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好觉。

叶宁伸着懒腰爬起来。

小哑巴捧着衣服已经等了很久。

这回叶宁没有逼逼赖赖了，一回生，二回熟，封建的糖衣炮弹已经让他麻了。

累了。

不抵抗了。

就这样吧。

小哑巴帮叶宁穿好衣服，又伺候着他洗漱用餐。

手脚麻利，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这么会伺候人，一定吃过很多苦吧。”

叶宁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在心里说。

“我只伺候你。”

叶宁叹息一声，又说道。

“其实你真没必要伺候我，过几天我可能我就死了，到时候这些家业就留给你和黄叔他们了。”

叶宁的本意很简单。

他是什么人？

一个孜孜不倦，一心想死的奇葩。

连续失败了好几次，但这并没有消磨他的斗志，反而让他越挫越勇。

哥们肯定是要死的。

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对于身外之物肯定是不在意的。

金银，宅子……

有啥用？

我都要成天帝了，你跟我说这些？

在叶宁想来，自己死了后，剩下的这个宅子，还有家里的银两，就全部给小哑巴和黄叔他们了。

应该也够他们下半辈子过着朴素的生活了。

但是在小哑巴听来，却是心头一震。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哑巴脑海里想起管事对叶宁的评价。

嫉恶如仇，忠义无双，有古之圣贤之风，最可贵的是视死如归，把生死置之度外！

视死如归？

难道他随时都做好了以死殉道的准备吗？

回想叶宁的事迹，他连仙门都不惧怕，满朝文武，王侯公卿都被他喷了一个遍。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得罪很多人吗？

很显然，他是知道的。

但他仍然这么干了。

他为了自己的理想，随时都准备好了献身。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句诗词突兀的涌入小哑巴的脑海里。

她刹那之间，感觉到一阵心痛。

如叶宁这样的人，凭什么死？

天下人哪怕都死绝了，他也不该死啊！

从未有这么一个读书人，愿意平等对待人。

也从未有人，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死，但是仍然做着飞蛾扑火的事情。

“叶宁，我决不允许你死！”

小哑巴想起被自己珍而重之放在柜子里装满了白糖的罐子，心中许下了誓言。

如果说之前是迫于密谍司的任务，不得不保护叶宁的安全。

那么此刻她的想法已经变了。

这样的一个不拘小节的真英雄，真的不该死啊！

叶宁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能让小哑巴产生这么多的想法。

他穿好官服，打算去监察院了。

但是小哑巴却揪住了他的衣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啥情况？你要跟我一起去？”

叶宁皱眉。

“我是去作……不，是去上班，你跟着我不合适。”

但小哑巴眨巴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

叶宁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唉，这丫头，太缺乏安全感了。

她以前过的很苦，一定怕我抛弃过，所以想跟着我。

这种心理是非常正常的。

叶宁叹了口气，说道。

“你跟着我可以，但是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说……哦对了，我忘了你不会说话。”

叶宁还是答应了。

他却不知道。

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丫头，内心居然装着要保护他安全这等歹毒的念头。

……

就在二人上路，快要到达监察院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监察院，已经门户大开了。

大约数十号人，待在院子里。

他们生着炭火，竟然在烧烤。

“寒冬腊月，人人躲在屋里不出来，你们倒是享受，居然在这里烧烤！”

提前抵达的蔡向高看到眼前这一幕。

整个人简直都要气炸了。

这伙人还他妈是官不？

一眼望去，黑丑胖子，干瘦怪老头，浑身酒气的中年人，还有一群衣衫不整，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官吏。

你们也算是官！？

“哦豁，是新来的通判大人啊，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冬天，越是要在室外烧烤，这滋味，啧啧啧。”

怪老头口水直流，摆弄着火堆上的肥羊。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蔡向高简直要气疯了，他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众人说道。

“你们哪里还有一点做官的样子？监察院何等庄严之地，你们竟然在这里烤羊，喝酒！我大周衙门，哪一处向你们一样，你们……你们简直是不当人子！”

他想骂脏话。

但是他是一个读书人，知识库里面没有脏话，憋了半天，也就说出个“不当人子”。

杀伤力无限接近于零。

这伙人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怪老头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蔡向高，说道。

“大人别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而且你骂咱们，也就等于骂自己。”

“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们这样。”

“哈哈哈……”

不少人嗤笑了起来。

他们嘻嘻哈哈，开始分肉喝酒。

“叶兄，监察院真的还有救吗？”

蔡向高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

昨天被叶宁激励，振奋起来的精神，在此刻却是完全熄灭了。

监察院完了！

真的完了！

看看院子里的这帮人吧，像是有救的样子？

不对，准确来说，他们还有点人样吗？

绝望笼罩着蔡向高。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是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

“俺，俺……听说，这里有青天大人能为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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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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