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贾子虚不知是被逗笑还是气笑,冷哼一声后道,“我该敬你一句贵人多忘事?”
“贵人”二字重音加持,对面前这位祭师大人的嘲讽意味拉满。
白·和伪祭师无异的真祭师·无缺:“……哈哈,也不必如此。”
程子轩诚心提问:“白哥,你不是说找到源液是祭师的使命,现在使命也能忘?”
来自众人的审视宛如火炬,白无缺连忙找补道:“我作为玩家刚来这里,祭师的工作我也得摸索摸索才能知道啊。”
沐阳接话道:“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接替了祭师这个身份,但并没有相关的重要信息和记忆?”
“没错!”白无缺点头肯定,又倒打一耙道,“在被你们掳来之前,我正准备去族群里打探消息。我作为祭师,比你们更加着急想找到源液,但你们没给我机会啊。”
一言不合就把人绑来的几人:“……”
沐阴听进去了他的辩解,试探道:“那,我们再把你送回去?”
此话一出,贾子虚第一个反驳道:“不行,谁知道尊贵的祭师大人回了族群中,还会不会帮我们。”
“没错。”唐笑笑点头附和道,“这家伙可不是个普通的玩家。况且这里的npc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力量级别,没点武器在手,真和她们打起来,我们非死必伤。”
“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去哪了?”白无缺无奈,“好歹我们还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贾子虚反问:“所以你能给我们什么筹码,让我们能信任你?”
“当然是玩家。”白无缺脱口而出,“既然相信我是玩家,为什么还不相信我们是同一战线?”
贾子虚并不买账:“不管是玩家还是npc,你的行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王言左看看右看看,插话道:“我,我相信阿白哥。”
白无缺眼神一亮,走到王言身边,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世上还是有战友情的。”
王言继续道:“我,我可以和阿白哥一,一起,打探消息。我有视力优势,也能找,找到更多。”
话落,他快速瞥了一眼白无缺,后者和他对上眼神,心知这人有着自己的打算。白无缺没有明说,也没有戳破对方眼镜的秘密,顺着他的话道: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我和小言同学一块儿去,有个帮手,还能有个监督。”
贾子虚皱着眉开口道:“不……”
吼!
“祭师在这里!”
白二骑着象慢慢走近,身后跟着一位高大威猛的女人,体型足足有白二的一倍大,她的胸前,绑着一块厚重的木块,小臂、脖子上缠绕着一圈圈麻绳,这些像是铠甲一般不同于常人的服饰,昭示着她身份的特别。
几个人见势不对,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迈开腿就准备溜。但很不幸的是,周围的象不止他们面前的这两只,人也不止眼前的这两个人。
一声令下,女人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六个五花大绑的粽子分别被挂在象背上。
“总算找到你了!”
白二抱着小善跳下象背,走到一脸懵逼的白无缺面前,她的身后跟着刚才下令捉人的首领。
没有仰望不及的高度和漫天沙土的遮挡,白无缺能看到她裸露在外表的皮肤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沉稳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以及仰着脑袋才能看到的面孔上,那双如动物捕猎者般凶狠的竖瞳。
白无缺强迫自己忽略掉那股令人毛孔直立的危险视线,转头看向白二:“你怎么找到我的?”
“当时走着走着,转头发现你不见了,我马上就去找了大阿姆。本来没什么线索,幸好小善聪明,说隐约看到你离开的方向,才能这么快就找到你。”
白二说着说着,忍不住和小善脸碰脸,来了个亲密的贴贴,对他喜欢得不行。
“祭师大人。”嘶哑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源液的事情公之于众,却也秘而不宣,要谈论细节,先回部落。”
白无缺一愣,看向白二,后者笑着解释道:“我已经和大阿姆说了你要找源液,她很乐意和你分享源液所在之地的位置,我们快走吧。”
没有拒绝的理由,青年转身看了一眼被绑在象背的几人,点点头:“好。”
大阿姆带来人手解救白无缺,也带来了白无缺的专属坐骑。
虽然他还不能分辨这些象的不同之处,但能够安心舒适地坐在象背上,不用担心被甩下去,他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成串的象群在辽阔的土地上有序前行,风沙轻划过它们沟壑纵横的干裂肌肤,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然而,被喂了一脸自助飞沙套餐的白无缺却没有象的冷静,默默坐了一路的他发觉并不需要自己“掌舵”,果断转身,背靠风口,又将藏在身后的小善抱在怀里,换个姿势替他挡住风沙。
“你真的看到我是怎么被掳走的?”白无缺捏了捏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小善的脸,询问道。
圆溜溜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
白无缺继续道:“能看到我被掳走,就一定能先一步提醒我身后有人。平坦的沙土地可没有什么遮挡物。”
“你怎么了?”看他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呆滞,白无缺发自内心地疑惑,“这个副本有什么问题吗?你进副本前还好好。”还好好的像个小孩子。
小善仰着脑袋:“妈妈,别去。”
“去哪……”
正前方的大阿姆抬起手,示意身后停下:“祭师大人,我们到了。”
白二先一步从象背上跳下来,小跑到白无缺身边,目标明确道:“祭师跟大阿姆走,我来带着小善。”
“嗯?他可能……”
白无缺推脱的话还没说完,小善就从自己的怀里挣扎出来,轻车熟路地投入白二的怀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留给他亲密欢乐的背影。
白无缺:“……”犬子不中留。
大阿姆交代了几句贾子虚等人的处置,带着白无缺来到一处天井院前。
“那里有树枝,你可以爬。”大阿姆指了指一处放着粗大树干的角落,提醒道。
闻言,以为自己又要体验一把人形电梯的白无缺面色一喜。
不愧是首领的地盘,基础设施完备,照顾到各个身高层次的人群。
屋内相较白二的小屋,要宽敞许多,但却是同样的简陋,没有丝毫装修布置可言,更多的是一些木制的武器,堆放在屋内的一角。
用墙壁上的火把点上火堆,大阿姆席地而坐:“你想知道什么?”
暂时不清楚这个地方等级制度的规矩,白无缺没有贸然坐下,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站着回道:
“那些抓回来的人,会怎么处置?”
原本在低头整理火堆的大阿姆,抬头扫了他一眼,又垂眸看向火堆:“扔进地牢。”
地牢?
白无缺的脑子里浮现出历史剧里环境恶劣、暗无天日的古代牢房。
“其实,他们并没有掳走我。”白无缺解释道,“寻找源液非常危险,他们是我找来的……护卫。”
“这不是简单的事情。”竖瞳锁定在他的身上:“只有祭师才能为族群找到源液,其他人只会碍事。”
白无缺的指甲扣进手心,强行压下竖瞳中,那股来自种族血脉的威压,沉声道:“他们对于我的价值,就像你的族群对于你的价值。”
“你能保护并利用你的族群,我也可以尽力护住他们,并利用他们拿到源液,延续族群。”
噼里啪啦!
树枝棍儿被扔进火堆,将斜插入沙土的一圈木棍打散,火焰接触到更多的空气,燃烧地更加旺盛。
“你是祭师,这是你的选择。”
大阿姆右手掌心贴在心脏跳动的胸口,健硕的肌肉堆积在一起,她微微颔首,却露出掠食者般凶狠犀利的目光,恭敬的动作被她做得如此随意且挑衅。
“祭师大人,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是人类的眼睛吗?
她,真的是人类吗?
青年脚步虚浮地从大阿姆的屋内走出,脚刚搭上粗壮的树枝准备借力爬上地面,就猛地滑倒踩空,一个踉跄拉回了白无缺的思绪。
“哈哈哈。”清脆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白二牵着小善,毫不留情面地嘲讽道:“你怎么作为祭师这么没用,连个树枝都爬不上来。”
白二蹲了下来:“怎么?还愣着?还要我拉你?”
白无缺的嘴脸微微抽搐,自觉不和小孩一般见识,闷声应了声“不用”,手脚并用,利落地踏上地面。
见他恢复了状态,白二关心道:“大阿姆怎么说?你知道源液在哪了吗?”
闻言,白无缺猛然惊醒:完蛋,这次真忘了问。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白二笑道:“你不会没问吧?”
论沉默的另一层用法。
“那你在里面跟大阿姆说了些什么?”
白无缺揉了揉太阳穴:“让地牢里人和我一起去找源液。”
“为什么?”白二不解,“他们不是要伤害你吗?”
白无缺摇摇头:“他们和我并不是对立面。”
“嗯……”白二若有所思,忽然道,“我也和你一起去找源液。”
白无缺的注意一下子就被拉走,他神情疑惑道:“你跟着去做什么?”
“好奇。”白二随口胡诌,把小善抱起来塞进青年的怀里,“看你刚才的表情,肯定是惹大阿姆生气了。”
“大阿姆以为你有危险,找了人去救你,你却让他们跟你一起去找源液,大阿姆现在肯定不想见你。”
“让我跟着你一起去找源液,我就帮你去问大阿姆怎么去源地。怎么样?”
嘴上说着询问,但一只脚已经踩上树枝准备下去。
白无缺企图把人喊住:“你等等!你不是还要等你哥哥?”
“他太慢了,我决定让他等我!”
话落,白二已经进了大阿姆的屋子。
啪!
两只手夹击,拍在白无缺的脸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嘶!”白无缺大手一抓,将两只小魔爪牢牢地按在胸前,“干什么呢?”
小善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傻。”
白无缺黑人问号:“?你……”
“走吧!”白二手上拿着一片绿叶,兴奋道,“我们去找源液!”
“这是什么?”
白二一手叉腰,一手晃着手上巴掌大的绿叶:“这可以开地牢。想不到吧,我不光问出了源液的位置,还拿到了这个。”
白无缺眼神一亮,接过那片堪比大牢钥匙的绿叶。白二持续嘚瑟:
“也不知道干嘛不让我当祭师,明明我比你厉害那么多。”
白无缺失笑:“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无缺十分感恩不久前慰问白二的自己,就像游戏里得到重要npc好感后,可以获得扩展游戏进度的道具一样,这个白二应该是一个十分关键的角色,和大阿姆的地位相当。
白二见着小善就忍不住蠢蠢欲动的双手,从白无缺怀里将软乎团子抢过来,亲亲抱抱举高高:“怎么样!小善,我是不是比你的祭师妈妈还要厉害?”
“嗯?厉不厉害?厉不厉害?”
小善不吝夸奖:“嗯,厉害。”
“等等!什么妈妈?这什么奇怪的称呼?”白无缺跟上白二,“你们背着我都说了些什么?”
白二回过头给了他一个鬼脸:“不告诉你!”
小善学着白二的样子,单手扒拉着脸蛋:“不告诉妈妈。”
白无缺:“……”愿人生只如初见。
“哈哈哈。”
两人径直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里——
沐阳扭头对着自家弟弟小声道:“怎么样?能解开吗?”
“呃,嗯……”沐阴和他背靠背,用双手为数不多的活动空间,努力摸索着解开绳结,“哥,似乎……不大行。”
“哎,算了。”沐阳深叹一口气,放过了弟弟,也放过了自己。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同样是一声长叹。
“哎——哥,这可咋整啊,难道真的得在这里待到渴死?饿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