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吗？

不得不说，听到兹伏奇社长的话后，她感受到了心底里略显不平衡的抵触感……

如果可以……在她看来或许将来并不一定依旧是朋友。

她向来是个贪婪的人，在意识到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情后，就已经做出决定。

在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得到之前，他都只能是她的……

“兹伏奇社长。”楚萱抬眼看向他，还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了大吾的声音。

他喘着气推开门，看到两人正在聊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擅自离开，我还以为你们……”

楚萱反问，“以为是我们什么？”

“你来了，我和小萱刚还在谈你。”兹伏奇社长朝大吾招了招手，“你和我说过在城都遇到的那个战斗狂训练家不是小萱吗？”

大吾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一转，看向坐在旁边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等待自己解释的小萱。“不是。”

楚萱也不追问，十分配合的回应了一声，“哦？”

……

“……真话呢？”两人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楚萱在后座这才突然开口。

“什么？”

“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以为我是谁？”

“唷，没瞒住吗？”大吾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试图摸清楚她此时的表情，“我只是觉得既然你都不记得了，就没必要提起。”

“不记得。”楚萱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她真的很讨厌‘不记得’！

大吾问：“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是我在介意还是你在介意，你心里有数。”

大吾猛得停下了车，引得完全没料想到的楚萱下意识向前倒过去，撞到后座，她大声喊道，“你在干什么？”

“对你来说只是没经过脑子的一句话，但对我来说不是，小萱。”大吾侧了侧头，从楚萱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部分面容，“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还能是介意什么？

她无比讨厌周围无孔不入的，有关‘小萱’存在的各种证明。

仿佛随时随地都在提醒自己，没办法走出她定下规矩的人生，虽说这本来就不是她该有的人生。

“我不该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

楚萱稍微冷静下来后，再次向后仰倒，开口道，“你会有过那种情况吗？觉得某个时间段的自己无法和现阶段的自己联系起来……充满了陌生感，就好像……是陌生人。”

“是这样吗？这不是很正常吗？”

“对你来说正常还是对我来说正常？”

“嗯……向我想想……”

大吾将车子开到一边，然后打开后车门再次进去，就坐在楚萱旁边，十分自然流畅的开始另外一个完全没有预料的话题。

“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吗？大概是在一个离丰缘遥远的地区时，看到过的一个古老的故事，有一个人……”

现在是说故事的时候？楚萱还以为他们会吵起来。

“什么人？”

大吾说，“什么人都行，总之他并不是个正常意义而言糟糕的人，但为了某件事却突然决定做出与自己期望相违背的决定，他试图与村子外面的怪物建立联系。”

“怪物？”

“与自己的存在完全不协调之物，就是怪物，这本就是大部分理所当然的心理。”

如果套用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指宝可梦？”

拥有着强大的能力与完全相异于自己的外观的恐怖生物，用‘怪物’这种词汇并不过分。

“有想象过吗？与自己完全相悖的种族平等相处并建立联系，这绝不会是如喝水般正常的日常事件。”

“但凡换成如你我一样的人，从小未曾与宝可梦有过任何接触，还对其充满恐惧情感，那么不管再过多少年，这种感情都会一直延续，不可能出现中途突然发生质变的情况。”

“……然后呢？那个人怎么了？”

“你应该也已经猜到，我所说的是未曾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的，宝可梦和人类泾渭分明的古代。”

“我知道，然后呢？”

大吾问，“换成你的话会怎么做？”

“那要看究竟是什么时候的我，如果我只是和你提到的人一样普普通通的当地年轻人，我想我大概究其一生也无法做出第二种选择。但如果是现在的我出现在那个世界……”

大概并不能成为那个世界的幸运。

一直没有多少表情的大吾，此时终于露出了笑容。

“你都说得看是什么时期的自己了？那又为什么一直纠结于自己的变化，在我看来你现在的样子，不也和当初轻率与我对战的新手训练家完全不一样吗？你会觉得是两个人？”

楚萱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说出这句话，“你这是想狡辩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人会发生改变很正常。”

“我想听结果。”

“并不是个好结果。”大吾说，“原理你应该不难猜测，人群中出现的异类在包容度小的世界，总是最容易遭受排挤。这并不代表你有错，而是因为不同就是错误。‘竟然和外面那些恐怖的怪物在一起’‘他真的很可怕’‘还是说他其实有其他目的？’周围的绯言绯语会这么流传开来，逐渐变质……”

“……我大概懂了。”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也不再言语，直到楚萱主动打破沉默。

“虽然现在再提及这个话题有点晚，但你还没有给我答复……”楚萱觉得现在的气氛好像很适合说出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为那天因为四天王的打断，导致对话无疾而终而感到耿耿于怀，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重新开口。

因为如果听话人自己本身都不在意，紧抓着不放就会显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在意的人。

她比起弟弟楚清来说，没有多少这方面的经验，在对待感情上是个不愿意主动也不愿意被主动，同时具有相当程度洁癖心理的人。

如果那小子在，也不至于让她现在如此狼狈……

大吾面不改色地回应道，“你的意思和我想的一样吗？”

楚萱并没有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她觉得自己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大吾对自己表现得过于偏爱，而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失去这些，这是她的顾虑。

大概大吾也有着同样的顾虑，楚萱看似容易偏离重心、莽撞行事，实际从不会动摇根本。

“……”总有种十分熟悉的既视感。

两人现在这样谁也不说只是在等待的样子，就和大吾之前提到过的一样——喷火龙需要自己的答案。

同样的自己也需要大吾明确的答案，大吾也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铺开完全说明，即便能想明白，往往选择故意不去触及反而会成为更大概率的结果。’

楚萱本以为这是他想要自己对喷火龙说的话，或是实际上也是他希望自己能表达出态度。

“知道丹帝的对战塔吗？我现在一般回伽勒尔都是住在那里，因为很方便我进行各种工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留下你住的地方。”

楚萱说，“……你愿意……让我进一步了解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