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晞不敢再撩，踮着脚尖从郑开燮身后绕行回到客厅。
看着她最终败场，郑开燮还在背后补了句：“这东西，不会是你让阿德他买的吧？”
“你胡说什么？”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路晞还得强撑着阵，叉腰盯看着郑开燮最终把东西放到了哪儿，气着笑道：“你最好还我清白！”
“怎么还？”郑开燮着意看了眼药包，道：“你放心，我明天原封不动地拿给阿德，让他下次好好准备。”
什么叫下次好好准备？今晚这是上高速了？
路晞终究没忍住扶额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掩面发笑，郑开燮也难抑唇角笑意，缓步走到桌边，指着蛋糕岔开话题道：“你买蛋糕了？”
“嗯，还是你喜欢的牛油果味。”
郑开燮闻言轻轻一笑，亲手将蛋糕打开来。想到路晞事先确实并不知道萧逸有参演这部电影，她到平潭只为了来看自己，郑开燮心软得一塌糊涂，温和地与路晞解释道：“这件事确实是阿德他们自作主张，我会跟他们说的。”
路晞捂住脸，轻“嗯”了声，到底把这件过了。
两人的恋爱经验确实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有时他们并不喜欢被周围人热烈地助攻，顺其自然地去体验就好。关于这点，应当是他们最初建立的默契。
正品尝着蛋糕，郑开燮收到了剧组闻导的电话，说也没见着他微博预告有直播，要是没事就和大家喝一杯的话。
郑开燮只得道：“我跟着就开直播了……今天确实也是有事，改天我再请剧组吃饭。”
电话挂断，路晞紧懵着道：“你开直播，我担心弄出动静，要不我先回去吧。”
“别走……”郑开燮按下路晞拿着房卡的手，笑道：“闻导酒量不行，估摸着是被同组演员怂恿着给我打电话的。”
路晞思路转得飞快，“同组演员有人对你有意思？类似之前徐月晗老师那种？”
见郑开燮眼尾微挑，路晞便知自己猜对了，调侃道：“没想到盖章了还不算，郑开燮你可真能招蜂引蝶！”
郑开燮轻笑着，没有急着辩驳，只道：“官宣了就可能好一些？就看你什么时候给我名分了。”
这话说得，好似他是个地下情人，路晞忍不住腹诽。
她其实并不想去参加郑开燮的工作饭局，因为都是不熟悉的人，而郑开燮自己也曾说过，他因为拍摄需要而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工作伙伴，其实在进到下一个剧组之后就很少会保持联系……
如果无法保持步调一致，也无法停留原地，那么同事和朋友就是两个存在本质区别的词。
郑开燮会带她去看朋友的展，去朋友开的餐厅吃饭，但和同事的饭局，便罢了吧。
不过路晞倒是好奇同组都有哪些演员了，便顺着问道。
郑开燮边找着电脑，口中最先提及的是萧逸那个角色，“他演男二，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国|安干|警，被派到境|外组|织当卧|底……”
路晞听得有些激动，道：“看来是个很有挑战性的角色！”作为事业粉，她甚至已能想见萧逸凭借这个角色冲奖升咖了！
郑开燮瞥了眼她的神色，才接着道：“女主角是桂鸿雯，你应该看过她主演的的犯罪电影，去年拿了百花奖最佳女配，其他演员还有成若峰……”
所以，对郑开燮起心思的应当就是桂鸿雯了？
路晞问道：“你和女主有亲密戏吗？”
“没有。”郑开燮刚应完，见路晞在意，便不忍想要逗她一逗，于是假意皱眉道：“但是闻导是她舅舅，没准到时候会加一些吻戏什么的……吻戏，也算亲密戏吧？”
“呃……”路晞自然听过影视圈多的是加戏咖，当下语塞，但她尊重郑开燮的职业，便说道：“如果加吻戏是合理的情节，我觉得也可以。”
为了避免让郑开燮觉着自己在吃醋，路晞还跟着补充道：“我前两年追陈添宇的时候，一心就想着他尽快红，恨不得他扒了衣服下海拍床|戏！虽然，他最后因为工作室伙同粉头集|资骗粉丝钱塌房了……”
郑开燮的重点却落在床|戏上，讶异道：“你对我拍戏的尺|度接受度那么高的？”
路晞怔愣几秒，但很快点头，并作一副正经神色道：“为艺术献身嘛，我懂的！”
“如果真有那种本子找，你可不要后悔不迭。”郑开燮轻笑。
其实在他看来，艺术的表现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他并不排斥所谓大尺度的戏，但目前市场上所谓的大尺度多是噱头而已，对呈现镜头语言根本没有什么帮助。
郑开燮想到去年自己在某电影节上看的一部文艺片，剧情无病呻吟，又用了大面积的旁白去描述一段复杂的三角情爱关系，当时媒体宣传就是奔着大尺度这点去造势的。
首映后导演亦是在那夸夸其谈，用了些夺人眼球的字眼去描述这部电影的创作初衷……而作为电影节评委的郑开燮，在被记者问道对电影的评价如何时，他当时差点没绷住，只能转过话题，说让大家等一下场刊评分。
这部文艺片的场刊评分自是惨不忍睹，痴狂的影迷当时差点冲了郑开燮的评论区……
当然，电影上映后的票房数据也一言难尽，首日票房即最高，随后便断崖式下跌，而口碑翻车后依旧去看这部电影的人则戏称自己仅仅是去猎奇的，没想到被片方喂了一坨大的。
想到这里，郑开燮跟着偏过头来看向路晞，问道：“你平常去看的电影节多么？”
路晞轻轻摇头，道：“以前追过王伦，当时他拿到最佳新人奖的一届，我事先抢了观众席的票……”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对影视圈的接触，多来自于那些她数不清的前任爱豆们。
郑开燮收拾桌子的动作也不由得微缓，人没忍住低头一笑，挖苦路晞道：“你有没有数过，自己究竟塌房塌了多少回了？”
王伦这人郑开燮也认识，刚红的头两年背靠资|本，参演了不少大导演的戏，但本人胸无点墨，在公众平台上大放厥词，比如让基建大国帮鬼子建个玻璃罩子，罩住核电站以防核泄漏的言论，真是让人看了两眼一黑的程度……
路晞被这么一挖苦，叹声道：“当时我的小姐妹还说，喜欢他的时候以为他有大局观，跳出来一看觉得他有脑血栓！”
真是不堪回望的过去！路晞有时候都在反省，是自己眼睛太瞎了，还是娱乐圈包装得太好了？
郑开燮说道：“其实人基本都是经不住探究的，明星也是如此。大多数情况下，只能随着人步入社会，被工作和家庭压榨了生活空间后，才会淡出娱乐八卦的世界，比如我粉丝，感觉已经进入养老状态了……”
“话说回来，你不是要投动画电影节嘛，等这部电影杀青，我带你去参加几个先锋类型的电影节，虽然不是动画类，但想来你会获益匪浅。”郑开燮接过路晞递过来的小盘子，又给她切了一块蛋糕。
说是买给他的，她却已经吃了大半……
只见她挖了一大勺奶油放入口中，绵甜的嘴巴笑着回应说“那就谢谢你啦，郑老师”，郑开燮轻轻点头，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他用电脑开着直播，拿手机在群里给工作人员发了条消息，道：“谢谢你们给我安排的工作……”
哪个明星去约会的借口居然是要开直播啊？
韩雅连忙回复：“郑老师，对不住……没想到闻导他们当真了。”
珊姐则时刻不忘KPI，发了个“皱眉”的表情，并道：“目前人流量不高哦，郑老师你这流量还在不在？要不给大家上点才艺？”
路晞坐在视野看不见的沙发上，闷头直笑。
因为没有预告，网友们忽然刷到郑开燮直播，纷纷在评论区炸了锅！
路人甲：“这是真人？不会是用换脸软件换了骗人的吧？”
粉丝乙：“我第一次看郑老师个人开直播哎！郑老师，你给是准备带货了嘞？上次那个郝天老师还说演员不要随便直播嘞，会破坏角色真实性。”网友乙还跟着发了一个惊恐狂汗的表情包。
这人一看就是个事业粉！可喜可贺，他居然还有事业粉。
郑开燮出声回道：“不带货，纯聊天。其实我也不知道直播什么，工作室临时安排的任务。”
粉丝丙：“看来还是你站的不够高，这不，还是被工作室拿捏得死死的！”
郑开燮把评论念出声，笑着解释道：“今天被拿捏，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主要今天他们送了我一个惊喜！说回演员直播这个事吧，我觉得没必要完全否定……”
“因为我们这个圈子，其实收入差距是非常大的，有的人面临生存困境，那如果直播能成为他的一个收入来源，你也不能拦着人家干呀，是吧？如果真去带货，还是得考虑下匹配性。假设你经常演小人物，你去推销奢侈品包包，这叫做破坏角色；再假设你经常演正义角色，结果去带假货，被网友打假，这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理性看待行业变化，理性为自己规划职业路线吧……”郑开燮总结道。
他很少在公众平台上输出社会性和行业性言论，大多数情况下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声量传播，导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被人断章取义。不过，有了这些年行业里的磨砺锻炼，他的发言其实也愈发滴水不漏，很难让人揪到错处进而发酵。
他的这番言论也迅速冲上了APP热门，热搜上明晃晃挂着“郑开燮谈演员直播带货”的词条，但也有人趁机买了水|军，引导舆论说郑开燮与郝天老师开撕的……
路晞用手机给他发去截图，并道：“郑老师，你可赶紧解释下吧……”
郑开燮收到微信，直接偏头看向路晞，笑道：“你这是要代替韩雅的宣传岗，还是要当我的事业粉啊？”
他怎么还笑呢？路晞没发声，只龇牙朝他隔空砸了个拳头，接着把脑袋缩到沙发下去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