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30，距离白景被传唤配合调查已经五个小时了，询问室内气压一度降到了冰点。

严翊文：“白先生，我再问你一次，你和死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景：“算认识，有过两面之缘。”

“有过两面之缘？”严翊文问：“只是这么简单的话，那林希账户里的16万你怎么解释？”

白景：“严警官，您刚才也说过了，这笔钱是医院退还给死者林希的，她奶奶的住院费和化疗费。”

严翊文：“是啊，但你很清楚我现在要问的不是这个。”

“严警官。”白景淡然一笑，回道：“那我真是不清楚，您到底想问什么？”

面对白景的不配合，严翊文还没急，身边的小徒弟先上了火，“白先生，请你端正好态度，配合我们工作。”

白景交叉在身前的手一摊，坦然问：“我还够配合吗？你们请我来协助调查，却把我当嫌疑人，关在这盘问了几个小时。”

小徒弟顿时哑言，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传唤时间不能超过12小时。

白景转头看向严翊文，“严警官，你们要是怀疑我是凶手或者帮凶，那是不是应该先拿出证据来？”

严翊文说：“白先生，我们只是觉得还有几个地方的疑点，需要你解释清楚。”

目前警方确实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白景是凶手或者帮凶，因为在死者林希身体内发现的五个男人的□□，经过检测和白景并不相符。

白景说：“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我和死者林希不熟。”

“白先生，还是请你再仔细想想吧。”严翊文问：“如果你和死者林希之间没有其他关系，那为什么你要帮一个，仅一面之缘的人支付一笔昂贵的医疗费？又为什么在支付完当天就立即注销了那张银行卡？”

“16万，加上死者林希先前拖欠的4万医疗费，一共是20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严翊文抬起眸，锐利的眼神射向他问：“白景，你这么做，到底是想隐瞒什么？”

白景嗤笑一声，疲惫的蹙起眉，“严警官，不论你用什么方式反复追问，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和林希不熟。”

严翊文猛的拍桌，大声质问起，“不熟你为什么要帮她！”

白景：“帮她，是因为她曾经也帮过我，至于我为什么注销那张卡，严警官，您也说了，2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担心她觉得负担，会拒绝，所以才把卡注销了。”

严翊文抓住了自己一开始就想刨根问底的事，接着问：“是什么忙？值得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支付了20万。”

白景说：“这是我私人的事，无可奉告。”

每次问到这，白景总以私人为借口，拒绝回答，严防死守，这让严翊文更加怀疑他是不是想隐瞒些什么。

“关乎到案情，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严翊文翻开了有关白景最近动向的文件，紧接着劝道：“白先生，还是请你配合警方工作。”

说到这，小徒弟听见严翊文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他们局长的名字。

严翊文只是瞥了一眼手机，又挂掉了。

白景：“严警官，我再重申最后一次，我和死者林希之间只有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她帮了我一个私人的忙，第二次是在医院偶然相遇，恰巧听见医院在催收她所拖欠的医疗费，我才知道，原来林希有个患癌的奶奶，出于感谢，那天我替她付清了拖欠医院的费用，以及她奶奶下半年的住院费和化疗费，仅此而已。”

“至于你说的，死者林希案发当天提前请了一小时的假，说要去见朋友这件事，我根本就不清楚。”白景冷漠扫了眼对面坐着的两位警官，没好气的问：“而且你们怎么就肯定，她当天请假是要来见我的？”

严翊文：“……”

小徒弟偷偷瞄了眼沉默的严翊文，突然捏紧了自己手里的笔。

白景接着说：“你们已经调查了我的通讯记录，我跟林希根本就没有联系过，现在你们就凭她消失的地方是在我家附近，就断定这一切和我有关？”

严翊文：“......”

确实，想要将林希的死和白景联合在一起很勉强，至今他的所有说法都是有依据的，从传唤到现在，白景甚至没提过要请律师，即便知道严翊文是在故意消耗他的内心，白景的状态还是一如既往的镇静自若。

如果是换做其他的名人、富人，恐怕对面坐着的就不止有他一人了。

“警察办案如果不讲究证据，那么......”白景停顿了片刻，紧接着直视严翊文，两人眼神交织，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两股全然不同的信息素，正在暗暗较量。

小徒弟突然脊背一凉，他感受到的危机是来自对面的Alpha。

只听见白景接着说：“那么所有住在林希消失那片区域的人，就都是嫌疑人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像我这样，一个个传唤到警察局盘问盘问？”

严翊文脸色也阴沉的骇人，似乎被白景的信息素勾起了心中的怒火，正想开口，身旁的小徒弟拉住了他。

“？？？”严翊文向小徒弟投去疑问的目光。

小徒弟立即倾过身，歪着脑袋，凑到严翊文耳边小声说：“师傅，局长的电话打到我这来了，要不……你还是先接接？”

已经五个半小时了，白景逐渐失去周旋的耐心，虽然在来警局的路上，他已经联系上了小旭，让他去自己家照看一会周珂，但他还是没办法放心。

从周珂怀孕这么久以来，两人就没分开过这么久，一想到刚才分开时，周珂那双快哭了的眼睛，白景担心没有Alpha的信息素安抚，她可能会一整晚都惶恐难安。

“严警官，你们要是没别的问题，就让外面的人让开吧。”白景沉着声，说完便站了起来。

严翊文在他迈开脚的那一瞬，阻止道：“白先生，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到底是什么私人的忙，让你这么难以启齿？”

白景迟迟不肯说明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严翊文无奈站起身，意有所指的问：“死者林希是个Omega，而你又是个Alpha，或许你所指的那个忙和发情期有关？”

白景转过头，冷冷的瞧了他一眼，Alpha暴君镇压式的信息素突然充斥了整个房间，白景眸色不定，一副再纠缠，下一秒随时就会撕碎他的表情。

他到反应让严翊文意思到自己猜对了，只不过是猜对了一半。

严翊文不是没见识过优性Alpha的信息素攻击，此时除了举步艰难，身体暂没有其他不适。

倒也不是严翊文不受信息素制约，而是年轻那会为了抓获罪犯，腺体上受了损伤，随着年龄变化，如今的严翊文作为Alpha，对信息素的感应已经退化的和Beta差不多了。

严翊文能承受得住，但他身边的小徒弟此时就不太好受了，同为Alpha，他被优性的信息素冲得头昏脑胀，浑身颤栗靠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稳脚跟，要不是身体素质拔尖，这会早就吐满地了。

“师……师父！”小徒弟痛苦的大口喘息，Alpha的信息素遍布在空气中，快叫人窒息了。

严翊文看见自己的小徒弟已经难受的站不直，开口说：“白景，请你冷静一点，对警察使用信息素，我们可以告你袭警。”

“是吗？那要不要让你也变得跟他一样？”白景说完，更强势的信息素针对性的劈头压下。

伴随着“砰”的一声，严翊文撞到了椅子，手抓着桌沿，痛苦的坚持着，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根本不可能，即使是优性，白景的信息素也远远超于了。

就在严翊文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时，压迫着他们的信息素逐渐减弱了，严翊文这才听见门外传来的，一阵阵有力的敲门声和叫喊声。

“阿文。”徐曜东敲门叫了半天都没人回应，门在里面反锁了，他只能一遍遍的敲门，说着：“严翊文，我命令你马上把门打开，你听见了没有？！”

过了会，门打开了，严翊文脸色苍白，冒着冷汗走了出来。

门只是开了条缝，徐曜东还是闻到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而且还不少。

“你们打起来了？”徐曜东看着严翊文问。

严翊文趁机关上门，低着头，心虚说了句：“没有”

“......”徐曜东一眼就看破了，接着说：“不管你们打没打起来，我问你，你把白景关在里面多久了？”

严翊文：“还没12小时。”

徐曜东险些急了眼，“你疯啦？真想把人关12小时再放出来？”

严翊文没说话，徐曜东问：“你知道白景他老子是谁吗？你要是还想跟这个案子，就赶紧把人送回去。”

“不行，我还有话没问完。”严翊文一脸严肃的拒绝。

“什么话？”徐曜东怎么就不信呢，他说：“你什么话都几个小时了，还没问完，他是你的犯人吗？”

“总之现在白景还不能离开。”严翊文说。

徐曜东一听，差点上去给他一脚，“你说不能就不能，你是局长还是我的局长？！”

严翊文说：“那当然您是了。”

徐曜东：“那就给我放人！”

“……”严翊文一动不动挡着门。

徐曜东上手去拉他，说道：“这是命令，阿文！”

“局长，再给我一点时间，林希在这世界上唯一有关联的人只有白景了！”严翊文还是纹丝不动的挡着门。

徐曜东无奈的叹了口气，“阿文，我知道你的心结是这个案子，可是你不能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懂不懂？”

严翊文即不说话，也不让步，徐曜东只能接着说：“虽然现在还没法解释林希身上中的那30刀，但凭林希身体内遗留的□□和遇害的方式，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L”做的，白景和林希案根本没有直接关系。”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万一呢，万一他不愿意说出口的那件私事就是林希案的关键呢？”严翊文问。

“你太心急了，阿文。”徐曜东说：“连环杀人案啊！我们追查了三年，“L”代表的五个人，我们所掌握的信息素里，你真的觉得里面这个优性Alpha会是凶手吗？”

严翊文神色瞬时一默，他并没有认定白景是凶手之一，但直觉告诉他，白景一定和这个案件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徐曜东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今天就到这吧，听我的，先放人，再拖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严翊文没说话，但侧身让开了路。

徐曜东说的没错，今天白景是不会开口的，要是等到天亮之后，消息传出去了，还真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见他让步，徐曜东打开了房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白景面有愠色走了出来，似乎没想多停留一步。

“白先生。”徐曜东叫住了迫不及待要离开的白景。

他来到白景身前，从容不迫的伸出了手，“今天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白景看了徐曜东一眼便认出了他，除了在电视上经常看见他之外，白景小时候也见过他几回，那时徐曜东还只是个警员。

小徒弟见领导的手悬在半空中，手心又捏了一把汗，怎么回事？这个白景是什么来头，能让他们局长主动伸手，还把局长给晾着。

白景心中思虑了几秒才握上他的手，“不客气，现在我能离开了吧？”

徐曜东笑道：“当然，不过这个点不好叫车了，我送你吧。”

小徒弟惊掉了下巴，只听见白景拒绝道：“不必了。”

徐曜东坚持要送，“顺路，不碍事。”

白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太极，小徒弟回头看，严翊文正板着脸。

他悄然的往严翊文身边靠了靠，说：“师父，局长怎么对白景这么客气啊？还要亲自送他回家。”

严翊文扭头瞪了他一眼，小徒弟马上识相的闭上了嘴。

等着徐曜东和白景离开后，严翊文指着白景的背影说：“你知道他老子是谁吗？”

“……”小徒弟认真的想了想，他实在猜不到了，回道：“我不知道啊！他爸难道……是上面的？”

严翊文见徐曜东消失在视线内了，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说个啥？！小徒弟无语的看着严翊文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