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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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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家“莫比乌斯”发现了“莫比乌斯环”,跟一般的环有内外两面不同,莫比乌斯环只有一个面。www.zuowenbolan.com

一只小虫如果落在环上,可以爬遍全部曲面而绝不翻越它的边缘。

像极了一段完美而流畅的美妙旋律……

克莱因也是一个数学家,他发现的“克莱因瓶”,没有内外之分,无论从什么地方穿透曲面,到达的依然是瓶子的外面。

无法亲眼看见却充满无限想象的存在……

“克莱因瓶”正是四维空间中的“莫比乌斯环”。

许燃在百度莫比乌斯是什么意思时,看到相关概念,便毅然决然地给自己取名克莱因。

莫比乌斯的音乐太孤独了,克莱因陪陪他好了。

又把十首歌研究了一下。

歌手注册时间是17年9月,从那时起,他每个季度末月的15号发一首新歌,直到今年3月15,总共发了10首。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的编曲、旋律愈发从容精致,创作能力上的进步非常明显。

而且,十首歌情绪有一个延续,从完全失望的低沉,到稍稍走出阴影的透彻……

跟着旋律,似乎让人感受到一段沉寂之后重新再来的心路历程。

但……还没有完全释然。

这种未尽的感觉反而让许燃很牵挂,很想听到“莫比乌斯”的下一首歌,会是怎样的情绪传达。

后摇确实听众不多,歌曲的评论区冷冷清清。

“听不懂,怎么没有人唱呢?”

“好像有点悲伤。”

“这是摇滚?一点不嗨。”

许燃登录“克莱因”的账号,一口气把十首歌评论了一遍。

克莱因:炎热的午后,让我感受到一份清凉。

克莱因:恍惚、高远,所有画面凝聚在最后吉他轮拨所构造的音墙中。

克莱因:就像一个人的黄昏,有风吹过。

克莱因:如同夏天的暴雨,倾盆而下,畅快淋漓。

……

后来,实在想不出言语形容。

克莱因:莫比乌斯大大加油啊,太好听了,我爱了。

克莱因:特别期待大大的下一首歌!打call~

抒发完,心情也畅快许多,刚在音乐里迷糊出点睡意,手机闹铃响了……

费劲地睁眼,许燃马上发现事情不妙。

差不多一夜没睡,此刻的他困得不行。

然鹅,今天并不是周末!

早上还有选修课。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拿着课本,头昏脑涨地走进教室,又发现三个悲催的事实:

这门选修课竟然要上一早上,四小节课。

上课在小教室,不是可以浑水摸鱼的阶梯教室。

正门旁的第二排坐着顾池。

原身这选的什么啊?

许燃看过课表,但课程名很长,还带英文单词,根本就不是他能看懂且记住的。

没有专门的教材,要求带的是高等数学和概率论。

不过许燃能理解,对原身来说,有顾池且抢得到的选修课,就不可能错过。

进来时,顾池正抬起头,视线恰好落在这边,许燃冲他扯了扯嘴角,摸到最后一排去了。

连课程名字都看不懂,课当然也听不懂。

许燃毫无精神地趴在桌上,只觉得老师的声音跟催眠曲一样,越听越困。

熬到第三节,实在顶不住。正昏昏沉沉地睡着,猝不及防听到严肃地点名:“最后一排睡着的那位男生,叫……许燃的,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我们使用什么软件进行数学建模?”

许燃懵逼地站起来。

周围同学都不认识,没人提醒答案,傻逼似的站了一会,又在老师批评、全班窃笑的美丽画面中,热着脸坐回座位。

许燃彻底麻了,挨到上午四节课上完,连饭也不想吃,只想滚回寝室睡觉。

把课本和手机拎在手里往教室外走,正要跨出门槛,听到旁边有人喊自己,“许燃。”

顾池站在桌后,修长的手指搭着桌沿,沉静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驻片刻,才淡声开口:“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留级?”

许燃:……

迫不及待?

你用词能不能稍微恰当些?

本来就处在睡眠不足心情不佳的暴走临界点,听到这话,许燃顶着两只微肿的眼睛看过去,冷冷地反问:“是你迫不及待地想我留级吧?”

顾池毫不在意地继续问:“选修课的名字叫什么?”

许燃想不起来,干巴巴地回答:“就数学那什么。”

顾池清楚地告诉他,“使用Matlab软件进行数学建模的方法研究。”

是吧,这怎么记得住。

顾池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戏谑笑意,“老师刚只问你我们用什么软件进行数学建模你都回答不出来?”

使用Matlab软件进行数学建模的方法研究……

确实,刚才同学们完全可以笑得再大声些。

正沉浸在对自己的失望中,又听到顾池淡淡开口:“老师说要记你旷课。”

许燃已经放弃治疗了,声音仄仄的,“记就记吧。”

“选修课还有转圜的余地。”顾池的语气突然缓和几分,视线点在前排,“坐下。”

“干嘛?”许燃不悦地反问,却还是走进第一排,把手机和课本摆在顾池桌上,背对讲台坐下,仰起脸去看站着的男生。

“就没一科好好学?”

男生半敛眼睑看下来,声音清淡。

顾池这么盯着自己,许燃也可以理解。

留级不是小事,何止班长和班导。

他觉得自己已经引起全年级的高度戒备了……

比如前几天,还收到年级辅导员措辞严厉的提醒短信。

许燃又困又绝望,无精打采地在桌上趴下,“你去帮我说说呗。”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他放轻了语调,尾音还微微上扬。

说完话,也没去看顾池,只侧脸盯着窗外炽烈的正午阳光。

树枝摇动,风声混着远处的呱噪蝉鸣,朦胧地传进来,就像一首夏日倦怠的乐章。

“我知道,你肯定跟这些老师都很熟,毕竟是连机械原理都能考满分的奇葩。”

跟平常太不一样,他声音低而轻,甚至,有些柔软。

经过昨晚的演出,顾池完全确认一件事

不管是拥有很强的乐感还是舞台经验丰富,许燃会弹琴。

而且,特别会。

这人对音乐的深刻理解和熟练控制,仿佛是从一个被旋律浇灌而成的灵魂中自然渗透出来的。

今天本来准备跟他说试试贝斯手的事。他昨晚就想提,但被颜柏打断了。

顾池动了动唇,还没发出声音,趴在桌上的人又轻声开口,“拜托了,我以后不弹琴也不玩乐队,一定好好学习,行么?我真不想留级……”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一串无意义的嘟囔里,渐渐没了动静。

顾池弯下腰,见这人枕着右臂,已经阖上了眼睑,似乎是睡着了……

睡着了……

他无语地坐回凳子上。

视线放低后,睡着男生身上的每个细节反而更加清晰地落在眼里。

稍长了些许的寸头看起来愈发毛绒,阖起的眼睑上,纤长黑睫像一把小扇子在空气里细微抖动,鼻梁挺直如刀脊,平时还挺能怼的嘴巴,此刻安静地微张着……

他身材略清瘦,左臂折叠,侧头枕在伸出的右臂上,短袖领口就随之塌下,露出一角深陷的锁骨……

锁骨旁的左侧动脉处,创意十足地弄了一道创可贴,遮住原本的“GC”纹身。

睡着的许燃安安静静的,既不会冷着视线怼你,也不会突然咬你的耳朵。甚至让顾池有种错觉,以前那些神经质的跟踪、告白和死缠烂打都跟他再没半分关系。

而且,他还真没想到许燃会说出“以后不弹琴也不玩乐队,一定好好学习,不想留级。”的话来。

毕竟,连课程名字都记不住的奇葩,顾池真是第一次见。

想起留级学生不允许参加校际活动的规定……

顾池打消了念头,起身准备离开教室,视线倏忽扫过桌面。

许燃的课本和手机还大剌剌丢在桌上。

脚步又顿住。

是对学校的治安过分自信,还是太没心?

他把视线重新移到那张在熟睡的面容上,蹙起眉梢……

窗外的蝉鸣忽远忽近,男生听了片刻,重新坐回座位……

-

在易犯颈椎病的不适睡姿中,许燃很快醒来。

脖子酸疼,好几秒才一点点扭回,猛然对上桌对面的深沉视线,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顾池双手交叉勾在脑后,略显懒散地靠在后排桌沿。

许燃回忆了一下,谨慎地开口:“你怎么还在这?”

对方的眼神里很快漫出些许无语,甚至是……佩服,没回答许燃,只错开视线起身向外走,目光扫过桌面的课本和手机,淡淡丢下一句,“睡觉时把手机摆在桌上,是想送人么?”

许燃:??

等男生走到教室门口,许燃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朝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丢了哥也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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