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久站在吧台前面，扫了眼正在操作机器的周止，总觉得哪里看起来不太对劲。
他这清秀俊逸依旧的气质，哪里像是没钱过得很惨的样子。
也就林昕昕能被他忽悠。
她无奈的抿了下嘴唇，往周围看了圈，忽然发现其他员工的身上都带了一个定制的小牌子，就他没有戴。
莫非，他是老板？
果然啊，林昕昕上次说什么这家伙现在过的很惨，惨到要她包养来着，都是放屁。
玩这么花吗他俩？
苏久眯着眼睛，探究的看向周止。
试探性问了句：“老板？”
周止坦然的把票据递到她面前，淡淡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苏久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票，上面明晃晃写了个优惠后，零元。
好家伙，贿赂她来了。
“帮我保个密啊。”周止摇了摇手上的票据说。
苏久盯着他看，半晌没说话，把票欻一下拽过来收进口袋。
心里默默嘀咕着。
想得倒美，那是她闺蜜，她怎么可能因为三杯咖啡就站到敌方阵营。
苏久边想，便转过身，准备往外走，结果发现温随舟还坐在原处，甚至还和对面那人说起话来了。
嗯？他们后面没约人啊？
苏久往前挪了几步，歪了下头，扫了眼坐在对面的人的长相，确定不认识。
于是干脆再走近些，能听清些谈话的内容。
一听，她就发觉不太对劲。
这男的分明话里话外都在挑事。
“有病！”苏久暗骂了声，抬脚气势汹汹的朝座位走去，准备把人赶走。
刚迈开腿，忽然就被人拉住胳膊，往回拽了一下。
周止朝旁边抬了下下巴，示意苏久往那边看。
苏久顺着他的目光，透过玻璃，往店外的拐角处看去。
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趴在玻璃上一直往温随舟那块看。
她皱着眉，定睛一看，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野里。
是张起。
好啊，之前两面三刀，伙同客源科技耍他们冉舟玩，现在客源被撬走了陆连的团队，乱成一锅粥，没想到这人又跳出来了。
这仇必须得好好算算。
苏久攥着拳头，深呼一口气，低头在手机打了一排字，举给旁边的周止看。
“我出去抓他，你帮我盯着点这边。”
“你能抓得了那人吗……”周止有点担心的问出口，结果他话还没说完，苏久嗖一下就冲出去了。
周止：……
张起猫着腰，蹲着偷看的位置恰好在店的拐角处，视角几乎只冲着温随舟坐的位置那块，根本看不见其他地方的动静，更别提前门有没有人出去。
典型的做贼心虚，顾前不顾后。
苏久踮着脚步，轻轻绕到了他的身后，看见他不知道拿着手机在录什么。
这倒是给了她灵感，于是苏久也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先给他拍了个大全景，再慢慢走到他后边，猛的拍他肩膀，大喊一声：“张起！”
张起给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惊恐的转头看。
一张脸，清晰的怼在了苏久摄像头面前，一览无余。
苏久双臂交叉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眶微微紧缩，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仿佛在问他，你在干什么呢？
张起心虚，站起来拔腿就跑。
跑出去两米，身后忽然响起一段电子冷冰冰的音调。
“你敢跑，我就敢告你欺诈。”苏久举着播放文字转语音的手机，站在原处冷冷的看着他。
张起听见那两个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明显慌了。
苏久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做都做了，现在到开始怕了。
张起站在原地，低头沉默了两秒，忽然开口：“我们，能谈谈吗？”
苏久顿了下，像有某种意识牵引着让她往右看，她微微侧眸，恰好迎上温随舟的目光。
他估计也是看见张起了，猜到了大概，于是冲苏久点了点头。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苏久朝张起说道：“进来。”
原本坐在温随舟对面那人，一见张起低着头跟在苏久后面这场景，立刻灭了嚣张的气势，椅子往边上挪了点，有种被戳破后不想沾边的意思。
一看就是张起不知道哪里雇来捣乱的人。
不过他不重要，苏久匆匆扫了他一眼，看向张起，扬了扬下巴：“说吧。”
“我……我已经从客源辞职了，现在和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张起摸着前面的玻璃杯，垂着头说，“所以，这么来看其实你们客源的单子也的确没算完成对不对？”
苏久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了什么，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张起看了好几秒，骂人的话噎在嗓子口，不上不下。
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傻逼？
她到底当时是怎么把这个人列进候选人名单的？
真想回过来抽自己一巴掌。
温随舟仰靠在椅子背上，翘起二郎腿，手搭在膝盖处，缓缓开口：“你说你和客源的hr暗度陈仓，反过来要告我们违约，现在自己倒霉了，跑过来找我们说这些。”
“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去和客源道歉吧？”
听温随舟这么一点出来，苏久也反应过来张起找个人来演戏，自己蹲在外面拍照是为什么。
估计是想拍点什么可以威胁他们的东西，但由于被识破，现在开始打可怜牌了。
张起看起来是真的慌了，眼睛不敢直视他们，声音也不受控制的陡然增大：“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陆连带着整个团队跑了，客源要垮了，老板说都是我的害得，他要行业封杀我！”
“你……你不是很厉害的猎头吗？”张起睁大眼睛，像握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看向温随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帮帮我，你再帮我介绍一个比客源还厉害的公司，这样，这样我就不怕他了！”
苏久握着玻璃杯的手感觉拳头都硬了。
“不可能。”温随舟言简意骇的回了他三个字。
张起闻言，一下子骤然破防，苏久顶多以为他会骂几句，没想到这人直接抄起前面的玻璃杯，冲着温随舟抬手就砸了过去。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回荡在咖啡厅里，动静闹的太大了，许多客人纷纷朝这边投来目光。
幸好，温随舟反应快，偏头躲开了。
但玻璃杯跌落在地上，溅起的碎片飞向四面八方。
苏久脑子比手快，在看见杯子飞过去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抄起桌上的柠檬水，毫不犹豫的朝张起脸上泼去。
“你是疯了吗？”苏久看着被他浇得湿了一脸，狼狈的张起问。
眼里，语里掩不住的怒意。
张起被水一泼，冷静下来一点了，有点懵，抬头愣愣看向苏久。
与此同时，苏久也愣住了。
她在心里默数了一遍，自己刚才那句话讲出了几个字。
一，二，三，四……五？？？！
并且在她说完第五个字之后，嗓子那种限制的异样感并没有再次出现。
她好了？！
她好了！
苏久微微张开嘴，眼睛微微变亮，有一种压不住的喜悦从周身往外溢。
一股气顺着嗓子，从嘴呼出，最后汇成一个无声的“哈”字。
苏久忽然笑起来。
能说话的感觉，果然爽啊！
张起看着她忽然笑起来的样子，眼神慢慢变得惊恐，浑身发毛，有种莫名不好的感觉，于是先发制人开口，最后挣扎一下：“我给你录下来了！”
他指了指一副胸前口袋里藏着的手机摄像头。
苏久“砰”一下，把手里的空玻璃杯放到桌面，抬眼：“张起，人类进步的时候，你是躲起来了吗？你看你上面那是啥，能录音录像的摄像头哎。”
“没见过吗？”
苏久站起身，绕着桌子，往张起面前逼近。
“我说张起，人干的事你是一样不干啊！”
“自食恶果，走投无路了，现在跑道这里来发疯？还敢砸我们温顾？”
“我看，行业封杀还是太便宜你了，我应该给你来个社会层面的封杀。”
“就用这个监控片段，还有刚才那段清晰的怼脸照怎么样？”
周围看热闹的裙子，也开始愤然发声：“报警吧！”
张起一看情景不对，转头就跑。
“啧。”周止看着他，摇了摇头，拿着扫把走过来扫玻璃，“没素质，也不赔我杯子。”
苏久懒得再追他，感觉转身俯身查看温随舟有没有受伤。
从刚才被砸，他到现在一句话没吭声，不能是被砸傻了吧？
“温顾，你没事吧？”苏久看着他的额头，似乎没有泛红的迹象。
她盯着温随舟看了半晌，没听见一句回答。
怎么不说话？哦！对了！
苏久一拍脑门，想起来，她语言系统恢复了，那温随舟岂不是也……恢复了？
她试探的问：“你也恢复了？”
温随舟点头。
他这么脑袋幅度一动，苏久余光一下子瞥见他眼角下面出现了一条细细长长的红色痕迹。
估计是被刚才溅起来的玻璃碎片划破了。
“破了。”苏久眉间瞬间皱起，看向周止问，“又创可贴吗？”
周止想了下在哪，说：“有，在吧台下面抽屉，我去给他拿……”
他话又没说完，苏久又冲出去了。
周止：“……”
他扫完地上的碎片，看看旁边的温随舟，和他搭话：“虽然你被刮了下，有点疼，但我和你保证，刚才被苏久泼了水的那个大哥，明天肯定比你疼千倍。”
温随舟不解看他。
“你不知道苏久的’水巴掌‘啊？贼疼！”周止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鄙人，曾在和她闺蜜分手的时候，感受过一次，肿了一天，毕生难忘。”
温随舟：“……”
“嘶——”周止看了眼远处找创可贴的苏久，“没见过她这么急吼吼的样子。”
他说着撞了下温随舟的肩膀，问。
“你俩什么关系啊？”