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的确发生过。”
贺知衍一句话肯定了他的猜测。
俞清然神色一僵,看向贺知衍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贺知衍道:“本来不想说的,但你太聪明了,哪日若我还是不小心说漏嘴,怕你跟我闹。”
的确是这个理,今日俞清然能凭一个梦就对他有所猜测,将来就肯定会因为其他细枝末节知道他在说谎。
俞清然没有说话,他像是不知怎么处理这种未知的变故,沉默着。
贺知衍主动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时间真的可以倒流?”
“不知道,这太深奥了,然然,其实知道真相对你并无好处。”
俞清然看着他:“上一世我爹娘...还有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贺知衍叹口气:“你还活着。”
俞清然愣愣的,眼睛眨了下,泪水却似断线的珍珠,滴滴掉落...
“然然?”
贺知衍想去抹他的眼泪,俞清然动作却更快,他胡乱抹了把脸,一手的湿润,再开口,带着鼻音:“我没事。”
贺知衍却像陷入了怪圈,俞清然的泪像是某种开关,让他置身在了是魂体时,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俞清然在他坟茔前,落下眼泪。
他渴望拥抱,想要肌肤相处,以真实的体温感知对方,他这么想也付出了行动,再次把俞清然抱住,他抱得很紧,勒得俞清然生疼。
俞清然应该将他推开,可此时,他也想抱一抱他,所以俞清然将头贴着他,手绕到他背后,同样禁锢着他。
***
等两人从拥抱中分离,车子已近山门口。
两人挨着而坐,俞清然问他:“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贺知衍把情况简单说了说:“我以为他有什么后招,结果上了马车,什么话也没说,出了城他突然释放信香,我便下车了。”
“你如何确定是故意释放?”
贺知衍笑笑:“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刚做坤泽?”
俞清然便明白过来了,坤泽的情潮一年四至六次,每次的时间都会固定在上一次日期的前后两天,如若俞清禾真是情潮发作,那他今日不会贸贸然出门,就算把宝压在季平安身上,也不能确定季平安能帮他,所以俞清禾故意为之的可能性更大。
“那他为何要这样做?”
“我也不清楚。”确实很难猜透,因为车上还有付夏在,就算俞清禾是想用信香诱.惑他,但比起只要想法子让他坐上马车,这种操作更难把控,因为只要等到了云杪书院,众目睽睽之下,贺知衍更难分说明白。
俞清然想了想,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到底卖在什么关子,到那日就知道了。”
贺知衍嗯了声,问:“是老夫人拖住了你?”
“嗯,没提你的事,东扯西拉了一堆。”
“俞清禾不可能没跟老夫人通声。”
俞清然默了默,道:“她只是想知道我还在不在她的把控之中,这些年她一直拿俞家、生养之恩、兄弟之情压迫我和我爹,以前至多是为了几两银子,花钱买个安静,我和我爹大多数时候也就随她去了。”
贺知衍听懂了他的话下之意,是现在不想了,因为他不想再忍着。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
俞清然笑了笑。
两人说话间,山门已到,俞晖拉停马车,让两人下车。
等两人下来之后,俞晖把俞清然的书箱拿下来,交给贺知衍:“这里有老爷给少爷准备的药。”倒不是他胆大包天敢指使贺二公子做事,只是这位现在是他家少爷的书童。
所谓的药是什么贺知衍清楚,他接过书箱:“好。”
俞清然抬抬手,招俞晖过来,而后附在他耳际,轻声吩咐:“回去后多盯着点二房。”
俞晖点点头。
***
俞清禾就好似沉寂下去的潮水,但贺知衍与俞清然都知道这下面藏着惊涛骇浪,指不定什么时候掀起风波,但两人也没有过多在意,在书院的日子还是这么平淡的过。
贺知衍每日都去试验田守着他的玉米苗,眼见它一日比一日茁壮。
而除了他,另外四位也培育出了玉米苗,但四颗种子,也只有一颗是发苗成功的。
院长将他们的操作记录收集到一块,认真做了比较。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贺知衍的最简单,但也是最成功的。
而其他四位,要么是施肥过多,要么是过少,还有就是墒情问题没把控好,造成种子发苗失败。
院长看完记录之后,把五人叫到一起,嘱咐他们,无论如何都得想方设法保住这几颗独苗苗,只有种苗多,成功的可能性才大。
而后着重表扬了下贺知衍,让其余四人多向他讨教学习。
从院长那离开之后,四位学生也的确做到了不耻下问,向贺知衍提出了好些个问题,他但凡知道的都一一解答了。
他不过是摘桃子的那个人,详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全都是这六年的种植经验加上前前世的理论知识让他成功罢了。
***
转眼又是一旬,即将入夏,雨水多了起来,玉米苗像打了药,窜一下长得老高。
玉米苗长出了真叶,及膝的高度,代表生长稳定。
差事有了交代,贺峮也可以暂时放心离开一段时日,带着儿子回济州一家团聚。
但在回济州之前,贺知衍得先回季家一趟。
他坐着俞清然的马车下了山进了城,又被送到东水巷,他一如既往地约俞清然进去季家坐坐,俞清然也一如既往地回绝了。
两人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何况亲密接触过数次,对双方的脾性都有所了解。
贺知衍没有强求,让俞晖赶着马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