涩赤红湿润的眼眶,却遮不住眼尾泛红,犹如受了惊的小鹿,澄净慌乱。

淮鸢被他坦诚直白的目光逼得躲无可躲,硬着头皮低声道:“查出什么了?”

晏屿青笑了笑,终于收回目光,道:“当年吴智曾留了张字条提醒你父亲,让他提前安排防范,也是后来他能有时间写信送回淮府的原因。只是后来吴智搜遍整间屋子,也没能找到那张字条,他原以为是不慎被扫了去,没成想竟是被张太医捡去。”

淮鸢道:“怎么这么巧被他捡了去?”

吴智事先知晓,定是第一时间回淮昀屋内寻字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碰巧路过,又碰巧捡到字条,哪会有这样凑巧的事?

果然,晏屿青继续道:“不是凑巧,他是特意去的。那夜淮昀和严寒救下辽国刺客时,他看见了。在听到淮昀被治罪,而严寒无碍时,他猜想这大抵是个针对淮昀的局,因而回到淮昀房内,原想替他寻个证据以辩清白,却在桌上看见了这张字条。”

“他料到这不是他能管的事,实在牵扯到太多人,因而收了字条却只字未言。”

淮鸢默了默,有些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我和张太医聊过,他虽心存良善,却不是个轻易坦白的性子。”

晏屿青难得停顿,道:“八年前,皇兄的嫡长子久烧不退,太医院倾尽全力最终也没能救回。脉案上只言无治之症,其实不然,实乃当年张太医进药材时,为敛财购了低廉药材,那药商也无德,竟以假药作真药,方酿成大错。”

淮鸢大惊,当年皇长子早夭闹得满城风雨,皇后此后亦是一蹶不振,谁能料到,竟是这样荒诞的缘由。

晏屿青道:“以此事要挟,张太医知无不言,也愿意在皇帝面前作证。”

若不是晏屿青亲口所言,淮鸢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竟然会发生在皇宫之内,这世间的确是个草台班子。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成珺云泷的说话声,下一瞬,二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今日算是离别宴,明日他们就要回川源城。想到他们来京城这么多日,却因为这因为那,没能好好带他们玩玩,心中实在愧疚。

她掏出早前托晏屿青买的百年醇酒,道:“最近实在忙,没能带你们好好逛逛这京城,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云泷喜欢喝酒,这两壶百年酿造的屠苏送你们,正好路上解解乏。”

云泷眼眸大亮,一把接过,打开酒塞闻了闻,笑道:“果然是好酒!多谢多谢!”

成珺撇嘴委屈道:“云泷喜欢喝酒就送酒,我喜欢的呢?”

晏屿青皮笑肉不笑拿出一摞书籍,道:“你喜欢的在这儿。”

成珺大惊,翻了几页,尽是科举必读书籍,仍不信邪,又往下翻了几本,确认再无其他,面上最后一股亮光就此消散。

淮鸢忍不住睨了一眼晏屿青,道:“你别闹他了。”

晏屿青这才从身后拿出一个长形木盒,推到成珺面前。

历了方才那一遭,成珺迟迟不敢打开,生怕里头又放着什么学习用具,还是云泷等不及解开锁扣,一下翻开木盒盖子,目露诧异:“好剑!”

闻言成珺终于回魂,凝神朝木盒望去。

冷冽长剑闪着银辉,剑柄刻着“珺”字,末端挂着青玉剑穗,从头到尾,精致贵气,专属于成珺一人。

他直愣愣望着长剑,久久说不出话来。

成珺虽于武学上不精通,但世上哪位世家公子不曾有过武侠梦,一人一剑行走江湖,劫富济贫。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那剑,不能泯然众人,又不能光有个花把势。

这样一柄梦中情剑,完全贴合少年的期望,成珺自知不通武学,从来想都不敢想,如今骤然拥有,他俨然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晏屿青淡声道:“有了它,想来也能督促你多花点时间学学剑法。”

淮鸢无奈,许是端着长辈的架子,晏屿青和成珺说话总是如此,明明在和铁匠商讨时,说的是持剑之人不会武,剑柄处要加个防护,不能伤到他。

他对成珺的疼爱,从来不止是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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