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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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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云策跟着云将军去西北后,常宁上学路上就没玩伴了。

如今距李稷到江浙去,已经过了两个月,形势已然转好。想必要不了多久,李稷就能回魏都。

这日散了学,常宁要家去,正撞上刘总管,诧异问:“有事吗?”

刘总管身体不大好,被李稷留在魏都,寻常并不来找常宁,笑眯眯道:“您来了就知道了。”

东宫这边,常宁近些日子也来过几次,大多是清冷肃穆的,除了宫人洒扫巡卫,几乎看不到人影。

此次一路行来,宫人面上都含着笑意。方才走到殿门外,常宁就听到方俞周的大笑声,还有几位陌生官员的谈笑声。

竹帘半垂,亭中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露出形制不一的官袍,围在一处烧酒。再往上瞧,竹帘遮着,众人的身形便有些模糊,但常宁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头戴玉冠、身姿笔挺的青年。

李稷招手。

刘总管小声叫常宁,常宁才愣愣地过去。

李稷无奈一笑。

方俞周等人亦被李稷突然的动作打断,顺势回眸去看。那几个从江浙一同回魏都述职的官员,见是个俊秀绝伦的少年人,又看李稷眉目间染上轻松惬意,纷纷称赞起来。

“殿下,这是哪位小友?观之有青云之姿啊!”

“是极,是极。要说还是京城风水养人,才能养出来这等俊杰。”

李稷颔首,让常宁在他身侧落座,凤目潋滟,“孤的伴读。”

常宁弯唇笑笑。

她以前也是这样夸人的,听听就过了。

他们谈话,常宁在旁边听着,这才知道他们竟已去庆和帝面前述过职,只等明日早朝再在殿前汇报一次,休养几日就要回江浙了。

“吾等竟不知,那群蠹虫竟还敢买凶杀人。”

“如今江湖上也有够张狂的。据说此次行刺殿下的,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金一剑,只要给一万两白银,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敢杀。至今不过五个月,已经接了十余单。”

李稷淡然道:“不过一任侠,暂且不提。倒是诸位,此行回了江浙,还望秉承初心,恪尽职守。”

“是!”

待那几位江浙官员走后,方俞周便递上来一份名单,忿忿不平,“殿下,您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些吃里扒外的,都明里暗里投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微臣都给您记着。近日江浙局势转好,这些人竟还腆着脸想回来。”

李稷道:“此事明日再谈。”

方俞周知晓李稷要再思量,复又讲了些京中大事,便起身告退。

常宁在旁边吃点心,忽然被李稷掐住下颌转向他,“怎么了殿下?”

李稷幽幽道:“你不想孤?”

常宁:“胡说!我每天都在想你。”

李稷笑了,“不是说要忘了孤吗?”

常宁:“现在似乎还来得及?”

“休想,”李稷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盒,里面是颗浅粉色的珍珠,小小的,色泽很漂亮。

常宁看了一眼,转过头去,“我不要,你去送女孩子吧。”

李稷强硬地塞进常宁手心,“孤倒希望你是个小红妆。送你的,换了谁都不给。”

珍珠在常宁手心里滚动,常宁委屈:“一看你就不上心。这么小一粒,也不圆润,想必你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却拿来打发我。”

李稷道:“这是孤亲自取的。”

常宁两指捏住珍珠,对着夕阳余晖细看,“勉强还行。”收了珍珠,常宁拉起李稷的手细看,秀眉皱成一团。

“做什么?”

“我看你伤着没有,”常宁没看到伤口,满意点头,“殿下果真是天赋异禀,头一次就能取到这么漂亮的珍珠。我回去把它供起来!”

“不是头一次,”李稷道,“孤取了许多次。”供起来犹如束之高阁,李稷看向常宁,“怎么不用?不喜欢?”

常宁低头,“我喜欢。可京城里没有哪家儿郎用珍珠,还是粉的。再说了,我也没地方用。”

李稷沉默一瞬,“……下次投胎记得看清楚。”

常宁宛如炸毛的猫,“说不定是您投胎时看错了。您若是个姑娘家,这珠子不就有用处了?”

“呃……您当我没说,我回去把它镶在我的剑鞘上,一样好看。不是去江浙吗?怎么又去采珍珠了?”

李稷道:“回京路上绕行,见几个珠场有猫腻,停下来查了些时日,革办了些人。”

“什么猫腻呀?”

李稷笑道:“久无战事,珠玉盛行。那边几个珠场为了采珠人多采珠,常常加以非人折磨。那些采珠人大多是从小就被弃养的,官府户籍几乎查不到从前的名户了。若采珠人死了,便会被远远载出海抛尸喂鱼,无人察觉。孤途径此地,惩治了场主,勒令官府给采珠人上籍,严查治下无籍之人。其余诸事,还待地方官员一一清办。这粒珍珠,就是孤当时从蚌壳中取来的。”

常宁道:“殿下你可真厉害。”

李稷:“莫贫嘴。”

“连夸你都不让夸,走了。”

李稷攥住常宁手腕,“天色晚了,留下用膳。”

常宁桃花眼亮亮的,脸上的笑能晃进人心里去。

李稷做过许多这样的事,也听过许多奉承,但都不如常宁一句简简单单的称赞令他舒心。

父皇挑剔,母后不闻不问,太傅期望他做到尽善尽美。江山与子民本就是他立志要妥善打理的。

他能为百姓带来欢颜,但只有面前这张欢颜,是属于他的。

“常宁。”

“嗯?”

“你莫要忘了孤,你要一辈子都和在一起。”

“那这很难了。”

“为何?”

“我就是很花心很花心啊,我就是会喜欢很多人。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可能移情别恋喜欢别人……唔!”

李稷带常宁旋身,十指穿过常宁指缝,扣在门扉上,俯身吻上红唇。

与那双水润明亮的桃花眼相对,无需军鼓助阵,李稷耳边便雷声阵阵,抵在常宁额上,“孤不允许。孤不能没有你。”

常宁眼睫翕动,如蹁跹的蝶,“可你说,我们只能在一起六个月。你还曾对我说很粗鲁的话,你还想让我和你做很讨厌的事。”她沉吟一瞬,指尖点了点李稷的唇,“比这个更过分。”

“不会的,”李稷道,“孤不会如此。你那时根本就看不到孤,孤只是想吓吓你,并非真有此心。”

常宁仰头亲了亲李稷下巴,微微踮脚按住李稷的肩,“放轻松,殿下。”

常宁笑道:“我们该用膳了。”

他俊美,博学,冷酷而又将善心给予子民。

只要李稷走入视线,他的目光、他的躯体,乃至身周的空气,都告诉常宁一件事。

李稷喜欢常宁。

李稷爱常宁。

至少在此刻,常宁也喜欢他。

“殿下。”

李稷回眸。

常宁眉眼皆是笑,“家人的第一要义是,永不抛弃。”

……

常宁本是要回家的,路上磨蹭了一会儿,和李稷走到了未央宫,就不好不进去了。

宫人入内通传,常宁略带诧异地看一眼,便老实等待。

华灯初上,常宁与李稷一同拜倒在殿上,装作和李稷认识但又不太熟的样子。殿里金砖锃亮,几乎要映照出人影来,一应用具华贵典雅。

皇后面带倦容,随意过问常宁几句走个场面,便问李稷此次江浙之行是否顺利云云。

两人的对话十分生硬,干巴巴的。常宁立在一旁,恨不得立马告辞。

皇后本是准备挥退李稷和常宁,忽地忆起一事,“稷儿,你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秩儿为了你鞍前马后、四处奔波。老二早就看你们兄弟不顺,若不是秩儿坐镇京师,你江浙之行也不会如此顺利。”

常宁听得火大。李稷的江浙之行,根本就,一点也不顺利!

李稷道:“孤得空,会去探望三弟。”

皇后满意点头,“你们兄弟二人到底是同气连枝。秩儿好了,你在朝中也能多些人照应。这般说着,本宫倒想起,秩儿与常宁一般大,过上几年就要选皇子妃。你弟弟终究比不得你会经营,你若是得了什么好差事,提点着他些。做出些功绩,他面上也有光,本宫为他相看也更放得开手脚。”

李稷:“是。”

又是几句场面话,常宁就和李稷退出来了。

李稷负手而行,步伐微快,神色在明暗交错的宫道上看不分明。

宫中人多眼杂,出了东宫,常宁就不会再去牵李稷手了,只弯眸笑道:“殿下,会经营是好事,旁人学都学不来的。”

无论是经营臣属关系还是经营江山,对皇子来说都是一门必修课。但常宁不喜欢皇后娘娘的口吻,这样一件好事,从皇后娘娘口中说出,倒像是成了蝇营狗苟之辈。既瞧不起,又何必要李稷分惠给三殿下呢?

一路忍到回了东宫,常宁才气愤道:“殿下莫要被蒙骗了,三殿下就是故意的,我那天都听到你舅舅和外祖父商讨了,您得空问问老王大人便知晓。”

李稷推了杯淡茶给常宁,伸指在常宁颊侧一捏,“当心上火。孤的人尚且来不及提拔,岂会分利于人?放心便是。”

常宁嗓音都被拉变形:“殿下别怕,以后我娘就是你娘。我娘最好了!”

李稷耸眉一笑:“孤只缺你。”

常宁便跟着笑,解救自己的脸,忽然道:“殿下,你不娶亲吗?”

李稷摇头。

常宁蓦地有些惊悚,“您不会真是个断袖吧?”

李稷眉峰微敛:“你不也是?孤本不好此道,奈何遇见了你。”

常宁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完了!

“可我不喜欢断袖啊!”

李稷沉下脸,“你还想成家?孤竟不知你是此等……此等朝思暮想、三心二意之人。”

常宁觉得怪怪的,“可我真不喜欢断袖啊。您要成断袖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李稷拂袖,背过身去,气得不轻,“能喜欢上你的,除了女子,不就只有断袖?孤若成断袖,便是因你。既是因你,孤便容不得你……”

他话还没说完,常宁就从背后抱住他。

腰肢仿佛被一团温热柔软的棉花包住。李稷甚至有些热,疑心常宁的呼吸是否透过秋裳撒在了背上。

常宁仰脸神神秘秘地笑,“我明白了!”

李稷:“什么?”

常宁松开李稷,微昂下巴:“我明白就好!”

因为她不是真男人。

所以李稷就不是真断袖。

完美!

烛光溶溶,秋意肃寒,常宁的笑却如春风。李稷莫名贪恋那个怀抱的温暖。

世间怎会有如此生动鲜活之人,仿佛每一分每一毫都紧贴着他。

苍天若有灵,便叫他李稷同常宁相守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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