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里,怎会知晓?"
"是隔壁李阿公说的!"
昭妹殷勤地为她斟茶,茶汤在青瓷盏里泛起袅袅热气:"他说白家那姑娘如今出息得很,想当年读书总拿乙等,如今竟也能站到殿试考场上。"
"你不必自乱阵脚!"
昭妹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笃定:"我早年见过白木栖,她的才思远不及你机敏。"
秦伶梦摩挲着杯沿,沉默良久才轻声开口:"她实则是个聪慧过人的......"
"哎哟!"
昭妹急得直跺脚:"还未上考场,怎就先认了输?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旁人?"
金乌西斜,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轻晃。
昭妹攥着秦伶梦的袖口欲言又止,最后只将一方绣帕塞进她掌心:“万事当心。”
兽首衔环的朱门缓缓开启,搜检官的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秦伶梦解下腰间香囊,任由宫人翻检裙裾暗袋。
墨香混着龙涎香萦绕的大殿内,她跪坐在梨木案前,案上狼毫浸在砚台里,晕开一圈圈墨浪。
忽听得殿外黄钟大吕齐鸣,十六名宫娥托着明黄织金裙摆鱼贯而入。
“女帝驾到——”
声浪如潮水漫过丹墀,秦伶梦跟着众人伏身叩首,鬓边玉簪磕在青砖上发出轻响。
余光瞥见玄色绣金线的衣摆扫过眼前时,她鬼使神差地抬眸,正对上那双凤目。
眼尾斜飞入鬓的弧度,竟与黛江篱长得及其相似!
那是...三伯吗?
秦伶梦嘀咕着。
女帝猩红甲套划过案几的声响惊得她浑身一颤,慌忙将额头贴回冰凉的地面。
方才那一眼,不过半瞬,却似有千钧之力,连带着后颈细密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檐角漏下的光斑在青砖上流转,而她耳畔仍回响着方才那道不怒自威的嗓音,余韵里裹着足以碾碎蝼蚁的帝王之气。
殿外暮鼓隐隐传来,秦伶梦搁下冻得发僵的笔,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渍。
当考官开始逐桌收卷时,她悄悄直起发酸的脊背,余光不经意扫过御案旁的立柱。
蟠龙纹柱后,那个垂手而立的灰袍太监正低着头。
广袖下露出的半截手腕莹白如玉,随着目光缓缓上移。
秦伶梦喉头一紧,手中答卷险些滑落。
隔着重重珠帘,那抹熟悉的身影忽而抬头,眼尾的克妻痣在暮色里若隐若现,竟然是四哥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