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伊川夏弥完成晨练回到家中,重新洗漱完毕,就准备赶赴补习学校。伊川惠接到了补习学校打来的电话。
因为任课老师家中有突发急事,不能按时上课,今天停课一天。
伊川惠将通知传达给她,突如其来的的假期没让她觉得开心,反而有种无事可干的错愣。
伊川惠看出她不得劲,从她手里拿回准备好的书包,提议让她今天和伊川和也去钓鱼,正好也练习下自行车。
没有其它计划的她乖乖答应。
要出门时,已临近10点,她提前把自行车推到屋外,等待屋里做出门检查的伊川和也。
不知道是不是钓鱼的装备少了什么,等待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长。
一直同一个姿势扶着单车有了累意,伊川夏弥瞅着一看就很柔软的座椅跃跃欲试。她回想了下流川枫那天上自行车的动作,学着记忆力的样子手扶着车把,迈开腿跨上座椅。
两世以来,她第一次尝试自行车,起初因为紧张还能谨慎对待,但在轻松坐上后,又不禁产生出“简简单单”的心态。
住宅区很少有车辆会路过,四下确认安全后,她左脚踩住脚踏,右脚随即跟上往前一蹬——
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和她预想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本以为能正常行驶的自行车,在她一蹬后突然失去了平衡。
她瞪大眼睛,身体压根已经不听使唤,连人带车向地面歪倒。
“咚”得一声,银色自行车受到了车生中第一次伤害。
而她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眼瞧脸部即将直面水泥地时,一双白黑球鞋猝然出现,她的鼻子撞上了白色鞋面,柔软的鞋舌给予了缓冲,鼻腔里钻入皮革混合泥土的气味。
眼前是放大版的飞人乔丹LOGO剪影,她第一反应,AJ5。
第二反应,丢死人了!
出丑的羞耻感迫使她保持姿势沉默,如果能重来,她绝对不会自以为是的尝试骑车,不,是车都不会买!
似乎是老天嫌她还不够丢人,因为她一动不动,鞋子主人忍不住开口。
“你……”
声线清籁,但又因缺水干渴,尾音夹带了些许喑哑。
明明就是再好听不过的嗓音,可落在她耳里堪比恶魔低语。
流川枫眼神犹疑地瞅着鞋上那颗头,乌黑的长发被主人扭成了团子状顶在脑后,修长的脖颈毕现,白皙圆润的耳垂氤氲一层粉晕。
她不会是死了吧?
流川枫蹙着眉弯下腰,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那颗“丸子”。
一下,没有反应,又戳一下……
伊川夏弥屏住呼吸,来回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但效果不显。她始终不想去面对自己丢大脸的事实。
直到他一下,两下,三下…不知疲倦的戳到她起了无名火,右手一抬一个反手抓住了作案的手腕。
本来只是想试探,但上手后发现那个“丸子”会像篮球一样回弹,不由上瘾的流川枫突然手腕微疼,垂眼一瞧,手腕被比他更为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
【没死。】
少年心里嘟哝。
伊川夏弥深吸了口气,借着他手把自己往上拉,脸从AJ5上离开,另一只手正想撑地,被她抓的手腕反客为主,用力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因为过程突然,她没做好准备,头下意识地抬起,刚刚好和流川枫来了个对视。
“……”她无话可说。
流川枫倒是一脸“果然是你”的表情,她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也不知道是摔到了哪里,还是过于羞恼,她的眼眶也带了层淡粉色,下巴沾了灰,原本扎好的头发也因为刚刚他的举动变得松散略显凌乱,整个人看着就是一副委屈模样。
流川枫不禁幻视到那天她啼啼哭哭,松开她的手,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举动落在伊川夏弥眼里就像是避开脏东西。
她抿紧唇,神情一暗,正想说还没嫌你鞋脏。
迟到许久的伊川和也姗姗而来。
“你们?”老人不明所以的再他们之间打转,注意到还倒落在地上的自行车和侧背着他的伊川夏弥神色不对,声音不禁大了几分:“发生什么事了?”
伊川和也出现,她倒是软和了表情,回头解释道:“没事爷爷,我尝试骑车摔倒了,流川他正好路过。”
流川枫乖乖的对着老人行礼。
伊川和也问:“有受伤吗。”
伊川夏弥默了两秒,确定也没感觉到哪里疼痛,扬着花脸笑道:“放心,没有。”
伊川和也清楚看到了她下巴脏了一块,把钓具往地上一放,让她等着,他回去给她拿纸巾。
又只剩两人。
伊川夏弥羞耻难堪的情绪也过了,瞧着车还孤零零躺在地上就过去准备将它扶起来。
这一动,没成想又挡住了流川枫准备回家的道。
“……”
“……”
熟悉的相顾无言,伊川夏弥叹了口气,俯身将地上的自行车扶起,出声道:“谢谢你的AJ。”
如果没它,鼻子磕上水泥地多半也是要出血。
“…哦。”流川枫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
他还是一副难搞的模样,但她好像开始习惯了。
她看到他背着装篮球的包,了然对方应该是训练回来。
他头上的绷带还没完全拆干净,还留下一圈。即使是周末,他也不会停歇。
她给他让出道,下意识问:“你自行车呢?”
流川枫双手插进裤袋从她身边走过:“坏了。”
伊川夏弥:……看来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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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海风温煦咸湿,湛蓝的海面和天空相融,海水轻轻拍打码头荡起轻柔浪花。
远处的大桥车马不息,而这里,满眼皆蓝,安详治愈。
伊川夏弥和伊川和也在正午阳光最为耀眼时抵达码头。
她戴着出门前伊川惠给她的宽檐帽,长发垂在背后,胸前挂着相机,手里提着伊川和也的鱼竿袋。
因为出门事故给她造成了心理伤害,她毅然决然暂时放弃了自行车。
码头人气不高,钓手三三两两,大概是午时的阳光总是能将人晒出困意,大家都选择了将渔夫帽盖在脸上,仰头小憩。
伊川和也放轻动作,将装备一一布置完毕,伊川夏弥向他比划了两下,示意自己先去周边转转。
她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前,蓝天白云,玩沙的孩童,追逐海浪的情侣……都被手中的相机定格。
伊川夏弥绕了一小圈,买了两瓶清茶回到码头。
伊川和也的鱼桶空荡荡,见她回来,递了一根备用杆给她尝试。
把相机放到一旁,她戴上手套把据说是用鲜虾特质的鱼饵挂好,认真听着伊川和也的讲解,进行抛竿。
左手放饵手法不对,前两次都以鱼饵掉落失败,第三次成功抛出。
钓鱼这项活动仿佛就是漫无目的的等待,起初她还能盯着鱼漂生怕错过,长时间的了无动静消耗完了她的专注力。
她看了眼旁边依旧一脸严肃盯着海面的爷爷,侧过身打了个哈欠,后悔没把单词本带出来。
随着时间流逝,地面温度骤增,小憩的钓手们也受不了太阳的直晒逐一转醒。
小小码头迎来了一波丰收,钓鱼佬们接力式地拉杆回收战利品,不过半晌鱼桶溢满,乐呵呵地结伴离去,剩下伊川祖孙面面相觑。
“一定是这里位置不好,没鱼。”伊川和也提议换到前面去。
伊川夏弥自然不会有意见,和他一起把装备往前移,重新挂饵下杆。
一瓶清茶见底,他们的鱼桶依旧空荡荡。
愈发炙热的阳光将海水照射的波光粼粼。
“哎,今天没什么人嘛。”大男孩踏着粼粼浮光出现在码头。
他踩着人字拖,刺猬头冲天,右手插兜,左手懒懒散散地扛着钓竿,发现今日钓位绝佳,嘴角扬起。
笑容爽朗,就和他整个人一般,除了一把钓竿再无一物,清清爽爽的来。
他选了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坐在缆桩上,从裤袋摸出一小包红色鱼饵,娴熟地挂饵扬杆。
伊川夏弥低头瞅了瞅自己家的装备,大号鱼桶,专用的钓鱼凳,一把抄网,鱼竿带了三副。
伊川和也低声不屑:“一看就是来凑热闹。”连续的不上钩,让平日淡漠的老人也开始心气浮躁。
今日大概是姓伊川的厄运日,伊川和也的小瞧还犹在耳畔,男生那边就有了动静。
他抬手收杆,钓上一尾银色小鱼。
几乎是在他收杆时,伊川祖孙不约而同投以目光。瞧见是条小鱼,伊川和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男生欣赏了一会这条小鱼,将它取下扔回水面。
海面再度恢复平静,白云遮日,带起一□□吹向岸边,风中的海腥气息引诱了睡醒觅食的橘色小猫。
它明显是只有经验的小家伙,仿佛知晓码头上的两脚兽会从水里取出好吃的鱼,往着码头一溜小跑。
“喵~喵~”撒着娇试图吸引两脚兽的注意。
它无疑是成功的,它的出现吸引住了伊川夏弥和伊川和也,小小猫头蹭着鱼桶开始讨要食物。
伊川夏弥黑眸一亮,小猫的招数对她完全受用,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猫头。
小猫也十分会来事,眯着眼享受,往她的手指头上蹭了蹭又转蹭鱼桶。
“喵喵~”意有所指。
伊川夏弥尴尬的看了眼空荡荡的鱼桶,继而望向伊川和也。
伊川和也躲掉她的目光,没说话。
她不死心问道:“鱼饵它能吃吗?”
伊川和也顿了顿:“鱼饵里我放了很多味精。”
那就是不能吃了。
她有些失望,眸光暗淡了些许。
小猫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躲掉她还想继续抚摸的手指,催促般“喵喵喵”几声。
这时,男生那边有了动静,熟练收杆,和刚刚一样还是一条银色小鱼。
“喵喵喵喵~”闻到了鱼味,小猫立即飞奔过去,围着男生脚下打转,讨好的用头拱着对方的裤脚。
上演了一出猫版翻脸无情。
男生拎着鱼尾对着小猫逗弄一番,还是把鱼喂进了猫嘴里。
小猫吃得酣甜,舒服地眯起双眼,尾巴一甩一甩。吃完后乖乖蹲坐在男生脚中间,舔着爪子似乎再等待下一条小鱼。
这一幕看得伊川夏弥眼热,她几乎确信自己家是不可能钓上鱼,在保护爷爷自尊心和可爱的小猫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她把自己的鱼竿收回,在伊川和也略带伤心的注视下,靠近男生方向。
男生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侧头看她。
这也是个长相出色的少年,浓眉大眼映着她略微拘谨的缩影。
他们年纪相仿,男生朝她友好笑了笑。
伊川夏弥回以淡笑,蹲下身轻柔地去摸小猫。
因为下蹲的动作,卡在耳后的黑发掉落在胸前,一荡一荡好似发光的黑色绸缎。
垫了肚子的小猫没有再拒绝她的抚摸,被她摸得舒服,甚至在男生脚下打起了滚,翻出了白嫩肚皮。
软软的小肚囊一看就很好摸,她抵不住诱惑,想对它下手。
却被关注他们交流的男生喊住,“别摸。”
她的手闻声而止,抬头不解地看他。
男生解释:“猫一般不喜欢被人摸肚子,可能会咬你。”
“这样啊。”她遗憾地又望了眼诱人的小猫肚,站起身跟他道谢:“谢谢。”
话间,男生的浮漂又有了动静,他咽下未道出的“不客气”,行云流水利落拉杆。
这次是一条底色淡黄,覆盖着黄褐色星斑的鱼。
伊川夏弥对鱼类一无所知,但这条鱼明显比刚刚的小银鱼大了不少,惹得脚下小馋猫又是一顿“喵喵喵”。
男生并不吝啬,取下鱼给了小猫,小猫叼着鱼开心地跑到一旁,背对着他们大快朵颐。
伊川夏弥的视线本来是跟随小猫的举动,但没成想撞进了伊川和也哀怨的目光里。
她呆滞两秒,颇为心虚地朝他笑笑。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