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衾回眸,手上继续揉动着,大拇指却紧紧贴着食指,生怕再一不小心就按到不该按的地方。
云溪月仍然阖着眸子,鼻尖满是睡眠香薰的甜腻,她想:如果这时候来杯热牛奶,估计会很惬意。
是了,云溪月有好多小秘密,其中一个便是喜欢喝牛奶。
她每天晚上几乎都会失眠,总是配着牛奶把安眠药吃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睁开一条缝,视线中是模糊的身影,却总是如此安心,比安眠药管用,有她在身边总是不用吃药。
再度闭上眼,想起刚刚,唇边勾动一下。
虽然那一下有些……一言难尽,但总体来说,她按得还是很舒服。
云溪月忍不住叹喟一声,眉头舒展开来,手指忍不住搭在她手背上,轻蹭着那块小多角骨。
云溪月有一个小爱好,那就是喜欢骨头。
喜欢手背上,从虎口往手腕延伸,软肉上突兀出来的一块小多角骨,喜欢凸起的肩胛骨,抑或是人体最美的蝶骨。
都说爱一个人,就把蝶骨给他,云溪月觉得有些好笑,蝶骨给了她,那自己不就死了,她又不傻。
但是真的有人会爱到至死不渝吗?
她不知道,现在她只想享受这独一份的占有欲。
季安衾感知到手背上那一抹温凉,惹来一些痒意,眼底暗了暗,喉间滚动一下。
活动下脖子,在这里坐了好一会,身体有些僵硬。
掌心的肌肤不像一开始那样,带着冷意。季安衾想到一个很贴切的描述:她就像一块玉,捂一捂就会变热。
此刻的她面对云溪月,早就不是一开始的感情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你累了。”
云溪月不睁眼,但能感知到她活动放松的动作,用肯定句问她。
季安衾不知该回答什么,如果说累的话,会让她走吗?今晚已经揉了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
她顶着肖文雅淡漠眼神走出宋家,她倒像是知道她要去哪里一样。叹一口气:“早点回来。”
她垂着眼,盯紧被子上的花纹,适才开口:“有些累了。”手上动作停下,没离开,就搭在柔软肚皮上。
但抚弄指骨的指尖仍然游动着。
空间静了几秒,金眸完全显露出来,定定看着她,嘴唇微动,带着理所当然:“嗯,那就躺下吧。”
季安衾怀疑她耳朵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会听到云溪月邀她共枕。
“什么?”
她眼睛没离开过季安衾,眼底的惊愕完完全全纳入眼底。
仿佛就是为了看她露出这种表情,才有这句话的诞生。
像怪诞的荒谬。
“阿衾又不是Omega,我还是个beta,在一起睡有什么问题吗?”
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继续:“还是说,阿衾不愿意跟我一起睡。”
季安衾看她嘴角向下撇,仍然瞪着眼睛看她,又是湿漉漉的。
每次但凡有她可能不答应的事,她便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就像在荒岛那次,估计也是故意说她不吃鱼,想要看她惊愕的表情。
季安衾想:自己在她那里是不是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就因为云溪月顽劣的性子。
云溪月哪里想了这么多,单纯的就是想逗逗她,想看她脸红,害羞,像个小狗狗一样。
眼见着她脸色越发深沉,云溪月嘴角扬着的笑挂不住了,手中的动作也停止。
“太晚了,我该走了。”刻意压低的嗓音中,云溪月没放过那一丝冷意。
“滋滋……滋”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床头灯电源可能是有些接触不良,闪烁几下熄灭了。
两人谁也没有动,没人离开,也没人说留下。
一切都在寂静中沉默。
云溪月眼下眼角,暖意包裹的胃一瞬间就恢复到最初的状态,抽搐着疼。
她想自己伸手去揉弄一下,但上面还覆盖着一只手。
季安衾的手……
与自己永远捂不热的手脚相比,她贪恋这一份温暖,即使忍着痛,也想要让她再多停留一会儿,汲取最后的余温。
委屈总是一瞬间到来,酸意充斥鼻尖,眼尾染上红晕。
云溪月没有动,仅仅只是咬住下唇,不让哽咽声溢出,黑暗掩盖住泪水,任它肆意流淌,在枕巾上晕开一片水渍。
季安衾的手动了动,想要抽出那双温热的手,没有丝毫阻力就抽了出来。
两掌相合,它才知道另一只手是多么冰凉,胳膊早已酸涩不已。
忽地,那微弱灯光亮了起来,床上的人瞬间转身,被子翘起一个角,只留个后背。
黑色布料包裹不住凝白脊背,骨骼分明。
季安衾瞧见一眼就收回视线,落到床头的一瓶药上。
艾司唑仑。
它眼底沉了下来,复杂地看她一眼。
她知道这是安眠药,院长妈妈偶尔也需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她也了解过不同种类的安眠药。
艾司唑仑是最常见于用来治疗失眠的。
她的失眠症严重到这个地步?
季安衾轻轻揉捏手腕,转头看向她,仍然将脸埋在被子里,却注意到外侧枕巾上湿濡的痕迹。
她哭了。
不像一个大人,她总是很爱哭,总要让人心疼。
季安衾厌恶自己的性子,厌恶看到她哭就忍不住心疼的自己。不安感来源于她,情绪调动来源于她。
“唉。”叹一口气,她想:今晚终究是回不去了。
一阵摩擦声过后,云溪月觉得身上的被子被掀开,灌进一阵凉风,脊骨缩瑟一下。
紧接着后背贴上一个温热身体,玫瑰香先于那人一步包裹住她,腰间搭上一条手臂。
云溪月有些震惊,埋在被子里的脸发烫。
刚刚让季安衾给她揉肚子,故意将睡裙拉到腹部以上,胸部以下,直到现在衣服也依然保持这个姿势,甚至差点要露出些柔软。
手掌直奔腹部,季安衾指尖有些微凉,试探性的点一点肚子,结果发现温度更低。
眉心闪动,整个手掌又贴了上去,她说:“怎么这么凉。”
云溪月侧着身,她手臂穿过腰线,像是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受重力作用,平坦到凹陷的腹部由于器官向下坠而微微鼓起,她勾了勾嘴角:手感倒是比刚刚好很多。
云溪月任凭她在那里动手动脚,愣是不吭一声,埋着头。
季安衾半天等不到回应,有些吃味,况且一想到她总是玩弄她的心情,恶劣的想法在脑子里产生。
手臂一使劲,勾着腰就把人拽了过来,后背紧紧贴在她身前,臀部撞在她腰间。
琥珀色瞳孔瞬间瞪大,一声闷哼传出来。
季安衾唇角露出恶劣弧度,从乖巧小狗狗变成小狼狗了。
“阿云,不是要一起睡吗?”
“转过来。”
语气恶狠狠,带着些强势,毫不留情凑在她耳边说,想要弄得她耳尖也发红。
凑得很近,说话间,嘴唇触碰上一块冰凉。
是一个耳钉。
季安衾伸手去触碰,先揉弄一下软厚耳垂,藏于心底不知名的欲望烈火焚烧。
她不想管这陌生情愫从何而来,只是想利用它,去捉弄云溪月。
她们像身体契合的恋人,但不是,她们只是一起参加节目,还可能临时换掉的队友。
两个互不了解的人,就算身体上契合,又如何称之为恋人。
昏暗灯光像是沉浸在旧社会里,有些复古,有些深情。
她触上那枚耳钉,拨弄一下,生出几分想要含弄这般耳垂的想法。
呼吸有些急促,手上动作匆忙,将那枚小小耳钉摘下,攥在手里。
云溪月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等着耳垂被暖意裹挟,浑身触电般抖动一下,偏偏那人还不停下,轻咬着。
“唔,季……安衾”
季安衾正专心致志含弄那纤秀耳垂,哪里能看到她脖颈都染上红。
“哈!”
云溪月紧紧捂住嘴,却还是泄出点声音。
后颈处传来的舔舐感让人心颤,腰腹挺动一下,却又被那人的手臂拉了回去。
尽管云溪月知道她们已经发生两次关系了,但都没有如此带有侵略感的温情。
仅仅只是亲一亲脖子,含一含耳垂,她就软了身子。
“季安衾!”
再亲下去就麻烦了,云溪月使出浑身解数才挣脱那条手臂,从床的另一边翻身下床,光着脚就跑到卫生间里。
地上铺了地毯,倒不担心着凉
季安衾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窜入洗手间。
“咚!”
她看着紧闭的门,意识才回到身体里,低头看看手掌,残留着柔软触感,砸巴一下嘴,舌尖仍留有一丝苦涩,可能是身体乳的味道。
她想: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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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云溪月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的便是她一个人静静靠在床头,垂着眼,面上绯色一片。
刚刚不是还很能吗,现在知道害羞了。
她也不跟她说话,自顾自地从另一边坐到床上,接着躺下。
“季安衾,躺下,被子透风。”
云溪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人难道要在这里坐一晚上?开口命令她躺下。
季安衾一抖,立马听话地躺到床上,就那么直愣愣躺着,盯着天花板。
余光看到一旁人侧过身,面朝她,手里攥着的被子都要被汗浸湿,心脏加快跳动。
她听见她说一句:“我今晚是特地穿上这条睡裙的。”
所以,她是因为她来,所以换上这身睡裙?
季安衾不理解她在想什么,幸好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原本就泛着金的眸子这么直勾勾看过来,季安衾才想起一直没问出口的几个问题。
她开口:“云总是怎么知道我是alpha的。”
云溪月声音淡然,好似这不是一个问题:“嗯,我调查过你。”
实际上是那次标记加上医院那事,她才能肯定她是alpha,只不过这些不能告诉她。
季安衾默了下,有些不相信,但好似也没有更合理的理由了。
继续问:“云总怎么恰好带着药。”
浅灰色眼眸这回直接对上她的眼睛,倒是云溪月怔了一下,嘴角勾了下,吐息薄如蚕丝:“我说,我是为了阿衾,你信吗?”
眼底星河流转,像一片金色汪洋。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是很喜欢写感情戏!!!
阿衾要变成小狼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