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你们就是不注意细节,以后要记得涂后面的座位号。”
语文老师从自己班转战到梁凄班上了。
“老师,这只有三十个,我们想填也填不了啊。”金妍悦开口。
“以后嘛,高考就要记住。”燕飞姐放下答题卡。
“考前,填完信息,把笔放下,放下哈!就怕你习惯性划了一道动了一下,留下了痕迹,这马上就是作弊。”
“可以瞟瞟眼儿!”罗星璨很是机智。
“你这个,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没有证据噶,但是也不一定看得到。”
她语重心长地跟大家讲:“还有,考完的铃声一响就放笔。”
“铃没响完哒!”好几个同学齐声说。
“也放,都↗放↘下~”燕飞姐把声音拉长。
“老师~放不下,放不下啊~”
梁凄听着大家的话,嘴角也噙着笑,怎么这个调调都来了。
“哎呀!说了嘞,考试前一天试坐的时候,有半个小时的考场注意事项,你要是打瞌睡去了哪里知道!”
“再说了,一个铃声,你能写好多?!”
“老师,多一个字也是多啊。”
“切。”语文老师睨他一眼,“都到那个时候了,是条龙还是条虫,都定咯~”
“哎呀,可以瞟瞟眼儿。”罗星璨又说。
“你就瞟嘛!这个考场,有清友,一中,六中,十四中,哪个比你们好?!真的是。”
“也是噶。”他挠挠头。
“我当时高考,特别郁闷!心里都是,就考这么点!”
她还用小拇指给比了下,就比个尖尖,大家就笑。
“文科生嘛,但是当时又没分文理,五科,英语是最后考的,大家都特别怕背不完,结果,就考这么点。”
“经常就是,我甚至记得到那页,它的花边,它的梗概,但就是记不住内容。”
燕飞姐回忆起高中的有次考试。
“当时考《陋室铭》的默写。”
“这是初中嘞哒。”罗星璨说。
“是诶,当时我愣是没有记住那句,咋子就是背不住,全篇都背了,就是漏了那一句!”她眉飞色舞地讲述。
“我也是我也是,我这次《三峡》偏偏忘了那八个字,我甚至背了三遍!”梁凄身后的王吉开口说。
大家听他说完,也一起笑,梁凄转头看他,脸都有些红。
下课铃声响了。
“下节课继续!”有同学说。
“你们老班没去噶。”燕飞姐说。
“他为什么不去诶?”这是张可欣问的,一节课终于让她逮到机会说话了,虽然已经下课了。
“对啊,都是实习老师守的。”
“还有体育老师。”
“找的他们高一的,跟他们借的人,拿去改默写。”
燕飞姐又说到话点子上了。
“我改十六个一那道题,一千三百多份都改完了,他们还没改完,我又去帮他们改默写,改了两百多份。”
“不改完走不掉哒!而且我还要重新搞个号,不然之前那个登进去就还是改十六个一。”
“当时就有个实习生,男生,他很认真的跟我说,可能是他要改的量改完了,八百份的样子,他说:老师!你用我的!”
“我当时火气就来了,本来改卷就把我搞得破烦,咋子没的点团队意识!我就喊他继续改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都到点下课了,但还是没有人出去,都在听语文老师讲。
“可能是他比较单纯那种嘛,哎呀,笑得很。”
“是不是零零后整顿职场哦老师?”
“耶?有可能哦。”燕飞姐眼睛一亮,“万一我下一届办公室里就有个零零后老师咋子办?”
“他会不会把我骂学生的时候拍下来。”她眨眨眼,“都说最会阴阳的的人是四川人,最会阴阳的职业是老师,结果我是四川老师。”
“没关系,你是阴阳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燕飞姐在大家的笑声中往教室外走去,等几分钟之后上课又过来。
梁凄和张可欣出去打水,碰上罗星璨在外面靠着栏杆聊天。
他们好像在模仿谁。
“你们在说谁啊?”张可欣问。
“英语老师!”罗星璨继续模仿,清清嗓子,用英语老师的那个普通话腔调,“这个听力,这么慢,对吧,大家怎么就听不懂呢?”
“我觉得她就是在用很体贴的语气说,但就是让人觉得在阴阳啊,欲哭无泪。”
身为英语课代表的张可欣可有话说了。
不,梁凄也有话说,说到这个可来气了。
“上次我睡觉,被伟哥叫了,她把所有人都说了一遍,就是没说我。”梁凄苦笑。
“没说你,但处处都是你。”有个男生说。
梁凄疯狂点头:“就是这样的。”
“走吧,响铃了,继续进去听燕飞姐讲。”
梁凄走在最前面,大家跟在后面。
“哎呀,我们班清华美院的文化考过了,好像后面还有专业考吧,不知道那是什么安排的。”
教室里听取哇声一片。
“今天中午我们就是在说,说艺考嘞,飞行员儿些,你们韩老师就说到上一届她有个女飞行员。”
“身体过关。”
“成绩没过。”王吉接过话头。
“成绩,过啊嘞,考五百八十多。”
“哦~”
“但是,她没上,你晓得为啥子,全川只要三个女飞行员,她成绩都没有进入前三,第一个姑娘考了六百八十多。”
“我去!”大家开始震惊了。
“第三名都是六百多。”
“她就是去不了噻,还是就劝她,考得起就是荣誉了,不关事的,女飞行员真的很少很少。”
“然后周老师就说,她上一届是复读班,也过了一个,只超重本线三分,但是他走过了,要去补录。”语文老师拍着手说。
“女生嘛?”有同学问。
“男嘞才有这种事噻,女嘞没得这种事得。”燕飞姐摆摆手,“我就问,咋子还要补录。”
“为啥子诶,因为那一年,身体过关了的同学成绩都不咋子好,哈哈哈。”她说着说着就笑。
“从高到低录,录到他还没录满,然后大家就成绩过了的去补录,补录嘞还不是那样啊,成绩过了身体又过不了。”
梁凄了然,毕竟都在重本线上录。
“他们说等到空军,五月份来班上找班主任,这事几乎就是稳啦!”燕飞姐很开心,“现在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成绩毕竟还是要从高到底排嘞哦~”
“所以那个空军选一个,真的很不容易。”
这不仅老师感叹,同学们也感叹。
“全四川省都招不到几个,比招清华北大都难!”
这的确是事实。
语文老师谈起之前四川的一个女飞行员——优秀的金孔雀。
梁凄记得,她在征文里写过这个女生。
她是首批能够驾驶三代战机执行任务的女飞行员,也是全国四名具有表演机飞行资格的女飞行员之一,叫余旭。
她以其卓越的飞行技术和不畏艰难的精神被外界赞誉为"金孔雀"。
然而,在一六年的一次表演训练中,余旭因飞机发生意外、跳伞失败而不幸牺牲。
老师没再继续讲这些闲话了,而是让大家翻开资料讲起了断句。
“劝,劝是什么意思?”
“羊洋颂,劝,劝什么意思啊。”
“劝学。”羊洋颂一时被抽到还有点慌张,张可欣在底下偷偷摸摸笑。
语文老师就站在梁凄桌前,张可欣后面。
“劝学那个劝是什么意思啊,王吉你来。”
没吱声。
“劝,是鼓励,劝勉。”语文老师恨铁不成钢,“劝学是鼓励你学,不是劝你学,我劝你学啥子哦劝,劝你学大可不学!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此起彼伏。
“这个叫宓子贱还有点扯诶,甄宓的宓哈”语文老师若有所思,“他叫宓子贱~,子贱~,贱~”
“我笑死了。”梁凄真的忍不住笑了。
语文老师又抽了一个同学。
“哎呀,坐下去坐下去,动哈脑筋哦,我看你也是个穿格子衬衫嘞人。”
语文老师的格子衬衫,理工男,以后半秃头。
“我给你们定了性是不是?哈哈哈”
“以后,以后,害,以后可能都不得学语文了噶,你们对语文最后的记忆,就是留在高中,就是我对你们嘞这点儿灌输噶。”
“好,这就是那个,你们语文水平的最高峰,巅峰时代,那个写文章八百字一蹴而就,文思泉涌,之后就写不出来了噶。”
梁凄觉得自己可能不会,而且很大可能会走这条路,理科生绕绕路。
她招呼着大家做题,实词的判断。
“这种,要读~”
“我之前做阅读题都没看过文章,后来才晓得要看文章。”罗星璨讪笑,“所以才考得到八十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语文老师把她做的试卷举起来给大家看,她阅读的笔记。
“还有在高考考场,哪怕第一个选项你确定是错的,也要看完选项,还有题目要求!”
“题不读完就是最大的错。”
“凭‘视力’。”
语文老师说着把新出炉的优秀作文投映到希沃上给大家看。
“都是你的同龄人,都是你们的竞争对手”
“万一是文科生诶。”罗星璨狡辩。
“顶尖嘞理科生,语文照样好!”
梁凄眼睛一亮:“《新龙门客栈》都出来了,大概率是个女生写的。”
“作文题目要亮眼,就那么点改卷时间,十多分钟,没得时间给你犹抱琵琶半遮面!”
语文老师又换下一张。
“他的笔有点不一样诶。”
“这字体用钢笔写的吧,作弊作弊呜呜呜。”
梁凄也开玩笑,笑着说:“他作弊哈。”
“他写的文言文啊?”
“这字有点大了哈,所以不要那么粗的笔,也不要太细。”
铃声又响起来了。
“凄姐!你的!优秀作文!”
梁凄莞尔一笑,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她没继续看,出去洗手了。
今天必定是要出成绩的,梁凄不想多管,下周还有盐南二诊,也是场硬仗。
但她想知道宋晓斜的。
按照清友习惯,自己的作文肯定会被宋晓斜看到的,不知道宋晓斜会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