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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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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十分寒冷,天阴沉了多日,未见阳光却又不见雪,终是在腊月二十七这夜,天降大雪。

元京城里人来人往,都在为着将至的年关做准备。然,这承恩侯府柳家却高悬了白绫,一派治丧景象。

大堂中央摆一副上好寿木,沈清晏一身孝服跪于堂下,她掬起一捧黍稷梗投入火盆看着那或明或暗的火光。

这棺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外祖母,那个自小亲自教导她,视她如珍如宝般的人。

可她却连最后一程都未能送她,她合该是最先知晓这个消息的人,却偏偏被瞒到了最后。

沈清晏的外祖母是这大稽承恩侯府的老夫人,是大稽秦国公府唯一的嫡女。

秦国公府是武将世家,沈清晏的外祖母在闺中之时便是提枪能战的女中豪杰。几十年前大稽边界风雨飘零之时,她也是领兵为将独守边关之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出身显赫身负战功的女将军,却在垂暮之年悄无声息地死去,死得何其突兀。

“这大年二十七的,怎么就偏偏挑这个时候死,早死晚死的也不知道避开。”

语气中满是厌恶。

“老太太身子不妥已经好些日子,虽说生死难料,可这大年下的办白事,当真晦气。”另一个也接上了嘴。

“就算是老侯爷的原配夫人又如何,膝下无子又不是咱们现在侯爷的亲娘,死了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只留了那么一个赔钱货跪着。”那丫头的声音又提了提,显然是不怕有人听到。

“你小声些,她到底还是有个表姑娘的身份在,就算无家无傍,好歹还喘着气呢。”

这俩丫头走到了堂外头,掩着笑了又笑,道:“是啊,就只剩下喘气了。”说罢,便扫了扫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们说得没有错,沈清晏自打来到这承恩侯府便是过于无用了些。

她听从外祖母的教导,事事藏拙从不在外人面前显山露水,只把自己当成个受气包一般做小伏低。

她的阿娘是这柳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原是这承恩侯府里头唯一的嫡出血脉。

多年以前当时还是在室女的柳老夫人秦氏,得蒙圣恩赐婚于老承恩侯柳侯爷,婚后不久她便产下一女,此后多年再未有所出。

老承恩侯早年有一侍女一直伺候在旁,柳老夫人也是看在眼中的,便作主抬了她的身份让她当了个良妾。

那妾室不久后就给老承恩侯产下了一个儿子,那人便是如今的承恩侯了。

柳老夫人非现下承恩侯的亲母,但也怜他对生母一片孝心,即便他记名在嫡母名下,亦从未阻拦他们母子之间的亲情。

也许是彼时柳老夫人与老承恩侯皆一心扑在旁处,对现任承恩侯的教养一事一直皆是由他的生母来教导。

也不知是这承恩侯天资不行,还是自小多有宠溺,身为柳家唯一的男丁在年方十岁之时却连上个马背都需要三四个人来扶。

彼时边关战事吃紧老承恩侯也战死沙场,那妾室闻得消息日日以泪洗面,不多时就身心郁结,没熬多久也病故了。

之后这小侯爷便只能由嫡母来教养。只是那时他已然十二岁,就算柳老夫人再如何费心教导,一切都已经晚了些。

若不然,他也不至于如今只空有爵位荫官罢了。

白鹭听了那几名丫头的话心下觉得着实气人,起身便要将这二人好生收拾一番。

可沈清晏却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姑娘!”白鹭打小就跟着沈清晏,自是知晓她寄人篱下日子不好过,从前有老太太护着尚且要做小伏低,如今日子却是会更加难过。

可是,即便再难过,老太太身份尊贵,此时尸骨未寒,怎能容得这两个下贝戋蹄子言语中伤?

“不着急。”沈清晏低头着,瞧着棺椁面无表情。“外祖母尚在此处,万事皆以外祖母为重,旁的事,晚点再处置便是了。”

其实那两个丫头说得不假,柳老夫人确实不是现任承恩侯爷的生母,只是嫡母罢了。

虽说礼法之上嫡母为尊,不可不敬。但关起门来,总是隔了层肚皮的。

老太太虽是秦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可到底娘家不在元京城中,柳侯爷也不过就是在白日里装装样子罢了。

沈清晏抬了头,看着面前这副寿木,心中几分感慨。

想当日,她不知原因穿越来到此处,成了这柳老夫人的外孙女,一转眼,也过去了七、八年了。

这承恩侯府的后院,也都像她曾经看过的各种宫斗宅斗剧一样,没个新鲜,好在还有一个真心待她的外祖母。

这些年,她凭着自己的知识,又有柳老夫人在后帮衬,在这元京城里头也算是大大小小开了几家铺子,生活无忧。

白鹭见她依旧跪于地也不见再有旁的话语,思量再三,道:“姑娘,这都已经一日了,你水米未进,不如先去休息,这儿我替你守着。”

沈清晏摇了摇头。

白鹭行了几步,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转回,道:“姑娘,老夫人之死,事有蹊跷,咱们为何要任由侯爷他们将这事草草了之?”

今日晨起,便传来老夫人因病故去的消息,她随着沈清晏一路奔去,进屋便闻到一股子奇怪的香味。老夫人多年来未有燃香的习惯,屋内怎会有异香?

她又趁着给老夫人小殓之时查探了一番,老夫人嘴上虽被涂了口脂,可她口舌之内却满是黑紫,如何会是因病而亡?

再者,这场丧仪办得过于快了些。

柳侯爷未行复仪,小殓之后未待三日便直接大殓,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不合时宜。柳侯爷以时逢年下为由强行着人安置了,随后再命府上小厮奔走告丧。

沈清晏虽心中不服,可她到底是个晚辈。

她若直来直去,那便是忤逆大罪,何其可笑。

不过就是多活了几个年头,就凭着这些年岁,就是颐指气使,颠倒黑白。

“你我都能察觉出来的事,你觉得容姑姑会不知道?”沈清晏所指之人,便是柳老夫人的陪嫁丫头。

“你我这点子察觉毒物的本事,都是她教的。她都没有吱声,那定是有旁的原因。”

“无论我承不承认,他都是我名义上的舅舅,他既盖棺定论,我便不能在明面上与他起争执。”

凭着柳老夫人的本事,若是被人杀害,多少都会闹出些动静,留下些许线索。

断不会像现下这般。

沈清晏想了一日,唯一能让她觉得可能的,便是柳老夫人自愿服毒。

外头的雪又下大了些,沈清晏看了看摆在棺椁之前的火盆,掬起一捧黍稷梗复投入其中。

因是临近年关,家中又有白事,柳侯爷一夜未得安眠,清早便命人去将这元京城里头最好的算命先生请到了府里。此时,他屏退左右,将这算命先生再请至书房,这才与他明说。

那人接过柳老太太的生辰八字,又推算了下她亡故的时辰,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须,沉声道:“不妥呀,侯爷。”

“如何不妥?”柳侯爷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坐得安稳?他心里便是知道,这临近年关死人,新的一年定是会有许多不爽利。“先生明说便是,我这儿没什么可忌讳的。”

那人放下手中的八字,压低了声,道:“柳老太太是壬辰年八月所生,而今年是乙未年,没有年三十,老夫人怕是不能在年内有所安置。”

他停了停,又掐指细算几下,道:“若想家宅合宜,得将老太太先摆着,到大年初三开始办事,初六出殡。出殡之后仍不可直接下葬,得将棺木置于坟前三月,才得以再行入土。”

“将棺木置于坟前三月?”柳侯爷连连摇头。“这满元京城里头,哪一户有身份的人家会将自家长者的棺木扔在坟外头三个月的?有劳先生再想想法子。自然,还是要以咱们活人的运道为先。”

这死的这位虽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柳侯爷一向爱面子,若是如此作为,只怕日后官场上定是会被人诟病。

只要能让自己面子过得去,又不伤了家中运道,莫说晚些出殡,就算是要将尸身一把火烧了也成。

左右有个由头就是了。

“侯爷莫急。”那算命先生提了提声音:“永安寺乃是元京城附近最大的一所寺庙,侯爷可先上门与方丈相谈一番,将老太太的棺木置于寺庙后山的别院里头。如此一来,也能配得起老太太的身份。”

这永安寺算得上是都城最大的寺庙。

多年之前,大稽战火四起,许多流民四散逃难。彼时,这永安寺当年的方丈便大开方便之门接纳四方流民。

有些流民病重死去,家人想将人送回家乡安葬,方丈便也本着慈悲之心在后山辟了一处院落让他们暂行停棺安置。

有着这先例,这柳侯爷虽觉得此行过于不妥当了些,但想着到底是能停棺永安寺后山,怎么着都能糊弄了那沈清晏,当下便也宽了几分心。

柳侯爷听了连连点头,这元京城里头的官宦人家,若逢初一十五要上香,都是去的永安寺。如此一来,一能保得一家风水不破,顺遂平安,二也能让外人无处诟病。

思及此,他连声道谢,自袖中取了飞钱递给这位算命先生,这才着人将他好生送走。

这头将算命先生送走,那头,他便要去寻沈清晏。

这沈清晏虽无父母亲眷帮衬着,但她到底是柳老夫人的嫡亲外孙女,要是不先通个气,只怕她无所顾忌,会在出殡当日闹出动静。

若是这样一来,便是与自己的脸面有损了。

这雪自从傍晚开始下,下到如今都未曾停过,风雪渐大,连带着回廊之中都带着几分湿漉。

云暗层层,庭雪霏霏,片片飞尘带着湿漉寒气,净往人的脖颈处钻。

柳侯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那是双绢帛制的鞋面,鞋邦处已然因为沾了雪水深下去一道色。他皱着眉,嘴上‘啧啧’两声,硬着头皮往正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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