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买炒鸡吃吧?”下班路过菜市场,小霞笑着对老公说。
“感觉都有点儿吃烦了,”小齐笑着说,“天天吃!”
两人掂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炒鸡回到家,进门时,看到陈琴的门和对面的门都开着,陈琴屋里有人说话。
小齐掏钥匙开门,小霞则大摇大摆朝陈琴屋子溜达去,一边笑着大声说:“王君个死妞搬回来了?”
坐在陈琴床边的不是王君,而是一个瘦瘦的眼睛很大眼圈发黑的姑娘。
“小霞下班了?”陈琴半躺在床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想王君搬回来了,”小霞笑着说。
“这是燕子,”陈琴指了下床边的姑娘,勉强笑着介绍,“她搬来了。。。”
“这是小霞,”陈琴又对燕子打手势,说,“里面住的!”
小霞和燕子相互客气地点点头。
“你咋还不去上班呢?”小霞笑着问陈琴。
“我怀孕了!”陈琴苦着脸说。
小霞一愣,随口问“你咋办哩?”
“肯定做掉啊!”陈琴说。
“做了?”小霞问。
“没有,”陈琴说。
“不显是不是?”小霞问,“还不能做?”
“不是,”陈琴吞吞吐吐地说,“这段时间生意不好。。。”
小霞马上明白了,笑笑,说:“那你先养养吧,养养再说。”
陈琴点头。
“王君那个死妞呢?”小霞临出门时,扭头问,“又死的找不着了?”
“前段时间吵吵搬回来,”陈琴说,“一走又不听吭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去新乡了,”燕子说。
“咋跑新乡了?”小霞笑着问。
“她说那边儿钱好挣!”燕子笑着说。
小霞哦了一声,出了陈琴的屋子。自家的大铁门开着,她进来,回手紧紧关上,又悄无声息地反锁上。然后开始四处寻找小齐,见老公正在厨房把炒鸡往盘子里盛,就奔过去,小声说:“陈琴怀孕了!”
小齐哦了一声,问:“谁的?”
“那谁知道!”小霞说,“估计问也白问,你忘了王君那一回了?不是一回!”
“她不是有个男朋友?”小齐问,端着盘子出了厨房,把炒鸡放在客厅茶几上,想起来没有拿筷子,又返回厨房拿筷子和碟子。
“谁知道是不是她男朋友的?”小霞屁股后面紧随着老公进进出出,继续小声说,“她们这些人,啥时候不是怀孕了,都不知道是谁的!”
“那她咋弄?”小齐问。
“听她话儿,”小霞说,“说这段时间生意不好---那就没钱呗,打胎都没钱!”
“王君不是说这妞挺能攒钱?”小齐问。
“她们这些小姐都是这,”小霞耸耸鼻子,轻蔑地说,“刚来那叫一个穷,有点儿钱赶紧攒起来给家里!时间长了,钱来的太容易,开始胡花乱花,家里再使劲要钱,弄弄弄弄手里一分不存了!”
“有道理!”小齐很同情地叹口气,给自己倒了杯白酒,问,“咱外面谁住了?”
“还不是个小姐?!”小霞厌恶地说,“瘦的跟鬼一样,眼圈黑得像梅超风,手指又细又长,还穿一身黑,看着身上还打颤呢!”
“你咋知道她是小姐?”小齐笑着问。
“她跟陈琴又说又笑,”小霞说,“还认识王君---不是小姐是啥?”
小齐点头。
“真是,”小霞往宽大软和的沙发上一瘫,又不满又伤心地说,“老天爷太不公平,想怀的怀不上,不想怀的跟兔子抱窝一样!”
“没事儿,”小齐宽慰妻子,“咱时间还长着呢!”
小霞无奈地点点头。
“其实,”小齐坐在单人沙发上,不知不觉,两三杯小酒已经下肚,一边叨了一口炒鸡嚼着,一边神色黯然地对妻子说,“我今天心情可不好!”
“为啥?”小霞忙挺起身子,问。
“今天打牌,”小齐说,“我和东军一班儿,他出错一手牌,我说他了,他可倒骂我了!”
“他骂你啥?”小霞问。
“他说:‘我打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小齐说,“弄得我一天心情可不好!今天来拿货的又都欠钱,想想咱生意是可以,可越欠越多!谁知道这些钱回头要回来要不回来,要要不回来,咋弄?!”
“打牌斗嘴很正常,”小霞又躺回沙发,笑着说,“你就是自尊心太强,说句不好听话儿:心眼儿太小,不能听人说句难听话!其实,说话的都是无意,过去就过去了,就你好存在心里,你一向都是这!”
“唉!”小齐使劲叹口气,说,“也可能吧!”
“不是可能,就是!”小霞笑着说,“你其实心里也知道!”
小齐终于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做生意呢,”小霞又笑着说,“没有比欠钱更正常的了!你看咱商场做长期生意的,谁不是外面欠一堆帐?欠越多说明你生意越好,户越大,李兰外面欠的钱不比你多得多?人家几年不买房了?你也上楼看了,她货堆得跟仓库一样!她不是这几年客户欠她钱,她欠厂家钱,能做这么大?你才开始欠几个钱啊,倒睡不着觉了!你不想想,客户不欠你钱,不拿你货,你还有生意没了?还挣个屁钱呐!”
“咦?”小齐被这么一开窍,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笑着说,“就是啊!”
“你吃着肉喝着酒还发愁呢,”小霞跳起身从抽屉里找出去年的账本,翻开,指给老公看,笑着说,“这是去年六月份,十三号卖了七十,二十五,三十五---一百三;十四号卖了七十,一百一,二十五---二百零五;十五号卖了二十,四块,七十二---才九十六!你看现在,从去年计费器生意做起来,咱哪天不卖几千上万?半年多了,一天没断过!你发啥愁呢?!”
小齐又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