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千千小说网 > 文与吻 > 第102章 日落时分

第102章 日落时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日落时分,我回到家后,看见魏楮堂坐在沙发上,旁边开着落地灯,他拿着几份文件,带着眼镜,神色凝重地阅览着。

我以为他在处理工作文件,所以没出声打扰,连脚步都放轻了些。

“招招,过来。”

我顺从地凑过去,问怎么了。

他把文件递给我,“酒吧员工名单,看看。”

我拿起那几份文件,一目十行,边看边听见魏楮堂说:“莫述,本名莫树风,听着熟悉吗?”

我闻言看向魏楮堂,继而快速地把名单往后翻,看到张蓝底证件照,眼睛停在了那个眼神忧郁的男人身上。

对于这个男人,我并没有太多浓墨重彩的印象。因为我经历过刀与血的搏斗;听见过花花世界里各样的丑闻;与死神搏斗过,抢过它的时间……所以当年他对我造成的影响,根本不值一提。

“当年他因强.奸罪被判入狱,只被判了五年。这几年里他表现良好,加上他家里有点关系,被提前两个月放出来了。”他说,“猥.亵男性未遂不能成为判他犯罪的决定性因素,而且当年那场官司只有一位女受害者保留相关证据,由家属出面举证,我当年只是劝导他们维权,同时提供了部分帮助。事关受害者隐私,所以当年的事我并未插手太多。”

“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北上来到了这里,改名换姓,在祁雪茹的酒吧里打工,当调酒师。当然,他没有调酒师的相关执照,充其量只是个酒保。”

魏楮堂给我递了张照片,酒吧里那位一身黑的人出现在我面前,记忆里那双眼出现在我眼前,渐渐与照片的男人重合。

忧郁,但含着戏谑的笑意。

“你是想说,他有嫌疑?”

他客观地说:“他和祁雪茹一样,虽然触犯过法律,可如今刑满释放,他们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目前没有确凿证据,确实不能说明他有任何嫌疑。”

魏楮堂随口一提,“我记得,当年是那个叫谢言孩子告诉我,要去艺术楼404找你的,他说艺术楼一般五点半就关门了,所以叫我快点把你接出来。现在想想,要不是他,我不可能发现莫树风的行径。”

五年前的事我记得不算特别清,但起码是生活过三年的地方,我对学校生活还是有点印象的。

“五点半关门?”我蹙着眉,记忆在脑海里翻滚,“我初中的同桌是位美术生,你见过的,叫郭瑞齐,他说艺术楼的铁闸门不太灵活,所以一般不会关上,更不会锁上,他之前晚上还溜进过艺术楼逃晚修。”

隐约之中,我觉得这些事有着很微小的关联,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魏楮堂说:“可能是他记错了,算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吧。”

我对此存疑,因为之前谢言也在美术室待过,他的痛苦也留在了学校的美术室,虽然这只是个微小的细节,但他的经历也不至于让他忘却这点。

魏楮堂合上了档案本,“目前没有定论,只是巧合太多,需要多留意一下而已。”

他淡淡一笑,把我揽到他怀里,抚着我的腰,“这是你说的,不是吗。”

我摇摇头,客观地说:“但酒吧本就鱼龙混杂,遇到这种事,大部分人都有嫌疑,很多人哪怕是报了案,都是石沉大海。”

“而且,如果那人下药的目标是我,为什么没有在酒吧里就把我带走?反倒是让我把你给等来了。”

他蹙眉,似乎对我这番话有点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要么是那人计划有变,要么这就是个广撒网的行动,多份饵,却只捕少量的鱼。”

他的手钻进我的腰际,揉捏着,漫不经心地说:“这种药在国内不流行,甚至没有被明文记录在册,物以稀为贵,成本会很高,广撒网会显得浪费,而且更容易暴露。”

“但你也说,这种药要将近四十五分钟才能到达药效峰值,不像寻常的软毒.品具有及时性,而且根据体质不同,发作的时间会有差异,这么长的时间里,被下药的人可以遇见成百上千个人,时间一长,隐匿性便强了,广撒网也具有一定的可能性……”

我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里,魏楮堂的手却越发不安分,直往我毛衣里钻,像只成年巨兽一样,附身用鼻尖嗅着伴侣的脖颈,一面正色地应着我的话,一面又毫不正经。

这男人就是不能被高看,说不当君子了就立马不当,什么诗书礼义全搁一旁,丢包袱的速度比解皮带的速度还快。

时隔两天,我的意识恢复清醒,开始考虑行为的时宜性,半推半就地跟他说:“你确定要在这个话题的前提下干这事?”

他摘了眼镜,丢在一旁,“我觉得并没什么不妥。”

他痞气一笑,“你长大了,不是吗?”

他在撩我的衣服,我在混乱之前伸出手来,把旁边的落地灯给关了。

外面天光渐暗,橙光鼓胀,被隐没在云雾里,层层叠叠,看不清,摸不着,暧昧不明。

我跨坐在他腿上,贴着他,天气很干,我用舌尖湿润了指尖,两只手在忙正事。屋子里的暖气很足,我身负薄汗。魏楮堂姿态随意地倚在沙发上,大手顺着我的腰背,时不时使劲揉捏一下,表情倒是一如往常,神态自若。

可好巧不巧,非是这时候,门外响起了锁匙拧绞的声音。

我的手一软,失了劲,忙悄声说:“魏桐一回来了。”

魏楮堂闻言拧着眉,很不快地啧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魏楮堂对他弟如此不满。

他就着这个姿势把我抱进我的房间,他关门的声音恰巧与大门关上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他扫走了我书桌上摊开堆在一起的书,那些厚重的理论书籍哗啦哗啦地倒在地上,他像放置物品一样把我搁在桌上,挤进我腿间,说,宝贝,继续。

他在吻咬我的脖颈,与我相蹭,一声宝贝可要人命,我忍下喉咙里细碎的声音,暗声问他:“待会儿要怎么跟你弟解释?”

“……在看书。”

我懂他的意思了,旋而说:“你这么闹,我以后跟他吵嘴都没底气了。”

他低笑,“你辈分都涨了,不应该底气更足吗?魏嫂?”

外面魏桐一的脚步声越发的近,不知要走去哪里,我屏息凝神,听着他的动向,发现他在我的门口停了下来,继而敲响了我的门。

我心里一跳,忙问魏楮堂有没有锁门。

他慵懒一笑,说,忘了。

他没有放我走的意思,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催促他,“你快点。”

窗外的天渐暗,灰蒙蒙的,他在烟色里暧昧地笑着,“你也加油。”

门外的魏桐一还在敲门,一段接一段,跟敲摩斯密码一样,长短不一,敲得我心里时上时下,精神紧绷。我一时心急,恰好不知哪端冒了点水,我手一滑,多使了点劲,往他的方向揉了一把,绞得魏楮堂轻嘶了一声。

他的手覆上了我的手,在教我怎么使劲。他循循善诱,但我一直担怕着外面的人会进来,没认真听。

魏楮堂看出了我的担忧,“要不直接告诉他算了。”

“不是告不告诉的问题……”

我还是懂一些廉耻的,只觉得当下混乱不堪,不能见人,但他的思维跟我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我跟这个哪怕天塌下来,也只会多情地笑说没事的男人根本无法交流。

多亏魏二公子的家教甚严,听见屋内没人回应,没有真动手开我的房门,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终于放下半空心来。

可好死不死的,魏桐一居然打了通电话给我,手机在我裤袋里嗡嗡作响,我设置的铃声是振动,声音不大,但震感很烈,我本想抽手掐掉铃声,却被魏楮堂制止住了。

外面的魏桐一可能在边等电话边逗狗,狗叫声传了进来。

魏楮堂哑声说,不用掐掉。

震颤在这个烟灰色的日落时分里。

一场胆战心惊的情会结束,我扯着纸巾收拾残局,顺便跟他去套间里的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后跟他说:“你要告诉他也行,但你晚上得守着我睡,我怕他哪天从实验室里顺了瓶药剂回来,趁我不注意会偷给我下毒。”

谁知他的关注点稀奇,抱着手说:“想让哥哥陪睡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

他帅,他说什么都有理。我撇撇嘴,去开房门,却发现这门打不开。

我回头望魏楮堂,“你不是说忘了锁门?”

魏楮堂无辜地摊手,“我的意思是我忘了我锁没锁。”

“……”

行,口头语言较多地使用省略句或简短句,这是语言简洁美的体现。我原谅他的言简意赅。

我和魏楮堂一先一后地出来了,魏桐一惊讶于魏楮堂居然回来了,同时惊讶于我们居然在同一个房间。

他问我为什么刚刚没开门,我把和魏楮堂串通好的说辞复述一遍。

他又问我手机是不是调了静音,说他刚刚打了电话给我,本想问我有没有喂狗的。我佯装不知情,拿出手机看着那震动模式,面不改色,撒谎说是,今天去上课,所以手机调了静音模式,回来之后忘记关了。

魏桐一不疑有他,我暗自庆幸于他是个只关注漂亮师姐的死直男。

我转身准备去解决晚饭问题,魏楮堂俯身去逗狗,谁知那只阿拉斯加犬忽然间对着魏楮堂狂吠,继而逃亡似的,一溜烟又钻进了沙发底下。

魏楮堂脸上浮出很浅淡的疑惑,“它怎么了?”

魏桐一叹了声气,“动物一般靠嗅觉识人,可能你身上沾了沈吟招的气味,这小家伙闻着觉得不舒服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是有心者,魏楮堂亦然,我跟他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清了清嗓子。不知是不是心虚感太强,我调转方向,转身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

晚上我们三个人随便解决了一餐,我独自坐一边,跟魏楮堂对坐,他和他弟坐一边。

他们兄弟间许久不见,自然有话聊,魏楮堂涉猎极广,他们从医疗器械与药品的更新迭代聊到其市场定价,那种新药投资更具前景性,又聊到家常小事,问魏桐一今年回不回去过年,最后聊到给那只阿拉斯加犬取名字。

一提那条狗我就觉得这世道无常,瞒天瞒地居然瞒不过一条狗,我难自抑地看了魏楮堂一眼。

魏桐一说:“总‘那条狗那条狗’的叫也不好,要不给它取个名?然后去附近五金店打块铭牌挂在项圈上,以免丢了找不回来。”

魏楮堂应着魏桐一的话,目光却落在我身上,“想取什么名?”

“要是我,我会取名叫‘梼杌’。”我指尖沾了点汤水,在桌上写了这两个字。

魏楮堂懂了,闻言笑了。

魏桐一不明,问为什么。

我解释道:“梼杌,神话四凶之一,别名傲狠、难训,此凶兽无法教训、不懂好话、愚顽不灵。这狗我一连给它倒了几个月的狗粮,它好脸都不给我瞧一个,取这个名字正合适。”

“这是魏桐一的狗,要随他姓,所以可以取名叫‘魏梼杌’。”

魏楮堂回:“取名要讲字辈,你这么一说,这狗同我平辈?”

我没什么尊卑观念,顿了一顿,在桌底下用脚尖蹭蹭他的小腿,盯着他问:“不行吗?”

魏楮堂喜怒不明地笑着,转而说:“梼杌符合他的性情,但太凶,取名一般要反着取,不如叫‘椒图’。”

他边说边以水为墨,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给魏桐一看,“传说龙之九子,椒图性好僻静、性格温顺、忠于职守,人们多把它的形象作为铺首,认为它可以镇宅——这寓意听起来好些。”

我的取名本就有点私人恩怨在,这么一听确实他的好点,点头认可道:“也不是不行。”

魏桐一听完直摇头,不是否定,而是感叹,“没你们这么风雅讲究,要是给我取,又想吉利又想镇宅,我直接管它叫‘旺财’。”

时隔几个月,这狗终于有了名字。魏桐一平日里要么宅在卧室要么蹲在实验室,难为他大雪天的为了一条狗出门打铭牌。

为了美观,铭牌上正面大名是魏楮堂亲笔的,“魏椒图”三字利落大气。背面的蝇头小楷是我写的,写的是椒图俩哥的联系电话,没写我的,因为怕它哪天丢了被人捡到,别人打电话叫我去领,结果它不嘲陌生人吠,只朝我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