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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碧血之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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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了想,凤千山竟能从往生域的结界受到启发,将其融入天绝道中,必然对其有深刻的了解。

此时再回头看,它正好在新朝初期战乱平复、六族刚刚恢复一些,帝王也秘密养出整整七座大营的精锐时破裂,以致幽影为祸,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已经很难说得清楚。

否则,两个时空天宽地广,为什么损毁处正好都在与边界六境重合的部分,既能大规模消耗六族实力,又不至于影响了帝王掌控的中心三境?

为什么不索性将之直接压缩到底、彻底补上,而是要留出四个缺口?

为什么天绝道刚巧能与之遥为呼应,互相影响,让二者之间的大片地区变得有如鬼域?

联系前后,更很难说六族联军几乎全军覆没,精锐所剩无几,背后有没有什么玄机。最后趁六族虚弱之机将各族重要人物召入永安,雷霆手段,牵制对手,简直令人遍体生寒。

直到此时,六族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前辈集家族之力,甚至为此失却性命扶持上位的,究竟是个什么样可怕的人。

此人与六族结盟时不过区区三四十岁,跟一帮掌控家族多年、动辄一二百岁的精英盟友比起来堪称稚嫩。六族先辈以为此人阅历有限,谦谨恭顺,容易拿捏,祖上又有过治国理|政的经验,不失大局眼界,方才从无数备选者中挑中了他。

谁想其心智却已经老辣到从起兵之前,或者更早,从决意游历、结交六族中人,乱世争雄时,就已经在筹划着如何钳制这些攻伐征讨、为王前驱的重臣。直到最后,他借势而为,不动刀兵,竟生生以一己之力,将六大簪缨世家都最终圈进了他的掌控中。真真当得起一句“多智近妖”。

然而此时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六族连年征伐元气大伤,帝王却手握重兵和天绝道。对方先递出和平共处的意愿,如何抉择最有利,只要不傻,都该知道。将来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权势之争,争的并非一朝一夕之长短。审时度势、一时屈身俯首不代表什么,今日大获全胜的,更未必就能笑到最后。

身负重明血脉的宁氏天性就对朱雀后裔的凤氏素有臣服之心,多少万年来,曾不止一次协助凤氏先祖立国,一向忠心耿耿。万藏境则因背靠时空结界虚空界,历来只有护卫,不涉兵事,全无抵抗之力。两族子弟率先放下酒爵,跪地奉旨。

有了领头妥协的,就会有更多的服从者。六族自此被迫一分为二,世代受人挟制。

唯一令历代凤氏帝王憾恨、然而令六族至今庆幸的是,天不假年。

也许是算计太过劳心伤神,也许是研究天绝道耗尽心血,兼且炼制亿万凡人魂魄、断绝了它们的轮回之路,违逆天道遭到反噬,待六族实力重新恢复、第二次组建联军征伐往生域失败后,不足二百岁的大昭圣祖随即薨逝。

凤千山若长命一点,再多活个几十年,活到大昭人相对正常的寿命,以他的心计和城府,很难说帝室与六族之间又会是什么情形。

双方最后都把筹码压在了子孙身上,都期冀将来有一天出现个不世之才,能彻底征服对方。大昭的局面就此定下来,在长达几千年的历程中,不断增补修改,诡异地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旁的姑且不论,就说兵权。

哪怕直到近年,所谓边界六境的私兵名额需经朝堂核准,实则都不过是双方交锋之后,发现仍处在这种平衡下,不得不照样遵循旧例。就像灵尘一境的兵力向来相当于帝王直属部队的一半,谢氏自然希望多多益善,帝王却恨不能令其手无寸铁。但到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索性还是按原本的比例来。

人都有私心。缺乏绝对的实力和机会时,非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出头去打破这种平衡,反而会极尽所能,自觉维护,借以自保。分得越散,私心越多,越难以结为一体。

凤千山强迫六族分|裂成内外共十二部分,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此计之狠毒,几乎等同于一举断绝了六族再度联手的机会。莫说各族之间,即使同一世家中,嫡系为了不轻易成为旁系的弃子,都必须借助帝王的推崇和身在权力核心的便利,竭力保证自己在整个家族中不可撼动的地位,甚至渐渐研究出不少压制旁系的功法。

此后,六族固然没有办法再如从前一般左右王朝命运、帝王废立,但凤千山那样算无遗策的人,多少年都不可能诞生一个。帝室也再未出现任何一个足以承担大昭圣祖期盼的后裔,去将所有权柄尽数收归帝王。

五兵六族七姓被一条名为权力的铁链锁成一圈,锁在永安,又互为姻亲,关系错杂纷乱,渐渐交织成一张严密而无形的巨网,从王都铺展到边界六境,涵盖了整个大昭版图。对于身在其中的诸人,这网既是保护,更是囚困,直到谁也不敢妄动。

直到许多年后,不足周岁继位的昭仁惠帝弱冠亲政,变更帝号为“明”,是为大昭现任帝王,昭明帝。

宁苏曲嘶哑阴森的嗓音中,那段连墨漆和凤不归都显然不太清楚的人间往事,一点一点被铺开,展现在谢重珩眼前,又归拢到如今的局面。

昭明帝自然知晓先祖的这些历史。于他那样经历的人而言,更知晓大权在握、不受挟制掣肘的酣畅和恣肆,以及无人可以构成威胁、不必时时悬心吊胆的安全感。

天绝道的功法太过霸道、邪性,自落成以来数千年,只有凤千山为震慑六族短暂开过一次。昭明帝自认为能承继先祖的遗志,时时想着诛灭六族,收回权柄。此番悍然开启飞星原那道,将碧血的护境结界压制得根本无法启用,等同于被直接废弃。

“凤千山虽死得骨头都只怕早成了灰,六族每一代加一起不下数万人,却仍然没有哪怕一个人能越过他留下的这场阴谋。”那身鬼气森森的黑袍悠悠道。

“纵然六族分为内外十二部,但各个嫡系的掌执、旁系的族老,有谁不知道联手的重要性?有谁不知道任何一族倒下了,就是打破了数千年的平衡,等同于给六族的防御撕开了口子?又有谁不知道凤北宸如今对六世家恨之入骨,必欲各个击破、挫骨扬灰而后快?”

“你猜为什么大家明知拖下去无非死路一条,却至今不肯结盟,像很多年前一样,拼死一战?”

宁苏曲根本不待他开口,已自问自答:“抛开天绝道不谈,当然是因为谁都不可能甘愿成为他人的垫脚石,都在等待旁人与凤北宸争个你死我活,自己好坐收渔利,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

“永安六嫡系固然明白自己是人质、祭品,但若没有真正被逼到绝路,他们难道就愿意白白死绝,而旁系却得以发展壮大?”

“至于旁系,他们也许可以不在乎嫡系的生死,但谁又愿意与凤北宸的北三营南七营同归于尽,而让其余世家最后取胜?”

“今日五族看着我宁氏如何赴死,来日你们都会走上这条路,一个也逃不了。谁也不必笑话谁。”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并非他不甘之下的恶毒诅咒,而是局势发展的必然走向。

短暂的权衡后,谢重珩仍是决定给这群曾经浴血护国的将士留个机会:“或者,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索性退入往生域?虽说那里一向被龙渊时空视为幽冥鬼域,也未必就不能杀出一条活路。”

宁苏曲道:“你跟我提到那里,或许有你的用意,又或许那确实是绝境中,比死战到底好一点的退路。”

“但纵然天下还有个地方能成为宁氏的庇护之所,无论是护境结界也好,往生域也好,哪里都好,宁氏子弟也绝不可能顾惜一己之性命,抛下阖族的耻辱和仇恨,就此藏匿其中,做个缩起头来过日子的懦夫。”

嘶哑的声嗓中带着说不出的恨和戾,黑袍又飘近了些,几乎与谢重珩面对面了。然而他仍是无法看出兜帽阴影下的面容轮廓:“重珩公子,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以为,碧血宁氏要起兵反叛、要跟凤北宸硬拼到底、要走上绝路,都是我这个掌执不懂变通,一意孤行之故?”

谢重珩微微一怔,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你的决定。”

呵呵阴笑两声,宁苏曲又开始飘飘荡荡地,左右缓缓踱步:“我再无知再冲动,身在这个位置,也知道第一要务不是一己之私仇,而是如何设法保全剩下的族人。”

“但凡凤北宸将永安宁氏府满门抄斩,甚至酷刑虐杀,我宁氏都不至于如此齐心。”

他的话音蓦地变得阴毒无比:“凤北宸之狠辣下作,超乎天下人想象。他践踏的不止是永安宁氏子弟的脸面和躯体,而是所有重明后裔的尊严和傲骨!就算我愿意做个不顾父母血仇的不孝子,他们也不能忍,宁氏所有人都不能忍!”

谢重珩所说的两条路,宁苏曲不是没有想过。

然而永安的消息传来,碧血旁系群情激昂,绝不肯忍辱偷生,誓要与凤北宸和他的王朝拼死一战。甚至有几个冲动的年轻人悲愤之下当场自尽,以死逼谏。

所有人都知道此战必败无疑,但没有一个肯后退半步。宗祠供奉的嫡系和旁系人质的命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那些曾经的高门贵胄都是被生生践|踏侮|辱至死的。

时至今日,永安剩下的宁氏子弟已不足两成。

所以碧血宁氏会万人一心,奉他这个能力威望皆有欠缺、仅仅有个继任掌执的身份者为尊。只要能搅出一场风云,引发大昭的动荡,不惜一切代价。

何况,他的父亲,他的所有嫡系族人,如今还在永安备受践踏。他又岂能当做没这场事,安心地一避了之?哪怕明知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牺牲都于事无补,也绝不能就此罢手。

人活在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不问结果也必须倾尽所有去做的。

“说起来,你大概还不清楚,凤北宸为什么对六族恨之入骨吧?这就不得不提到他那个做下等乐女的生母了。知道她怎么死的么?”

宁苏曲忽然古怪地笑了一声:“被六族原先的掌执们幽禁在帝宫的佛堂里,遭一帮低|贱宫奴欺凌死的,连最后一面都没让他见。”

“我猜,他多少知道些什么。凤北宸将他生母的死全算在了六族头上。但这种事,他就算恨得咬碎了牙、痛得撕裂了心,也没有办法公之于众。”

鬼气在周围剧烈翻涌,他恨声道:“同窗一场,就当我多事。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知道,非但宁氏,连同你们五族一起算上,与他之间,都是只有一个能存在的刻骨之仇。”

“不要对凤北宸乃至所有凤氏的人抱有一丝幻想。他们不配为人!”

谢重珩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再不加劝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无权代替他人去做决定。宁氏子弟又生性刚烈,素有傲骨,岂是轻易能被说动,更改主意的人?

黑袍飘飘荡荡,宁苏曲亲自将他送出大营。

看着对方翻身上了快马,他忽然叫住了他:“谢重珩。”

迟疑片刻,他终于下定决心般道:“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不是以宁氏掌执的身份,而是以人子的身份。”

马背上的青年大概明白那是什么事。

平心而论,宁松羽同谢氏掌执谢煜虽因立场不同,时有争执,但为人刚烈正直,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是武定君私心钦佩赞赏的人物。多少次在朝堂上,刚刚跟谢氏的同僚针锋相对地吵完,转头就余怒未消地传令碧血宁氏,若有必要,务必全力相助灵尘。

否则,他也不会在明知已有不少老臣出面,因大司乐之事劝谏昭明帝而获罪时,依然要联合他人上书直言,恳请帝王远离奸佞,明断是非,以致招来祸端。

王朝风雨飘摇、暴君横行时,多的是明哲保身之辈。对于宁松羽这样勇毅忠正的人,谢重珩一向尊崇有加。

即使上次那顿针刑太过狠戾,让他全身的骨头现在都彷如被碎石摩擦般生疼,但一码归一码。再说昔日同窗终究算是手下留情,放了他一命。

他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你说。”

这是允诺之意了。宁苏曲微微一顿,嘶哑道:“如果你回了永安,能否请你找到我父亲?若他还活着,拜托你,”

“替我设法杀了他。”

谢重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神识和表情都有一霎时的空白,失声反问:“你说什么?!”

宁松羽虽一贯看重长子,对次子却也从未松懈过,称得上是个合格的父亲。这天底下,哪有父亲落难生死未卜,儿子不设法营救,反而只想一杀了之的道理?

宁苏曲阴森的嗓音带上了压抑不住的哽咽,一字一字道:“他在永安周围的军营里。我也不知道究竟在哪一处。”

想起这段时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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