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侧着身,一只手轻托下颌,肘部懒散地支在椅臂上,目光沉静如夜色,追随着蓝焰的指尖起落。
琴声悠悠,像细密的星尘弥漫花园,风止息,连草木都屏住了呼吸,只余这场宛若幻境的演奏在诉说。
随着一声悠长的尾音缓缓消散,琴声悄然停歇,蓝焰缓缓收回手,低垂的眼眸带着一丝温柔的沉静。
她从悬浮的琴凳上优雅起身,脚步如水般轻柔,走向女皇,静静在她身旁落座。
女皇微微扬起眉梢,嘴角压着的笑意像春日的溪水,藏着三分愉悦七分端庄。
“告诉我,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说罢,女皇抬起纤细的手指,缓缓描摹蓝焰的眉骨、鼻梁与下颌,指尖所过之处如春风拂过山巅,像是将这份无与伦比的美丽刻印在心底,生怕一瞬即逝。
这一刻,记忆如同洪水决堤,瞬间涌入她的脑海,猝不及防将她拉入深渊。
那些熟悉的轮廓,那双曾经的眼睛,一帧帧冲撞着她的神经。
她竟一时恍惚,仿佛看到了那个她曾倾尽一切去守护却无法挽留的人,此刻又鲜活出现在她眼前,带着曾经的光辉与幸福。
记忆与现实在这一瞬间交叠,叫她几乎分不清是命运重演,还是痛彻心扉的幻觉。
“只要您不喜欢的,我可都不会做。”
蓝焰的声音犹如一阵微风,将女皇的心神轻轻拉回现实。
她的眼眸一瞬间轻轻凝滞,但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目光重新聚焦在蓝焰身上,指尖下意识地触碰自己柔软的手背,像是要将那突如其来的情感从肌肤上抚去。
“那我可以理解为,只要我要求,你必定照办?”
“我不光做,还得做得让您满意才行。”
女皇低垂的眼睫轻轻一颤,唇角抿起的弧度像藏着蜜意的小信封,显然心情大好却又不愿明言。
她的眼神如水波般流淌过蓝焰的身上,指尖触及对方的手腕,停顿了一瞬,随后又轻巧地收回,动作干净利落,却暗含几分亲近的纵容。
“过来。”
女皇的声音温柔得像一缕缠绵的风,悄无声息地渗入蓝焰的耳畔。
蓝焰愣了一秒,眼神中透出一丝犹豫,却在女皇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终于放下所有的顾虑,毅然选择躺下。
她的头轻轻枕在女皇的腿上,目光从下方挑起,嘴角勾起一抹含笑,静静地与女皇对视。
女皇垂眸看着她,手指随意地拨开她鬓边的发丝,划过她的眉心,动作温柔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占有意味,唇角扬起了深意的笑。
“每次他们给我带来一堆花瓶男和大块头,看看也就看看,见了那么多,真没哪个让我有点兴趣。”
蓝焰的手指轻轻搭在女皇的腿上,指尖像是不经意地摩挲,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暧昧。
“像您这样风华绝代的女性,能得到您青睐的,怕是没几个。”
女皇垂着眼脸,指尖在蓝焰的发间游走,目光柔和却带着一丝试探,嘴角含笑:
“那你呢?有没有什么人能让你忍不住多看几眼?”
蓝焰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女皇的碰撞仿佛点燃了一片星空。
她轻轻将一只手搭在女皇肩膀上,指尖的触感带着无言的亲昵,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答案早在我眼里,女皇大人,您要是敢瞧,可能会发现比答案更有趣的东西。”
女皇微微倾斜头,眸子中光彩闪动,像是星辰穿透了薄云,却又故意低下头,似是故作不解的轻声问:
“什么有趣的东西,能让我从你眼里看到呢?”
蓝焰的头微微偏向一边,长发顺着她的肩膀垂下,和女皇的手臂轻轻交织。
她的眼神透过睫毛的缝隙望向女皇,嘴角轻扬,轻轻地吐出那句话:
“您若真心注视,就会看到…”
蓝焰故作神秘地停了一下,眉眼间带着几分妩媚的神态。
她轻轻倾身,靠得更近,声音柔软却带着微妙的挑逗:
“我的眼睛里,只有您。”
女皇的唇角轻轻抿了抿,试图控制住自己那突如其来的笑意,但随着蓝焰的眼神,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甚至放下了往日的威仪,像个平凡的女子一样,随意地靠回椅背,笑得肩膀微微颤动,露出了罕见的轻松与欢愉。
然而,就在欢声笑语间,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突然打破了这片刻的和谐,蓝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
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从女皇的腿上迅速坐起,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膝盖上,表情掩饰不住的尴尬。
女皇脸上却不见一丝慌张,气定神闲,仿佛这类突发的场景早已在她的生活中上演过无数次,丝毫不曾打乱她的节奏。
杜溪的目光淡然扫过她们,面上没有任何波动,神色如静水般清澈,既不回避也不会觉得惊讶,似乎她早已看惯了这一切的发生。
她走到女皇身前,语气如常:
“祖父和祖母到了,父亲让我转告您一声。”
女皇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冷峻被打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目光投向杜溪,冷冷地说道:
“不是说明早才到吗?怎么这会儿就赶过来了?”
那语气带着不满,声音虽不大,却足以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清晰地传遍。
杜溪低着头,长发如云般洒落,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
她的眼眸轻垂,长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把内心的波动匿藏其中。
嘴角的抽动显得格外细微,却没有任何话语流出,气氛一时显得微妙而沉默。
蓝焰的目光略微扫过女皇和杜溪之间,察觉到空气中隐约的紧张气息,她敏锐地站起身,动作轻柔不失稳重,微微弯腰,语气柔和地说道:
“女皇,多谢今晚的招待,我不占您时间了,先走一步。”
女皇端坐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扶手,眉宇间虽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却很快隐去。
她抬起头,微微点了点下颌,示意蓝焰可以离去,那份从容与决然如一抹清风掠过花丛,带着隐隐的威严。
经过杜溪身旁时,蓝焰稍稍停下脚步,两人目光碰撞,一刹那间像是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闪现,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别扭感。
蓝焰的嘴角轻轻一扬,礼貌地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带着一份不可捉摸的疏离感,随即从容迈步离去。
杜溪的目光则停留在她的背影上片刻,随后平静地移开,眼底依旧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寂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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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的车驶入了别墅的私人车道,低沉的引擎声几不可闻,像是一道微风滑过夜晚的湖面。
车身流线型的外壳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悬浮在地面几厘米处滑行,无需车轮,只靠磁悬浮稳稳前行。
距离家仅余50米,悬浮的轮廓灯渐次亮起,淡淡的金光洒开,宛如一条璀璨的银河为她引路。
车子平稳滑行到别墅门前,水波门感应到熟悉的信号,门框流淌处一圈蓝色光芒,涟漪般层层荡开,车身如鱼穿波,丝毫不滞地穿越过去,稳稳停驻在悬浮平台之上。
车门轻轻弹开,莫离下车,鞋跟落在记忆地板上的一瞬,脚下柔软而富有弹性,像是踩在温暖的云端。
准备踏入屋内,耳边却捕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黑暗传来,像是鞋底碾过碎石的轻响。
那声音若有若无,却带着明显的靠近意图,还夹杂着一丝散乱的酒气。
莫离的步伐微顿,眉头一紧,身体瞬间绷紧成弓弦般的警觉状态,侧耳细听。
就在气息抵近的那一刹那,莫离果断转身,身体低伏,脚步轻滑如水面浮莲,右手迅速如鹰隼般扣住来人的手腕,反手一绞,准确卡住对方肩膀的角度,将来人狠狠压制住。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早已演练千百次。
对方吃痛地喊了一声,身体随着力道往前倾去,跌得不成样子。
借着水波门微微流转的光芒,莫离瞥见了来人的脸,定神一看,不由得愣住。
杜溪的脸庞被酒意轻轻染成了醉人的红色,显然已经有些微醺,眼神迷离却依旧愠色难掩,语气含糊中透着抱怨:
“莫莫,你这真要把我胳膊拆了才甘心啊,差点成碎片了!”
一阵酒气随着话语飘散开来,莫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大半夜的,跑到我门口装个啥?鬼给你派了任务?”
杜溪走得有些不稳,醉意让她步伐踉跄,借势扑进了莫离怀中,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带着几分轻佻的笑容:
“就来看看你,咋紧张成这样?我又不是吃人的狼。”
莫离眉眼一冷,手指微微用力,一只手将杜溪从怀里推开,身形随之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那抹淡定的表情里透出一丝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看过了是吧?好吧,那就回吧。”
杜溪哼了一声,揉着扭痛的手腕,醉意未尽,嘴角带着一抹不甘:
“我都冒着大半夜的冷风来这儿了,你就这么打发我走?你真忍心不管我?”
莫离懒得再说一句话,眉头微蹙,嘴唇紧抿,冷淡的目光一掠而过,没有再看杜溪,她转身的动作几乎没有停顿,步伐坚定地朝屋内走去。
杜溪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些许不悦,眼底的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格外浓烈。
她轻轻甩了甩头发,心中的郁闷像潮水般涌来,但她依然强忍着不让情绪外露,步伐有些摇晃,每走一步都像在与自己的情绪抗争,咬牙跟上莫离,走进了屋里。
莫离轻轻迈步走向楼梯,步伐没有丝毫拖延,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上方的楼层,而杜溪被留在客厅,目送着她直奔楼梯而去。
杜溪微微眯眼,喝得有点多,脑袋有些昏沉,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默默地坐到沙发上,倚靠着柔软的靠背,低头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朱丽叶的反应几乎是瞬间的,随着她的微动,一杯清凉的解酒饮品在空气中悄然成型,清透的液体中浸润着草本与果实精华,宛如清晨最纯净的露水,悄然滑入杜溪的视线。
与此同时,一条温热的毛巾轻轻飘至她手边,刚一触及,热气便扑面而来,柔软的温度迅速覆盖了她的肌肤,瞬间消弭了酒气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