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莳欤:“……”
她突然想起当时上课那笔扎他小人的样子,莫名有点心虚,她接过柿子,顿了一下才干巴巴笑道:“哈哈哈,那你人还挺好的。”
钱广雄又贱兮兮凑过来:“哇,你们在瞒着我吃独食啊?”
叶莳欤闻言头都没抬:“你不是在这儿吗?”
钱广雄和叶莳欤混熟了,相处起来也没多少顾及,见此立马喊:“小宁,宁姐,你那还有吗?那个……你那柿子还挺好吃,我现在还真有点馋……”
叶莳欤听别人喊姐喊习惯了,听到钱广雄喊她姐,想都没想就要把最后一个柿子给他:“给……”
还没丢出去,半路却杀出个江淮,他从自己桌肚里掏出一本《高中数学竞赛101问》,扬了扬手中的课本:“这里面的题我都刷过了,还有我详细写的笔记,解题思路,要吗?”
手腕上的红绳衬得白皙的皮肤更白。
钱广雄立马两眼放光,在柿子和习题之间,非常明智地选择了习题。
他立马把书抢过去,就怕江淮反悔了,临走还不忘双手合十,弯腰道:“谢谢江哥。”
笑话,这习题册可是他向江哥求了好久的。
没办法,这习题册有些题目太刁钻了,稍一不注意就能掉进陷阱里,都太难啃了,网上又搜不到答案,但如果有了江淮这本“参考答案”,做起题来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而如果把这些都啃干净,后面再遇到相同题型或者比较简单的题,做起来也更容易得心应手。
叶莳欤嘴角抽了抽,这小子还挺会选。
她把柿子吃完,就要起身遛到钱广雄座位前,有一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只是她对江淮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问不出口,只能问钱广雄了。
江淮目送着叶莳欤的身影,直到看见她找钱广雄,眸光沉了沉,他低头看着眼前的题目……垂眸写着。
叶莳欤刚一坐下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钱广雄,你知道江淮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作为江淮的铁杆好哥们,钱广雄还在埋头苦读中,听闻非常理所当然就说出了江淮的生日。
叶莳欤:“……”
所以距离江淮的生日还有一个月?
而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去阻止他父母出车祸。
她皱眉思索着,她记得原书中江淮的父母为了庆祝江淮的17岁生日特意给他办了豪华的生日派对,把班级里的所有同学都邀请过来了。
而他们在开车驱往派对时,在钱江大桥上发生了连环车祸。
最后只有江淮活下来了,而江淮的父母则葬身在那片火海中……
钱广雄像是突然发应过来对方问了什么,也不知道想到哪儿了,他瞳孔地震,嘴巴张大:“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江哥啊?!”
声音不大,正好前后左右的同学都能听见。
“……?!”
叶莳欤立刻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她一个三好青年怎么可能对一个未成年人下手!
她有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不远处正在刷题的江淮:“……”
钱广雄好奇了:“那你为什么要问江哥的生日?”
叶莳欤:“……因为我想吃蛋糕了。”
钱广雄震惊且不解:“就这?”
“……就这。”
叶莳欤的理由过于苍白且无力,还很离谱,钱广雄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但还是很善良地试图在消化:“……好理由。”
“过奖。”
钱广雄:“……”
我不是在夸你啊喂。
*
叶莳欤知道了江淮父母死去的具体日期和地点,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只要不让江淮的父母在那个时间段,去走那条路,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改写他们的命运?
那自己的任务也可以完成了。
但是要怎么提醒却成了让叶莳欤头疼的事。
毕竟按照正常情况下,她现在连江淮的父母都没见过面,也不知道江淮的父母要为江淮举办生日派对。
贸然提醒……怕是会被当成疯子吧。
有了心事,叶莳欤一整天都不像以前那样黏着江淮了,除了上课听讲,其余的都在想怎么才能不动声色提醒这件事。
这异样让心宽的钱光雄都忍不住去瞅叶莳欤,说实话,没有人和他争当“舔狗”他还有点不太适应。
江淮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样。
上课,下课,放学……
江淮坐在后车座位上,闭目养神,向来神情淡漠的江淮,此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疲惫。
司机很会看眼色,他默默地放了首舒缓的纯音乐来缓解江淮的心情。
江淮没动:“不用放了。”
“好的,少爷。”
司机又暂停了音乐播放:“还有老爷回来了,他说您回来的话,去见他一下。”
江淮:“……”
车缓缓驶入庭院,江淮在李管家的引导下踏入家门。
客厅里,江松齐坐在沙发上,全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从容与威严,一上来就直截了当道:“听说最近一位女同学和你走得很近?”
江淮把书包交给李管家:“爸,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我能保证成绩,你就不会干涉我的交友。”
“那是两码事。”
江淮突然想起白天叶莳欤和钱广雄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少年瘦削的肩膀绷得紧紧:“放心,面对你的威压,学校里大概没有多少人愿意不知死活的接近你儿子。”
江松齐上位者当久了,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被江淮这话激得当即拍桌:“你这是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江淮没空陪江松齐上演父慈子孝的场面,只撂下一句:“我去看妈了。”
江松齐刷得站起,怒道:“你给我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是我儿子,所以你在学校最好不要干什么让我丢脸的事!”
江淮站住了,他平视着江松齐,面色没有半点波动:“说完了吗?”
江松齐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长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气势罕见地软了下来,缓了一下才继续说:“你要记住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以后长大了,有了金钱地位,到时候要什么女……”
江淮讽刺地笑了一下,眼底似有情绪翻滚,他冷冷地打断了江松齐的话:“我身上流淌着是你的血,所以你大可放宽心。”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来了。
说完,不愿再逗留,转身上楼。
因为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干出什么事来。
江松齐:“……”
江淮走上楼,步伐明显放轻了,他站在房门站了一会儿才把手放在把手上,推门,入目的是空旷的房间,一张床,一台电视……
坐在轮椅的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上正在跳舞的女孩,看得格外认真,旁边还站着一个短发女人,她陪在女人身边正喂她吃水果。
女人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孩子般扭过头。
短发女人也不介意,她吃着剩下的水果,在看见江淮后笑了笑:“小淮是来看霓儿的吗?”
“姑姑。”
江淮也笑了下,没有了在客厅剑拔弩张的气势,整个人都温和不少:“我妈她今天状态还好吗?”
“今天状态还好,还可以和人说说话。”
“是吗?”
江淮蹲下身去看女人,这一动作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女人歪着头去看他。
女人面容很美,皎若明月,眉如远黛,几乎所以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她,只是她情绪始终淡淡的,在看见江淮后,也只是僵硬地勾起笑:“你来了?”
江淮低头看见女人腿上的相册,目光动了动:“嗯,我来了。”
他想伸手去牵女人的手,女人却避开了,她又把视线转到电视上去看女孩跳舞。
而那个电视上的那个女孩长得竟和她几乎一模一样。
江淮也没有勉强,他站起身:“我爸……他今天过来过吗?”
江一妤点头:“看过一次,没待多久,毕竟就算霓儿现在不记得他,她也本能的排斥他。”
江淮看着女人:“我妈她什么时候……”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女人已经病了很多年,从他被绑匪绑架后……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治好的几率只会越来越小。
江一妤却道:“今天早晨意识清醒过一次,还让我拿你的相册给她看,不过也只有那十几分钟,没一会儿就又……”
江淮是第一次听,他猛地看向江一妤,双拳慢慢握紧:“所以我妈她……”
江一妤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医生不是说要看病人的意志吗?霓儿那么坚强,一定会有一天全部记起来的。”
江淮去看向女人,白色窗帘随风飘动,暖灯照在她身上,为她渡了一层光,美好的让人不忍在打扰。
是的,一定还有希望。
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
江淮又陪着女人待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房间。
江淮关上门后,他并没有听到那声轻若无声的叹息:“阿淮。”
江淮回到自己房间,坐下,面对作业,第一次生出了烦躁。
他默了一会儿,最终妥协般,拿起笔开始写,一如往日,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