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朗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却依旧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化妆间的空气因为莎朗的到来都凝滞了一瞬，但当事人却对此习以为常。

莎朗的嘴角挂着标志性的似笑非笑，水绿的眼眸扫过房间，最终停在坐在化妆镜前的有希子身上。

“早上好，有希子。”

莎朗的声音轻柔，带着一贯的戏谑。

“怎么，看你这表情，是不是昨晚又偷偷熬夜看剧本？”

有希子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下意识地攥紧化妆椅的扶手，“没……没有。”

莎朗挑了挑眉。

有希子的反应有点反常。

“是有什么心事吗？”莎朗走近了几步，俯身靠近有希子，和镜子里的有希子对视。

“没有！”

有希子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尖锐。

化妆师和索菲同时投来诧异的目光，有希子连忙低下头。

莎朗脸上的笑顿时敛起来，她盯着有希子，瞳孔里的光晦暗不明。

而有希子假装整理裙摆，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索菲皱了皱眉，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好了，温亚德女士，您也赶紧准备一下，摄影师已经开始催了，时间可不等人。”

莎朗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走向化妆台，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有希子一眼。

几乎是一瞬间，有希子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似的，头皮发麻。

化妆师开始为莎朗上妆，房间里恢复了忙碌的氛围。

有希子坐在一旁，表面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实则余光却一直偷偷瞄向莎朗。

莎朗闭着眼睛，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贵冷艳。

有希子的心不受自己控制的疯狂跳动。

……

“亲爱的，你的肩膀太僵硬了。”

摄影师理查德的声音从相机后面传来，他的发言不太标准，带着特有的法国口音。

“抱歉。”

有希子有些气馁，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的莎朗。

对方正低着头，让造型师整理着头发。金发被刻意地打散，慵懒地垂在肩头。珍珠白的礼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莎朗像希腊神话里的女神。

有希子喉咙有些发紧。

突然，莎朗瞥了过来，视线刚好和有希子交汇。

有希子下意识地回避，猛地退了几步，差点儿踩到自己的裙摆。

“分亮暗亮区，让我们再试一次。”摄影师理查德调整着相机参数。

“温亚德老师，你向左微侧，让灯光在你脸上形成明暗分界；藤峰小姐，你向右，但眼神要看向温亚德老师——对，就是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莎朗微微侧身，灯光师将一道窄光沿着她的鼻梁、嘴唇到下巴划出一道锋利的亮线。

有希子则是踏入了刺眼的亮区，黑色吊带裙在强光下反射出斑斓的色彩，而裸露的肩膀几乎白得透明。另一位灯光师则迅速在有希子右侧打上一块黑色的遮光布，让她的右半边脸陷入柔和的阴影。

“CUT！”

理查德放下相机，夸张地叹了口气。

“亲爱的，你们今天怎么回事？想要的是暧昧和张力，而不是如同躲避瘟疫的反应。”

“你今天不在状态。”

莎朗的声音很轻。

有希子的睫毛颤了颤。

看见有希子的沉默，莎朗轻笑了一声。

理查德拍了拍手，“女士们，我们继续。这个尝试一下背靠背的姿势，藤峰小姐转头看向温亚德老师的肩膀。”

拍摄重新开始。

有希子能感觉到莎朗的背部紧贴着自己，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体温。她按照理查德的指示转头，嘴唇几乎擦过莎朗裸露的肩膀。

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从嘴唇蔓延至全身。

理查德兴奋地按下快门，“很好！保持这个感觉！”

“现在，温亚德老师用手指抬起藤峰小姐的下巴。”

莎朗带着凉意的指尖抚上有希子的下颌，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迫使对方抬头直视着自己那双水绿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种那人沉溺的魔力。

四目相对的瞬间，有希子的呼吸骤停。

“你在害怕什么，有希子？”

莎朗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拇指若有若无地擦过有希子的下唇。

有希子猛地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反光板。

金属框架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响，整个摄影棚瞬间安静下来。

“对不起！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有希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有希子通红的脸颊和微微泛红的眼眶。她用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

“冷静点，藤峰有希子！”少女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莎朗已经结婚了，你不该有这些想法……”

……

当有希子重回到摄影棚时，她发现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理查德正兴高采烈地和总监讨论着什么，而莎朗靠在化妆台边，手中还把玩着一朵白色的花。

“啊，藤峰小姐！”理查德看见有希子，眼睛一亮，“我们有了新的灵感！”

总监拿起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两朵并蒂而生的白玫瑰。

“温亚德女士在化妆台上发现了这个，我们决定将主题改为‘双生花’。”

“这不比单纯的光影更有趣，你们觉得呢？”

有希子看向莎朗，后者正将那多花别在自己的耳后，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可有希子却莫名觉得，那抹微笑中带着丝寒意。

“我……我觉得很好。”有希子轻声附和道。

理查德搓着手：“完美！”

“那么新的概念是：双生并蒂花，同根同源，共生纠缠。”

“我需要你们展示出那种——灵魂层面的亲密感。”

拍摄继续。

这次，莎朗主动牵起有希子的手，将其拉近。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几乎相触。

近得让有希子觉得她甚至能数清莎朗睫毛的根数。

理查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是这样！”

“现在，温亚德老师把手放到藤峰小姐的颈后……对，轻轻抚摸……”

“藤峰小姐，闭上眼睛……”

有希子顺从地闭上眼，感受莎朗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所有的思绪都化为一片空白，只剩下触感和逐渐加速的心跳。

理查德的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带颤抖，“最后一个镜头，我需要一个借位的亲吻。温亚德老师，你微微低头。藤峰小姐，你仰起脸，嘴唇靠近但不接触。”

听到这话，有希子感到一阵眩晕。

她仰起脸，看着莎朗慢慢低头，金发垂落形成一道帘幕，将她们与外界隔开。

在这个小小的私密空间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莎朗……你是不是……”

结婚了？

话到嘴边，有希子却说不下去。

“是不是什么？嗯？”莎朗挑眉，故意拖长尾音。

女人越靠越近，她的呼吸拂过有希子的唇瓣，温热而湿润。

有希子心跳如鼓，脸颊烫得好像要烧起来。

灯光聚焦，空气凝固。

有希子看着莎朗的眼睛，像极了冰川深处的颜色，而此刻那冰层下似乎有什么在燃烧。

有希子明白，她此刻应该停下来，保持借位的安全距离。

可这一刻，传言、顾虑、理智——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里崩塌。

少女闭上眼，踮起脚尖，唇瓣颤抖着迎了上去。

莎朗愣了一瞬，随即笑了，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她没有退开，反而顺势加深了这个吻，手指扣住有希子的后颈，修长的指尖在皮肤上缓缓摩挲，激起一阵战栗。

那个本应是借位的吻突然变得真实而深入，莎朗的唇瓣柔软而坚定地压着她的，舌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唇缝。

莎朗的吻缠绵而强势。

有希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黏稠得像是滴落的蜜。

有希子听到了周围工作人员的惊呼和理查德疯狂按下快门的声音，但这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重要。

当她们终于分开时，有希子几乎站不稳，嘴唇微微发麻，胸口剧烈起伏。

而莎朗的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腰，眼中闪烁着有希子从未见过的光芒。

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有希子恐慌涌上心头，“我……我不是……”

“别说话。”莎朗打断她，拇指轻轻擦过有希子的下唇，抹去可能存在的口红痕迹，“就这样，一切交给我。”

理查德几乎兴奋到痴狂的程度，他的声线颤抖。

“噢——亲爱的，这简直……这将是《ELLE》史上最震撼的封面！”

“那种张力，那种真实的情感……”

“上帝呀——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有希子的耳尖微微泛红。

“只是入戏了而已，理查德。”莎朗已经挂上了专业的微笑，“有希子总是能带出我最真实的一面，不是吗？”

“有希子”三字，莎朗说的极其缠绵，像是在舌尖上打了个转。

“我想我们已经拍到了想要的东西。”莎朗继续对拍摄团队说道，声音也恢复了平常的从容，“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罢，莎朗对着索菲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去处理后续。

索菲微微颔首。

与此同时，莎朗悄悄拉住有希子的手，在她掌心上轻轻地一捏。

有希子羞得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