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教堂集合！”
三人的讨论被打断，白无缺抬头看向墙上不断闪着红光，中间灯芯部分似乎还微微震动着。
这是广播！
他就说怎么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修士，声音传来的方向很不对劲，原来这家伙随身携带广播式“小蜜蜂”！
干了个蛋的！
小学生举手提问——
老师！你的人设是不是过于深入了？
贾子虚站起来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两件修士服扔给他们，自己套上的同时快速说道：
“套上！我们跟出去看看。”
幸好袍子后宽大，三个人缩缩身子戴上帽子，勉强能够遮一遮。
白无缺低头看向贾子虚，妖孽比他还高出半个头，自己一截小腿露出来，他更是膝盖往下一览无遗。
他指了指妖孽的小腿，建议道：
“要不你在这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旁边程子轩也帮腔道：
“是啊，贾大哥，你这样太容易被发现。外面有白哥带着，不会有事的！”
深信两人是大佬的程子轩果断改口，不论年龄大小，喊哥总没错。
“……”新手白哥。
“……好。”知道是新手但信任的贾大哥。
两个人开门出去，跟着人群来到教堂。
白无缺带着程子轩站到队伍末尾，靠近身后大门，方便随时溜走。
学生们静默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宽大的衣帽遮掩着，看不清她们的神色，只能从下巴抬起的高度看出她们在盯着前方，仿佛期盼着什么。
“吱——”
“嘭——”
身后的大门严丝合缝地关上，教堂内突然漆黑一片。
白无缺在黑暗中握紧拳头，身体紧绷着，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却依旧神色镇定地看向前方，完美地融入人群。
忽然，灯光亮起。
前方台子上出现几个人。
身形、容貌被宽大的衣袍遮住，他们身前各压制着一个人。
他们双手被禁锢在身后，屈辱地跪在众人面前，细看着装，是玩家！
先前在旧宿舍先离开的那四名玩家！
站在中间的，是那位提灯女修。
她的唇，格外红。
红唇张开又闭合，口中的话却依然从四面穿进耳内。
“我可爱的学生们！”
“今天，收养人再次莅临我们学校！”
“啪啪啪——”
台下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但是——”
女修士话音突转，停顿片刻，扫视着台下的学生们，再次开口道：
“有不速之客，冲撞了尊贵的收养人！将收养人残忍地杀害，我们痛失了一位恩人！”
“什么？！”
台下一片惊呼，随即是满腔愤怒，她们怒吼着：
“要为收养人报仇！”
“不能放过他们！”
“他们毁了我们的幸福！”
……
台下讨伐玩家的喊叫声络绎不绝。
女修士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从长长的衣袖里伸手修长的手指，大红的指甲尖扫过人群——
她再次开口道：
“谁愿意代表我可爱的学生们，处决这些恶徒！”
台下所有人皆是百万个心甘情愿，期望着自己能作为代表被选中，这样肯定能在成绩里增添厚重的一笔。
教堂内安静下来。
手指指向一个方向，明明隔得不近，所有人却都确定了选中的人选。
笑笑！
程子轩心中大吃一惊，忍不住抬脚想冲过去。
旁边伸出一只白净有力的手，按住他。
程子轩转过头，看见白无缺朝他摇摇头，示意他镇定下来。
他咬咬牙，明白现在的局势，慢慢镇定下来。
女修士指向唐笑笑，红唇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开口道：
“上来吧，我可爱的学生。”
唐笑笑欣喜万分，没有犹豫地快步走到台上，站在众人面前。
女修士的演讲还在继续：
“他们已然罪孽深重，我们应当给予他们重生，还收养人一个公道！”
“处决罪孽！”
“归还公道！”
台上台下都狂热应和着。
她转身递给唐笑笑一把手枪，轻轻地抚摸着学生的脸庞，温柔地说道：
“乖孩子，替老师送走他们，你可以做到吗？”
唐笑笑双手接过手木仓，重重点头，转身拉上保险，将枪口对准玩家。
程子轩看着她的动作，眼眶瞬间红了，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被白无缺再次按下来，他转头看向白无缺——
眼中是心疼，是悲伤，是愤恨。
他嘶哑着声音说道：
“笑笑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不会原谅自己这样杀害无辜的生命……”
白无缺看着他，低声说道：
“她能不能清醒过来都是问题，况且……”
闻言，眼前人的泪水快夺眶而出，手上握住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恐惧比悲伤更占心头。
白无缺愣了愣。
这就是喜欢吗？
他不了解，但他改了口，给了他些许安慰：
“况且，你相信你可以帮助她走出来，你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对吗？”
程子轩脑中闪过一段画面，猛烈的火光中，一双坚定的眼睛望向他，他的伴侣无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子轩……
手中的人安静下来，挣脱他，抬手擦了擦脸，转头看向台上。
白无缺放下心来，确定他不会暴露他们两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台上——
台上一名玩家突然挣脱开嘴里的束缚，剧烈挣扎起来，朝着女修士破口大骂：
“你奶奶的！不是你请我们来调查你学生出事的真相吗？！现在人找到了，帮你杀了！你却翻脸不认人！”
“什么狗屁收养人！明明就是……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重新钳制，塞住了嘴。
唐笑笑愣了一瞬，举着木仓的手垂到身侧，身形不稳地轻晃一下。
女修士嘴角耷拉下来，明显不悦，开口催促着：
“笑笑。”
听到女修士的催促，她又很快稳住，再次举起木仓来——
“砰——”
“砰——”
“砰——”
“砰——”
四木仓，四声，四人。
鲜血喷洒在衣袍上，一滴血划过唐笑笑的脸庞，她抬手抹掉，在手指上摩擦着这一抹温热的血，有些安静。
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她听到女修士满意地夸奖她：
“好孩子，做得好。”
“啪啪啪——”
台下再次响起猛烈的掌声。
台上宣告结束。
这场公开处刑在黑幕落下后彻底结束。
当大门再次打开，灯光再次亮起，台上的一切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出现，从未存在。
但它真的不存在吗？
不！
它会在记忆里不断重复，直至新的篇章足够覆盖。
……
随着人流回到唐笑笑的房间，两个人将刚才的事情简要告诉贾子虚。
“他们为我们试错了一条路，也应证了我们的猜想。”
贾子虚听完分析道，
“他们在离开旧宿舍后发现了收养人的存在，并且确定收养人的立场是和学生相对的。”
白无缺回忆台上一个玩家的话，也开口道：
“他们站在女修士那边，认为收养人是敌对关系，于是果断下手，没想到女修士口中的检查也只是幌子，于是在邀功复命时直接被抓。”
为了女友能早日清醒，也为了自己，程子轩也投入到讨论中，提出疑问：
“但确实是那个女的在一开始给我们布置任务，让我们调查旧宿舍学生的死因，为什么现在又要杀了玩家。”
贾子虚回道：
“收养人和女修的利益一致，他们是真正的一条战线。刚开始请我们调查，是学生真的出现意外情况，让他们损失了利益。”
“这里还有第三方的存在，不清楚它是否站在学生一方，但肯定和学校立场相对。”
程子轩悟了：
“所以这学校还真有什么怪事需要调查。”
白无缺想了想，又说道：
“会不会是学校内部的矛盾？唐笑笑之前只提到了主任，说明学生们被主任直接管理，从目前看，主任就是那位女修士。”
“主任和收养人统一战线，但一所学校不该有其他管理吗？比如说……校长，那校长开设学校的意义又是什么……”
程子轩接话，猜测道：
“会不会是钱？主任贩卖学生给收养人，他拿到钱给校长。”
“有可能。”
白无缺点点头，
“如果校长仅仅为了钱，那旧宿舍里残害学生的人就不是他。”
“如果是收养人，也没必要在学校里动手，不然女修士也不会请人检查。”
“再联系之前学生父母的猜想，又无法和女尸相关联……”
程子轩抱头大喊一声：
“啊——太难了！脑袋要长脑子了！”
学校和校长……
主任和收养人……
学生和父母……
到底还少了什么？
白无缺恨不得把这个游戏拆分开来，按着圆球给他读档一帧一帧分析，看看到底漏了什么！
他看了眼贾子虚，发现他正摆弄着手腕上的手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等！
手环！
那个被女修士拿走的手环！
它一开始本来在女尸身上，却被女修士拿走，现在肯定在她手上。
这么着急拿走，那个手环里有秘密。
而且，手环代表着“选中”。
把手环给唐笑笑说不定能暂时把她带走，带在身边。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程子轩眼睛都亮了起来，急忙问道：
“我们去哪里找手环？”
贾子虚突然笑了起来，勾唇低声道：
“回教堂。”
“啊？”
白无缺懂了，解释道：
“女修大概率是人，有局限性，在那么短的黑暗中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那里有暗道，忘记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旧宿舍那通往这里的暗门！
程子轩也懂了。
三人速战速决，决定即刻出发。
临走时，程子轩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忧虑：
“笑笑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白无缺拍了拍他，开口道：
“别忘了她现在是学生，上课时间哪能呆在宿舍，我们早点找到出路，她早点解脱。”
“嗯！”
旁边贾子虚看了看他俩出去不过一会儿，关系就突然这么好了？
他莫名有些吃味，对着白无缺说道：
“我也害怕，你也安慰安慰我呗～”
随即眨了眨眼，勾起好看的弧度。
闻言，白无缺嗤笑一声，笑道：
“贾老师还需要我的安慰？”
墨色的眼眸泛着笑意，波光粼粼的，勾得他耳尖一红，低头轻咳一声，没再说话。
前面已经开门出去的程子轩转头疑惑道：
“哎？啥暗卫？外面有危险吗？”
怎么还不走？
贾子虚率先走出去，摇摇头说没有，催促着快走。
白无缺在后面慢了一步，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收不住嘴角的笑容转移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